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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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废弃的服务区短暂休整时，他们意外遇到了一个仅有三人组成的流浪商人小队。
陆止上前搭话，询问西去的前路状况，商人们提供了信息：“再往西大概一百公里，有段路去年山体滑坡，几乎全埋了，你们的车估计也得费大劲绕行。另外，那片区域最近好像有变异狼群在活动，规模不小，很凶悍。”
林越借着背包的遮掩，从空间里取出三颗沾着些许泥土的土豆，悄悄递给陆止，陆止会意，将土豆交给商人：“一点心意，多谢。”
对方惊喜地接过，这才压低了声音补充道：“再往西走，路更难了，听说高原下面，有些地方时间变得很奇怪，还有人能听到大地的声音……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我们是不敢靠近的。”
休息完继续西行，平原正在身后收缩，而那片巍峨、神秘的高原，已经在地平线上露出了朦胧的轮廓，车下的土地开始无声地诉说变化。
履带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坡度骤然抬升的破碎公路上艰难攀爬，空气中锈蚀与腐败气味渐渐变淡，取而代之的是稀薄、冷冽，带着尘土与未知植物气息的风。
“海拔开始显著提升了。”莫工看着自制的气压计读数，“履带系统的负荷已经接近极限。”
周围的地貌正在剧变：茂密的平原植被被低矮、带刺的灌木丛取代；远山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仿佛被巨斧劈砍过的嶙峋形态；天空变得极高极远，呈现出一种冰冷的湛蓝色。
就在他们为进入高原做最后准备时，一群皮毛与岩石几乎融为一体的变异狼，利用复杂的地形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合围，它们的体型精悍瘦削，显然是适应了高原边缘严酷环境的种群，动作协调如一体，眼神中闪烁着近乎人类的狡黠与耐心。
“它们在学习我们的行动模式！”陆止低吼，精神冲击如涟漪般扩散，却只让狼群稍稍迟疑。
青青的藤蔓组成防御圈，然而狼群并不急于强攻，它们轮流佯动，消耗着人类的体力和精力。
僵持中，林越注意到狼群始终避开上风口一片开着妖艳紫色花朵的灌木丛。
“莫工，往那片花的方向，用强光！”她喊道。
当改装的车灯强光扫过花丛，一股花粉粉尘被激起，顺风飘向狼群，头狼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厌恶的嚎叫，狼群竟如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乱石之中。
“它们知道那里有危险……”沈青囊若有所思，“这里的生物，似乎都变聪明了。”
履带车终于在一段坡度超过三十度的破碎路面前，走到了旅程的终点。
“只能到这里了。”莫工拍了拍这辆承载他们穿越平原的简陋座驾，林越把车收起来，四人整顿行装，开始了真正的高原徒步。
高原给予他们的第一个下马威，是一道横亘在必经之路上、宽达近三米的深邃地裂，两侧岩壁光滑，无处借力，下方是漆黑一片的虚空。
“这……怎么过？”沈青囊蹙眉。
林越目测了下裂缝的距离，忽然笑了：“别担心，我有个办法。”
说着，一道巨大的、白底橘花的身影倏然出现在空地上——肩高一米多，体长近三米，尾巴如同环纹巨蟒的小不点，优雅地甩了甩头，金棕色的竖瞳在陌生环境中机警地扫视着，最后亲昵地蹭了蹭林越。
陆止和莫工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传说中的“守护猫”，一时都有些怔住。
林越拍了拍小不点粗壮的前腿，指着对岸：“小不点，看你的了。”
大猫只是原地稍稍屈身，便如一片轻盈的羽毛般腾空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对岸，它随即跨回来，悠闲地蹲坐下来，仿佛刚才只是信步走过了道门槛。
“太好了！那……可以帮忙把我们也带过去吗？”
小不点歪头看了看林越，又看了看另外三人，它用脑袋拱了拱她，示意她上来，林越爬上猫背，小不点再次轻松跃到对岸。
它对沈青囊还留有印象，犹豫了一下，微微伏低身体，医生小心翼翼地上前，搂住它的脖子，也被安全送达。
轮到陆止和莫工时，情况变了。
小不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的呜呜声，尾巴尖不耐烦地拍打着地面，明确表示拒绝。
两位男性队友面面相觑，看向猫主人。
林越不太确定地沉吟：“或许可能是小不点…不太喜欢男的？”沈青囊闻言捂嘴偷笑。
