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payaki

12、第十章

　　天气一点点转暖，即使是成天闷在办公室里，也能感觉到中午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越来越暖，周瑜左手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自己停在电话键盘上的右手，最后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七八声响之后正要挂断，听见那边接起了电话：“公瑾？”
　　周瑜赶紧拿起了听筒：“是我，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没有，怎么了？”
　　孙策的笑声传过来，听得周瑜也跟着心情轻松起来：“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上周送我回去。”
　　“你弟把你弄上去的，倒也不用谢我。”随便聊了两句，孙策问道，“不过你要当真要谢我的话，晚上陪我吃个饭？你们公司附近有一家云南餐厅，听说挺不错的，一直没机会去。”
　　周瑜点了点头：“我也是一直听说，还没去过，那我来请客。”

　　下班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周瑜感觉了一下拂面而过的风，已经带上了暖意，果然冬天已经过去了。孙策挑的地方确实很近，步行也不过几分钟。跟在服务生身后一边上楼一边打量着店内的装修，深红色的基调，用镜子和异常昏暗的灯光营造出了一个幽深的空间。还没有到上班族们的晚餐时间，只有大厅的另一头稀稀拉拉地坐了几桌。孙策刚来了电话说很快就到，周瑜打量着墙上一幅幅的风景照，然后看见吧台另一边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射灯照在黑漆的琴身上显出良好的质感。
　　真的好久没弹琴了，意识到的时候发现右手手指用弹琴的姿势正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练琴的后遗症，周瑜一边想一边笑。
　　“一个人高兴什么呢。”
　　周瑜抬头，看见孙策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衣，配着一条斜格的银灰色领带。
　　“感觉这家餐厅不错所以心情好。”周瑜冲他弯了弯嘴角。

　　等一顿饭吃得差不多，服务员端上了一个纸盒。周瑜看孙策拆开盒子，拿出里面的方形蛋糕：“今天是有什么要庆祝的事情？”
　　“没有就不能吃蛋糕了？前阵子尝过一次，这蛋糕挺好。”孙策反问回去，把同样方形的纸盘和黑色的塑料叉放到周瑜面前。周瑜抿嘴：“嗯，想吃也算是个很好的理由。”
　　“其实我有个更好的理由。”孙策拿出打火机点着了随着蛋糕一起送上来的方形蜡烛，“今天我生日。”
　　周瑜眨了眨眼睛：“真的？”看孙策点头，“那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
　　“你请我吃饭不就算是很好的礼物了。”孙策也不着急吹掉蜡烛，而是把它放在了自己和周瑜中间，光影晃动中反而更显得四周幽暗。
　　周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站起身对孙策说：“等一会，看我给你变一份礼物出来。”
　　孙策饶有兴味地看着周瑜走到一边和服务员说话，过了一会领班又跑过来，然后领着周瑜走到吧台边，孙策这才注意到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见周瑜在钢琴前坐了下来，他的手在键盘上从左到右轻轻划过，转过头来冲自己笑了笑，然后音符如水一般就这么倾泻了一地。
　　孙策并不懂得钢琴曲，只觉得这曲子依稀耳熟。从开篇的平静逐渐到慷慨激昂再到最后的婉转，短短几分钟的钢琴曲居然带着思绪一路飞扬，过去从没觉得用心去听一首曲子会有这样的感同身受。一曲终了时周围一片掌声，孙策却没动，只是怔怔地看着周瑜朝他走过来。
　　“献丑了。”周瑜在他对面坐下以后孙策才发觉自己这样盯着别人看的失态，轻咳了一声道：“原来公瑾你还这么多才多艺。”
　　“工作以后就没什么机会碰琴，手都生了，刚才差点弹错。”
　　孙策端起杯子和周瑜碰了一下：“没事，弹错我也听不出来的。”见周瑜斜了他一眼，又笑道，“非常棒，真的。这么隆重，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下次可以考虑送个有创意的礼物给我。”周瑜顺着他的口气说笑，没想到孙策竟然一本正经地拿起了桌上的餐巾纸：“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变份礼物给你吧。”
　　“今天又不是我生日。”周瑜虽然这么说，还是看着孙策展开餐巾翻来覆去煞有介事地对自己展示了一下，一边笑着点头一边用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只见孙策把纸巾拿在手里卷了几圈绕了几下，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朵玫瑰花的模样，接着他晃了晃杯子里最后的一点点红酒，把花放进去轻轻点了一下，平放到了周瑜面前：“送给你。”
　　周瑜低头看了看那朵似乎凭空变出来的玫瑰，花茎花叶一应俱全，花瓣的地方更因为沾着红酒，抹上了一丝妖艳的红色，再看看孙策盯着他一脸笑意的模样，一瞬间竟觉得心跳加快。
　　饭店离江边很近，所以孙策提议过去走走的时候周瑜也不反对。这里向来是观光客居多，他很少会这样站在江边悠闲地看对岸的灯火通明。
　　孙策背靠着栏杆，看着脚下的江水出了会神，转头问周瑜：“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
　　“爱之梦。”周瑜原本表情挺自然，可说出曲名之后自己竟然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当时为何竟然弹出了这一首，想想又加了一句，“李斯特的。”
　　孙策耸了耸肩，倒也不以为意：“本来想装一下高雅，可惜了，真不认识他。看来我该去恶补点音乐知识。”
　　周瑜笑着摇头：“也就是玩玩的东西，没什么大用处。刚开始是被家里逼着学琴，后来自己喜欢上，才一直弹下去的。”
　　“手伸出来我看看。”
　　周瑜不解，但还是把右手伸了过去，看着孙策的手指从掌心滑到食指指尖，有一点痒：“手指这么长，应该是天生适合弹琴的手吧。”
　　“说不定是因为练琴才长到这么长的。”周瑜收回手，不着痕迹地和孙策拉开了点距离。
　　“也有道理。”孙策点点头，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烟。

