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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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家房子不大，陈设简单却干净，然而这个空间几乎被猫咪“统治”了：沙发上、窗台上、甚至专门搭建的猫爬架上，随处可见毛茸茸的身影，粗略一看，竟有三十多只。
琪琪的丈夫面容俊朗但略显沧桑，他们还有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女儿，小女孩见到生人有些害羞，但看到林越拿出那一大篮子新鲜水灵的果蔬作为礼物时，眼睛顿时亮了，开心地搂着旺财的脖子小声道谢，琪琪的丈夫更是又惊又喜，抱着那些久违的珍贵食材，连声说要去厨房露一手。
趁着男主人在厨房忙碌，沈青囊陪着小女孩跟猫咪们玩耍的间隙，林越和琪琪聊起了近况，琪琪眉宇间浮起一抹愁绪。
“不瞒你说，林越，”她叹了口气，环视着满屋子的猫，“它们都很乖，我们一直尽力养着，舍不得丢下任何一只，但是……这边的物资配额最近又缩减了，养活人已经不容易，何况这么多张嘴……”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不舍与无奈：“基地最近有政策，鼓励家庭合并居住，节省能源和守卫力量，我们可能很快要和另一家合并，搬到更小的单元房去，到时候，地方更小，实在……实在没办法继续照顾这么多猫咪了，可它们都是已经绝育、习惯了家养的孩子，放到野外，就是死路一条……”她说着，眼圈又红了。
林越心下触动，转向愁眉不展的琪琪，认真地说：“琪琪，你可以试着将刚才我们看到的‘疑似野花净化土壤’这个情况，上报给基地的农业或环境部门。”
“上报……这个有用吗？”琪琪有些茫然。
“绝对有用。”沈青囊一边撸猫一边接过话，“任何一个致力于恢复生产的基地，都会重视这种潜在的生物修复技术的。”
琪琪点点头，记在了心里。
林越的目光在那些在舔毛、打盹的小猫咪身上转了一圈，对她说：“至于猫咪的去处也别担心，交给我吧，”她解释道，“我的异能空间，里面很安全，可以自给自足，小不点平时就住在里面，还有很多空地，如果你愿意，可以把需要找新家的猫咪都交给我，空间里都能养。”
琪琪先是一愣，肩膀松弛的瞬间眼泪就落下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将满心的不舍与愧疚都压下去一般，重重地、几乎是决绝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林越的空间里，迎来了二十多只毛茸茸的猫咪新成员，由小不点先带着去抓鱼。
回到临时指挥中心，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寂静，车库方向却传来细微的金属敲击声和压低的碎碎念。
林越循声望去，只见莫工还趴在越野车的引擎盖旁，手里拿着工具，眉头紧锁，对着复杂的线路一遍遍检查，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稳定性还要再校准……得留个后手，不能完全依赖这个系统……万一磁场突变……”
沈青囊看到这一幕，悄悄对林越低语：“莫工有时候就是会这样，特别是面对他倾注心血的作品时，有点神经质，总担心不够完美、出纰漏，但人是很好的，技术也绝对过硬。”
林越点点头，看着莫工那近乎偏执的念叨与检查，那不仅仅是技术人员的严谨，而是一种是对“失控”的深刻恐惧，以至于必须通过反复确认手中仅有的、可控的“作品”，比如这辆车，来寻求一丝心安，那场阴影，恐怕至今仍笼罩着他。
她想了想，让医生在此稍等，转身去找了正准备休息的陆止。
“陆队长，”她轻声提议，“我看莫工还在忙，大家今天也辛苦了，不如我们一起吃点东西，放松一下？明天还要继续往东走，需要保存体力。”
陆止看了看车库方向，沉稳地点了头：“好。”
林越拿出便携炉和一口小锅，又陆续取出一些切好的肉片、菌菇、根茎蔬菜、几个鸡蛋和方便面饼。“东西有点杂，正好一锅炖了。”随即招呼道，“莫工，先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
锅子很快沸腾，各种食材在奶白色的汤底里翻滚，散发出混合的、令人食指大动的香气。莫工起初还有些不愿离开他的“战场”，在食物香气和众人等待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擦了手走过来。
四人围坐，用各自的饭盒从锅里捞取食物。
虽然食材简单，但热腾腾的蒸汽模糊了彼此的脸，也柔和了紧绷的神情，沈青囊细心地将煮好的肉片往莫工那边拨了拨。
吃完后，林越给每人倒了一杯温热的桂花茶。莫工接过杯子，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第一次主动对林越低声道：“……谢谢。”
