《迷情》payaki

9、第八章

　　周瑜中午和客户吃完饭回到公司的时候发现从出电梯开始就有人冲他诡异地笑，走到前台那小姑娘也冲他笑得一副很了然的表情，周瑜觉得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低头看自己中午吃饭的时候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洒在了衬衣上。
　　等回到办公室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桌上躺着一大束天堂鸟。
　　“经理果然是了不得，明天情人节我们都要给女朋友买花，经理你女朋友是情人节还没到就已经把花给你送来了，还选这么有品位的花。”站在门口等着看八卦的同事发出由衷的赞叹，周瑜淡定地说了句：“我没女朋友。”于是大家一脸更加艳羡的表情：“那就更不得了了，肯定是什么狂热追求者。”
　　周瑜看着那一大束包装精致的天堂鸟，想来送花的人应该挺了解自己，但肯定不会是孙权——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情人节似乎是个有点尴尬的节日，也不知究竟该不该一起过，于是这么多年约定俗成的习惯，这一天和平时的每一天也不会有什么不同，该上班上班，遇到周末该逛街该吃饭或者该出去会见狐朋狗友也都照旧。想到这，再拿起和花一起送来的情人卡看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那上面用他大学看了四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行标准的行书写着“公瑾宝贝情人节快乐”。
　　司马懿有你的！周瑜这么想着抬头看了一圈还在七嘴八舌议论的同事：“都很闲是吧？”等同事们看着经理脸色有变立刻开溜以后，周瑜直接打电话去兴师问罪。
　　“我看仲谋不在家替他给你送花，你还不满意。”司马懿听周瑜口气不善，在电话里笑得很没形象。
　　“送花就送花你写什么情人卡，写就写了你称呼不能正常点？”周瑜再看了看那张情人卡，宝贝两个字还是让他一阵恶寒，没忍住把卡片折了几折扔进了垃圾桶，“同事看到了还不误会到天上去。”
　　“不写卡片你怎么知道是我，说不定今天还有别人给你送花呢对吧公瑾宝贝。”司马懿还在笑。
　　“当然没有，除了你谁那么无聊给个大男人送花——当然大概还有你家太子会给你送花……算了，就告诉你一声下次发神经也别在公司破坏我的公众形象。”
　　周瑜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挂了电话，再看看那束天堂鸟，倒是一个个一副展翅欲飞的精神模样。摇摇头还是觉得好笑，让秘书找来了个花瓶把花养了起来算完事，也不理会小秘书八卦无比的表情。
　　其实看到花的一瞬间，脑海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竟然是孙策那有点嚣张的笑脸。半个月前项目结束以后就是春节休假，从那时候到现在两人还不曾联系过。情人节其实应该和他们俩并没什么关系，可周瑜不知道为何，在心里竟然隐隐有一丝期待。他并不想去深究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也对这份完全不合理的期待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并非完全不合理。孙策对他的态度，总让他觉得不像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周瑜始终觉得孙策对他来说有点捉摸不透，理智上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孙策太过接近，可感情上总觉得会有那么一点想要再靠近些去看清楚的冲动和不安分。
　　也可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周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街道上仿佛火柴盒一样大小的汽车穿梭往来，收拾了一下情绪，回身时候听见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表示收到了新信息。发信人那一栏醒目的孙策两个字，“晚上几点下班？”
　　这是在约人？周瑜轻轻吐了口气，感慨这人真是会挑时间。握着手机想了想回了他六个字，晚上大概加班。
　　说不上答应也说不上拒绝的回答，可孙策之后就再没了反应。周瑜一下午忙到天昏地暗，晚饭让秘书买回来直接办公室解决，自己都不知道往嘴里塞了什么，自然也没空去想孙策为啥没反应。等到终于合上电脑的时候，周瑜看看手机里空空的收件箱，想这人果然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靠谱的典范。在电梯里对着镜子盯着自己看了看，心里带着一点失落的同时却也觉得有一点轻松。如果孙策真的说要来见他，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该见还是不该见了。