　　周瑜站在单元门口翻包里的门禁卡时，身后有人伸手把卡放到了识别器前，看着门往两边滑开，周瑜回头说了声谢谢，然后见到孙权一身运动服地站在自己身后。
　　“刚跑步回来？”周瑜抬手看了看表。
　　“在家没什么别的事情做。”孙权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脑，“你又回来这么晚。”
　　“这个时候公司里很忙，你知道的。”周瑜盯着电梯上变化的数字，没回头看孙权。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们就没有不忙的时候。考虑考虑辞职吧，我很认真的，就算不要我养，也可以找个轻松点的工作啊。”孙权还是没有放弃自己让周瑜辞职的想法。
　　周瑜摇头：“说得轻松，哪里有那么容易。”
　　“其实本来就是很轻松地事情，被你说那么复杂，跳个槽而已啊。”孙权笑着按住电梯门，把手里的钥匙递给周瑜，想了想刚才那辆从自己身边经过的保时捷：“哎对了，那个叫孙策的到底是谁啊，最近和你很熟？”
　　周瑜开门的动作顿了一顿：“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刚才有辆Panamera从我旁边过去，是他的吧？那么拉风的车想不记住都很难啊。”孙权想了想，“过去都没听你提过这人，我回来第一天就见他把你送回来，然后又是今天，一个礼拜里接连着两回，这人哪冒出来的。”
　　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
　　“我们和他们公司在合作项目，所以最近接触比较多。”周瑜想，不知道在哪里看过，据说在黑暗之中，谎言比较容易出口。何况……也并不算在说谎？
　　“哦，”孙权伸手碰亮了感应灯，听了周瑜的回答也没太注意，脑子里还在想着车的问题，“要不我也去换一辆车吧，宝马3太不给力了。”
　　“代步工具而已，你差不多点行了，真当自己富二代。”周瑜拉开了家门，孙权还在背后半真半假地嚷嚷：“不行啊，差太多了，那么好的车送你回来我压力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