确认房间内并无监控摄像头这类奢侈品后，林越悄然进入空间。
月光正洒在沉睡的菜畦上，母亲等人早已熟睡，只有大白蹲在一旁，用鸳鸯眼严肃地盯着她，直到被从头到尾撸上十遍，才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踱回窗台。
她走到占地最大的空地，搭建起宽敞的猫咪公园：以蜿蜒小径为脉络，串联起呈猫咪造型的人工湖，灌木与四季花卉，错落地立着几栋建筑物：摆着自动猫厕所的凉棚，放满自动猫食盆的小屋，铺满软垫和猫窝的小房子，立着高高猫爬架、挂满玩具、并配备了猫抓板的凉亭，另有几座造型可爱的猫咪城堡散落在空地之间。
二十多只毛茸茸居民在小不点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探出头，最胆大的橘猫先纵身跳上六米高的爬架，玳瑁猫试探着拍了拍自动饮水机的流动水帘，猫咪城堡成为了最受欢迎的攀爬与瞭望点，彩狸妞妞已经率先占据了最高点，看着其它同伴们的身影在下面穿梭、跳跃。
看到猫咪居民们满意入住，林越也觉得很满意，用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晶核消耗，就能在空间里养起这么多小猫，这在末世前只能是个偶尔想想的奢望呢。
兴致上来提着鱼竿坐到湖边，大猫惯例在身后趴下，身旁还探出好几个好奇的毛脑袋。
谁料鱼线猛地一沉，力道大得异乎寻常！她稳住身形，一番角力后，水面哗啦破开，竟是一条膘肥体壮、鳞甲狰狞的大鳄鱼被拖了上来！动静之大把大猫吓得往远处一跳，小猫们更是跑得没影。
“……？”林越看着在地上扭动甩尾的不速之客，愣了一下，“这是送给小猫们的入住礼吗？”
她利落地将这条“意外收获”收进活物区。
没等再次抛竿，水面接二连三地翻涌起来！仿佛捅了鳄鱼窝一般，第二条、第三条……鳄鱼被同类的动静和气息吸引，竞相朝着岸边游来。
“今天这个钓鱼点变成鳄鱼专属了？”林越被这离谱的场面逗乐了，手下却毫不含糊，狠准地将鱼线甩向那些不请自来的大家伙。
在空间绝对掌控力的辅助下，她几乎没费太多力气，就将五条膘肥体壮的鳄鱼全部“钓”了上来，一一收容。
“不错的收获，”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那就先养着，毕竟还没尝过鳄鱼肉的滋味呢。”带着对美食的期待，她回到了基地的房间休息。
次日，在与东临负责人道别时，林越思索片刻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建议道：
“负责人先生，东临维持秩序不易，我们来自稷谷基地，他们在地面农业种植和依托地形的城市防御建设方面很有经验，如今通讯已通，或许……您可以尝试与他们联络一下？说不定能交流出一些办法，缓解物资和防御上的压力。”
负责人闻言，眼中闪过考量，他慎重地点了点头：“多谢提醒，我们会认真评估这个建议。祝你们一路顺风！”
送走猫咪后，家里确实宽敞了些，留下的七八只猫咪和旺财，似乎依旧热热闹闹，但这份“宽敞”与“热闹”，反而成了对琪琪无声的拷问。
每当她看到空出来的猫窝，给猫咪分食时那份“富余”，都会让她瞬间想起那些被送走的孩子。深夜，她会突然惊醒，仿佛听见了熟悉的喵喵声，然后陷入更深的愧疚：“我当时为什么选留下这只，而不是那只？”“它们在新家会快乐吗？会不会以为我不要它们了？”
丈夫和女儿的安慰苍白无力，这份“选择”带来的负罪感，沉重地压在她肩上。她变得沉默，在照顾猫咪时甚至会下意识地逃避与它们的亲密接触，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些对“背叛”了另一些孩子的痛苦。
转机随着与稷谷基地的技术合作而来，东临基地宣布启动「向阳计划」，全体居民投入恢复生产：丈夫被分配到建筑队，琪琪则凭借发现“野花净化土壤”的细心，被分配到新建的生态温棚，负责精细照料作物，连旺财去了运输队帮忙搬运种子或作物。生态温棚是份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工作，起初她只是用身体的疲惫来麻木自己，直到某天发现自己负责区域的幼苗，因为过度施肥而蔫黄，那一刻植物濒死的恐惧像一把钥匙，猛然打开了她封闭的情感——她不能再“失去”了。
她开始将精力都倾注到这些幼苗上，她跟它们说话，像抚摸猫咪一样轻柔地触碰叶片。当亲手照顾的作物开花结果，那份源于守护的生命喜悦，再一次缓缓渗入她的心田。
她终于明白，爱不是一份有限的资源，分给一些就会亏欠另一些，而是一种流动的能量，在这里付出的同时，也在别处滋养着自己。或许永远无法完全释怀，但她已经能够抱紧从运输队那边“下班”后来接她的旺财，看着温棚里生机勃勃的绿意，轻声说：“我们都找到了活下去的方式，这样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