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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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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妄的白月光——时乐在他们初三时期的一个晴朗周六车祸身亡。

      那天,那模糊的边角,清晰的鲜血的那天。

      阳光清风,江妄上完兴趣班去咖啡厅等家里司机来接。

      嗡嗡。

      头痛,像发颤的电流在往脑子里刺钻。

      嗡嗡。

      是手机震动声,十四岁的江妄接听电话,另一手拉开咖啡厅的玻璃门。

      “江妄!是我。”

      “谁?”十四岁的江妄问。

      “你隔壁班的,时乐!”电话那边的时乐,声音开朗。

      “找我有事?”

      “上周五的球赛我也参加了,你应该还记得吧?”

      “不太记得。”

      “我不小心撞了你一下的。”时乐害羞地说。

      “记起来了,所以找我有事?”

      “我有话想对你说,现在正在去找你的路上,你上完兴趣班了吧?是在附近那家咖啡厅对吗?”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时乐在笑。

      “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你,你能不能等我一下?十分钟就好。”

      “谢谢,我不收礼。”

      “那也等我一下,我们见一面好吗?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江妄看了眼司机发来的“堵车,非常抱歉”的消息,答应了时乐。

      十分钟。

      江妄看手表,纤长锐利的眼角下垂。

      过了十一分钟了,人还没来,江妄看窗外,晴好,街景美丽融洽,谁也想不到过段时间就爆发漫水危机。

      一个混血少年在街对面冲他招手,是时乐,笑容乖巧。

      一辆车在后一个路口磨蹭了很久,司机是个刚上路的新手,堵车就是因为这个司机。

      这个司机年轻气盛,和其他车主吵了起来,在警察帮助下成功上路。

      绿灯刚闪,时乐跑到斑马线上,这辆车忘记踩刹车,“嘭”地冲撞。

      时乐飞倒在地,鲜血直流,抱在怀里的高档玩具像叶子旋落。

      目睹全程的江妄站着,玻璃窗里,他一眨不眨的双眼被染上鲜红,他的魂好像被抽走了。

      嗡嗡。

      头痛。

      二十五岁的江妄还没醒,在床上翻了个身。

      鲜血直流,时乐的脑袋像破裂的花苞,十四岁的江妄不能走近。

      杂音像电钻。

      高档玩具的黑盒子表面写着:江妄,我喜欢你!

      江妄眨眼,一颗泪滴下。

      时乐在跟他表白的路上车祸,当场死亡,年仅十三岁。

      后来的一天,江妄看完心理医生回到家,爸妈因为他的事回了家。

      他无力地躺在长沙发上,爸爸走来摸他的额头。

      “这不是你的错。”

      “为什么不是我的错。”江妄闭了眼。

      “那天时乐的父母和你说过,时乐检查出癌症,他们没告诉他,想让他快乐地过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光,他死在跟喜欢的人告白的路上,那天那个时刻他是开心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去天堂了。”爸爸说。

      打完工作电话的妈妈过来了,爸爸后退两步。

      “小妄。”妈妈蹲下,捧他的侧脸,“知道你名字的意思吧。”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不要执着,好好地往前走自己的路。”

      江妄不语。

      “我有事要先走。”妈妈说。

      “现在?”爸爸的话冒出火药味,“你不是说你好不容易有空回家吗?多陪陪儿子看看儿子不行吗?”

      “不好意思啊,临时有事。”妈妈要给爸爸告别吻,被爸爸躲开。

      “我爱你们。”妈妈捏捏江妄的手心,走到了模糊的边缘去。

      “都是空话。”爸爸说,“就爱说空话,最执着工作的就是她。”

      紧接着,爸爸的工作手机响了。

      江妄扭头,默默地看他的收藏架。

      嗡嗡。

      二十五岁的江妄从他的大床上弹起上半身,抓过床头柜的手机。

      “谁?”

      凛冽如寒风的嗓音,江妄的长相英俊硬朗,锐利的桃花眼有点儿狭长。

      浓黑的发浓黑的眉眼,不耐烦地等对方开口,想挂断。

      他的性格和十四岁的江妄不像了,但有一点没有改变。

      对时乐这条生命的愧疚,他仍然走不出来,以至于知道这件事的人会以为时乐是他的白月光。

      “江先生,我们这边是一个机构,敬仰您,您为国家为人民奉献,我们想做代表,送您一个礼物。”

      藏在话里的话是:这边是替身供应局,想送你一个漂亮的替身机器人,你一定会喜欢,希望你能给我们投资。

      “不收礼。”