陆止摸了摸下巴，看着这只会“性别歧视”的大猫，无奈又好笑。
“看来……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
他集中精神，一股温和而奇异的意念波笼罩了他自己和莫工，于是在小不点的感知里，眼前这两个高大的人类，气息似乎突然变得……柔和且不那么具有威胁性了？
大猫疑惑地眨着圆圆的眼睛，凑近陆止嗅了嗅，又围着莫工转了一圈，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味道是男的，但感觉怎么像是女的？好奇怪！”
它纠结地甩着尾巴，最终，在陆止持续的精神暗示和林越鼓励的目光下，它不情不愿地、用最快的速度分别把两人驮了过去，一过裂缝就立刻把他们“卸货”，飞快跑到林越身边蹭蹭，仿佛需要确认妈妈的气息来安抚自己受创的猫猫感官。
四人成功会合，林越就把小不点留在了外面，它抖了抖蓬松的毛发，适应着高原的寒冷空气，自觉地走在林越身侧充当起警戒，依旧与陆止和莫工保持着明确的“安全距离”。
接下来的几天，是对他们体能和意志的严酷考验。
稀薄的空气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砂纸，肺部火辣辣地疼痛。最初他们还能看到一些低矮的高原植被，但随着海拔不断攀升，生命的气息几乎绝迹，只剩下裸露的岩石、永冻的土壤和刀子般锋利的寒风。
小不点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优势，它时而走在最前探路，时而回到林越身边，用身体为她挡开最猛烈的风头。
直到某个傍晚，当他们挣扎着翻越过一道陡峭的山脊时，那片传说中的景象毫无征兆地撞入了他们的视野——
远方连绵的山脊被一片望不到边际、闪烁着诡异纯白的“冰川”所覆盖，与周围灰褐色的岩石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即便相隔甚远，也已扑面而来。
随着他们继续艰难地靠近，环境的异变开始了，最初是声音：呼啸的风声仿佛被拉长、扭曲，化作粘稠的噪音，一声鸟鸣能拖拽出长达数分钟的尖锐尾音，远处落石的声音像故障一般循环往复。
空气让人感到一种滞涩的窒息，仿佛在密度极高的胶水中跋涉。
陆止的【危险直觉】像陷入蛛网，被无数粘稠的、指向不同时间方向的预兆撕扯。
“时间在这里是‘淤积’的，”他脸色苍白，“我们像是在不同时间的夹缝里行走。”
前行不久，他们看到了第一处奇景——
一片原本应是缓坡的地带，被一种晶莹剔透的“琥珀” 所覆盖，其中封冻着几只变异秃鹫。
“它们在动……”莫工观察了一会儿，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只是慢得……近乎永恒，时间在这里被稀释了。”
出于工程师的本能，他下意识地想用手指去触碰表面，以验证其材质。
“别碰！”
陆止的警告与林越抓住他手腕的动作同时到来。
沈青囊将一截绷带扔了过去，绷带的一端轻轻落在琥珀表面，下一秒，接触点附近的布料在众人注视下，瞬间变得枯黄、脆化，随即化作一小撮尘埃，而其余部分则完好如初。
莫工缩回手，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但他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地将手里工具部的尖端悬停在“琥珀”表面仅一毫米处，试图进行非接触探测时，异变再生！
那尖端周围的空间忽然发出一阵肉眼可见的扭曲涟漪！
一声沉重的、被无限拉长的嗡鸣直接在他们所处的时间场中震荡开来，就仿佛一根被拨动的、绷紧到极致的时间之弦，无数不同时间线上的声音碎片——或许是几天前的风声、几月前的鸟鸣、甚至是丧尸的嘶吼，都同时涌入脑海，形成一片混沌的时空杂音。
沈青囊闷哼一声，几乎跪倒在地。她怀中那枚山灵护符骤然变得滚烫，一股抚平时间褶皱的稳定意念缓缓散开，为她隔绝了那片混乱的杂音。
陆止强忍着听觉被污染的眩晕感，立刻为大家张开精神屏障。
林越迅速取出熊猫人赠送的变异竹叶，分给众人含在口中，一股极强的、带着生命流动节奏的清凉气息直冲头顶，强行将他们自身的生物钟稳定下来，对抗外界的时空乱流。
借着这份短暂的清明，林越捕捉到了一种庞大、淤塞、失去了所有流动性的疲惫的核心意念，。
他们试图绕过这片区域，却发现时间淤积的范围远比想象要广。小不点颈圈上的护符散发着微光，它焦躁地低吼，动物的本能令它对时间流速被改变而产生恐惧。
此刻，他们才深切体会到熊猫人长老的警告，在这里，每一秒都是与混乱时空的角力。前方的山路更加陡峭，风中传来的，是更加凛冽的寒意，以及……一丝属于牲畜的、粗粝而真实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