　　可惜这疑问在他走出办公楼看到外面那辆香槟金的Panamera的时候宣告再无存在的意义。孙策打开了车门冲他很灿烂地一笑，周瑜看着他的笑脸，不自觉地坐进了车里。
　　“你在等我？”车里似乎有点暗暗浮动的花香，周瑜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车后座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问了你同事说你还在办公室加班，我就干脆不打电话给你直接就在这等着了。”
　　听孙策这么说，周瑜在脑子里排查了一遍究竟是谁把他卖了：“等很久了？”
　　“那到也没有。”孙策看周瑜不说话，笑了笑发动了车子，“本来是想叫你去吃饭，可现在太晚了，干脆直接送你回去吧。你家住哪？”
　　周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地址。
　　孙策车里的音响开着，放的还是陈奕迅的粤语专辑，也不知是在车里一直懒得换还是真的喜欢。周瑜看着车窗外不时闪过的各种商场庆祝情人节的活动标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孙策说话，车里那种暗暗浮动的花香似有似无，情歌的暧昧让气氛有些旖旎又有些难以掌控，撩拨得人心里痒痒的。周瑜心里有种带点紧张的期待，却又抗拒地不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孙策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周瑜坐在座位上没动，孙策转过头盯着他看了片刻：“后备箱里有东西给你，下车看看。”
　　Panamera的后备箱盖连着后窗，打开的时候很是与众不同，周瑜依言下车，晚上的风有点大，冷风之中原本在车里那种似有似无的花香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不太熟但还是分辨得出来，玫瑰的香气。
　　转到车后就看到后备箱里铺着一层像丝绒一般的黑色礼品纸，被后备箱里的灯光一照显得质感十足。上面躺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礼盒，盒盖开着，里面是一束红玫瑰。孙策跟着他走了过来，周瑜感觉到他的靠近，看看后备箱里黑白两色中的一片艳红，又回过身看着孙策。
　　路上几乎已经没了行人，静静的只有孙策低低的嗓音配着他完美的笑容：“喜欢么？”
　　那笑容在路灯之下显得有些蛊惑人心，不知道孙策选的是什么品种，冷风里的香气愈发地馥郁起来，周瑜微微低了头：“送花给我是做什么。”
　　孙策看似随意地把手撑在车上，一个半环抱的姿势把周瑜困在自己和车之间，周瑜往后让了让，可惜没什么空间。
　　“情人节送玫瑰给你，我以为这意思应该挺明显的。”孙策的声音近在咫尺，周瑜抿了抿嘴唇，嗯了一声：“那倒也是。”
　　薄薄的唇线，亲吻起来应该是很好的触感。孙策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忽然有点后悔那晚为什么没有试一试，伸手揽住了他的腰，觉得周瑜似乎微微挣扎了一下，手臂上就加重了些力道。
　　周瑜感觉着孙策的气息，觉得自己有些抗拒思考。感觉着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耳中剩下的只有他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合上眼的瞬间却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的是孙权一副半认真半玩笑的模样对他说，“我不在家存点阳光陪你”。
　　只是在一个转念之间，微侧过头，双唇擦着孙策的唇角滑过，躲开孙策压下来的吻。
　　然后感觉到环在腰上的手臂不着痕迹地松开。
　　“对不起。”周瑜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自然，依然侧着脸没看他。
　　“我以为是我该为我的莽撞道歉。”孙策站远了些，伸手把那一整束玫瑰丛后备箱里拿出来递在周瑜面前，“不过，这个还是要送你的。”
　　周瑜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孙策坐在车里看着周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手指在轻敲方向盘上轻敲。竟然似乎是被拒绝了，虽然他自己其实也并没有真的对周瑜说什么。打开车灯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的脸，眼神里带着些许征服的欲望。
　　“周公瑾……果然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