      江妄挂电话,把手机板床头柜上,躺下来,一臂横压眉心。

      他看天花板,又做那个梦,他细窄的双眼皮褶皱在颤。

      手机又嗡嗡。

      江妄是嚣张桀骜的,是急性子,把手机扔远了,光脚走在地板上。

      他只穿了睡裤,身材非常好,健壮,肌肉走势明朗,蓬勃有生机。

      他进浴室淋浴,中途停掉水关上门,作为斗水猎人,把不浪费水刻到骨子里。

      被浪费的水会漫延出地面,大部分的水会成为有攻击性的水柱。

      他靠墙壁,他什么也不想,或者想他地下室里的收藏品,他习惯自我解决。

      一会儿后他低喘了声。

      斗水猎人的制服是全黑,防水,江妄在衣帽间里换上。

      领扣要该死的系到最上一颗,什么鸡肋设计,勒喉结。

      别墅区里,他独住一栋特别的楼,晨光下窗户闪烁银光。

      他双手插兜走进电梯,身形高大,肩宽腿长,穿了斗水靴。

      到了楼顶,进他的滑行汽车,全黑色的汽车会在不同光线下泛耀不同色彩。

      单手戴上斗水眼镜,也是黑色的,有锁定攻击性水柱和同事通讯的功能等等。

      启动滑行汽车,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转动一回斗水枪,这种枪用来爆破消灭狡猾水柱。

      江妄开始上班了,汽车滑行到城市的水面,进行巡查,水公交和其他的车为他让行。

      “东区如何?”同事的询问。

      江妄的食指点点斗水镜框,猛踩油门,滑翔而去,说:“马上到。”

      水公交里的人们遥望斗水猎人那发出炫酷之光的汽车。

      嗡嗡。

      副驾驶上的手机震动,江妄说完“东区暂时一切正常”,拿手机接听。

      “喂。”

      “江先生,我们这边是替身供应局的。”

      “什么局?”

      “您现在应该已经在上班了吧?您看车窗外,有我们打广告的标语。”

      江妄本就要巡视窗外。

      飞扬的蓝旗帜上的标语,白色的两行大字。

      [您是否有爱而不得的心上人?]
      [替身供应局将为您倾情打造。]

      视线向下,有工人在取那旗帜。

      “江先生,您看到了吧?”

      “所以?”

      “我们偶然得知您有个早逝的——”

      江妄挂断。

      没一会儿,一个陌生号码打来,江妄不想接,得接。

      斗水猎人被规定要接所有的陌生电话,其中有一个可能就是求救。

      “喂。”

      “江先生。”

      是那什么局的人换了号给他打,他直接挂。

      几秒后,又一个陌生号码。

      “喂。”江妄烦躁地按太阳穴。

      “我们想送您一个礼物,您一定。”

      江妄挂。

      几分钟后,陌生号码来电。

      “有完没完?”江妄冷声道。

      那边是沉默,江妄正色,可能是求救电话。

      “一定会喜欢这个礼物的。”

      江妄的大拇指狠狠摁挂。

      十五分钟后,陌生号码。

      “喂。”

      “我们送您一个。”

      江妄也说话:“不需要。”

      “机器人。”

      江妄皱眉,机器人?

      那边形成惯性,在等江妄挂,结果听到了风声,居然还没挂。

      “江先生!那明晚您有空吧?我们送到您家来!”

      “什么机器人?”江妄问。

      “类似仿生机器人,很漂亮的,能认主。”

      “这种,很一般。”

      “好的!那江先生我们明晚见哦!”那边挂了电话。

      聋子吗?他不是说很一般吗?江妄看手机屏幕。

      车内的机械音响起:“斗水管理部门提醒你,上班期间请认真巡查,不要闲聊。”

      “江妄!来南区,有一只水柱在咬车。”同事说。

      “这就来。”江妄拐了弯。

      江妄喜欢飙车,不出半小时抵达南区现场。

      一部分猎人在疏散,一部分将那只咬车的水柱围住,举起斗水枪对准。

      和江妄关系较好的一个同事,名叫傅屿的大声喊:

      “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现在停止咬车洗心革面重新做回有用的水!否则你将会被我们爆破,永远消失!”

      江妄的滑行汽车和其他猎人的车一样,变做滑板形态,江妄举斗水枪,眯起一只眼。

      巨大的水柱像一条高楼,江妄在计算最多要打多少枪。

      “别跟它废话!”有猎人吼,“它既然这样,就是没有悔改之心了!说白了它根本就听不懂!车主还在车上,速战速决!”

      那车主瑟瑟发抖,水柱是能吞死人的。

      “江妄。”有人喊。

      “每人两枪。”江妄搭上扳机,“三、二、一。”

      斗水枪出弹,齐扎又透又白的水柱,瞬间爆破,水花四溅的刹那,消亡不见。

      车上的司机松口气,他的车子是在前进时被水柱咬,脚没踩刹车,车子轰地出去了,水浪翻涌。

      江妄头痛,拿着斗水枪的手要靠太阳穴。

      “这是干什么?”傅屿滑到了他这边。

      江妄垂下手,踩脚边的按钮把滑行板变回汽车形态,傅屿赶紧躲开。

      “诶。”傅屿敲他的车窗,“今晚联谊来不来?和水保局的,有女有男呢。”

      江妄的车飞走,话留在这儿:“无聊得要命。”

      “好好好。”傅屿用斗水眼镜联系他,“你就一辈子和你的收藏待一起吧。”

      江妄没有回他,把车飞到城市上空。

      漆黑的眼瞳直视太阳,瞳仁被照出没温度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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