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陈染 ...
-
陈染有种过分张扬的气质，或许是因为在国外留学多年的关系，受了那些开放先锋思想和姿态的熏陶，陈染的神态总是流露着某种独特的神韵。用好听点儿的话形容是强烈独特而有个性，用难听点儿的话形容，那就是唯我独尊。
那天她坐在四个大男人中间依旧有着难以忽略的存在感。但她的脸是恬静的，甚至是温婉的。这种气质和面容矛盾却又无比和谐的结合在一个人身上，便显得她如此与众不同。当她自我介绍自己：“嗨，我叫陈染。”的时候，短短五个字，淡定，却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作为陈染的亲哥哥陈超不费吹灰之力的就看穿了自己妹妹脸上的温婉，绝对是一种伪装。而在场看穿了陈染的除了陈超还有一个人，他从陈染的眼睛里看出了这个女子有着骄纵和狡黠的个性，而当陈染用这双眼睛看向毕常宁的时候，褚泽骁暗暗皱了皱眉头。
褚泽骁现在已经彻底的认识到，毕常宁是很招人的类型。只是他的这种招人是不经意的，散发着小动物般无害无辜的气质，让人一看就产生了想接近的冲动。而真的接近之后又会发现，这个人身上有种令人出乎意料的坚韧。他严格的坚持自己的原则，有令人感到吃惊的奉献精神。这一切在不懂他的人眼里看来就是冒傻气，但却有些人能够一眼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
比如他，比如李奇还有现在坐在他对面名叫陈染的女人。褚泽骁很小的时候就觉得，每个女人的身体里好像都住着一个巫女，她们有着超凡的直觉和洞察力，有着过人的手段和智慧。最早使他领会到女人身上这些特质的是他的母亲，这个女人用行动告诉了他这一切。让他从小就对女人怀抱着一种畏惧之心，直到他慢慢长大之后，这种畏惧之心渐渐演变成了抗拒，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将褚泽骁推到了生命的另一个彼岸。
他潜藏在脑海深处的警铃哗然大作，于是他拉着毕常宁说明天公司加班，有工作安排为由，将毕常宁拖了出来。从荷花市场出来毕常宁一头雾水的问他：“明天公司要加班吗？我怎么不知道。”
褚泽骁只是默不作声的拉着毕常宁，他感到莫名慌张。
并不单单因为陈染看毕常宁的眼神，还因为毕常宁本身。毕常宁是喜欢女生的。褚泽骁知道不管他有多少优点，或者多么优秀，和任何女人比他没有半点优势，必败无疑。
可如果陈染真的想要认识毕常宁褚泽骁也是无法阻止的。一是因为陈染和毕常宁的人际关系有交集点；二则是因为，陈染有一个很怕自己的哥哥。
那天晚上从荷花市场回家后的对话让陈超记忆深刻。
陈染：“哥，你那个叫毕常宁的朋友，有他电话么？”
陈超：“没有。”
染：“真没有？”眯眼。
超：“我骗你有钱发么。”
染：“对了，哥，我回国前两天一个高中同学给我打电话了。她说知道我要回国，好久没见我，想来家里坐坐。”
超：“哦，来就来呗，犯不着和我报备。”
染：“那可不行，那天你必须在，我同学指名道姓的要你作陪。”
超：“靠，凭什么，老子又不是三陪。”
染：“哥，你可是人家的初恋。”
超：“……”脸色苍白。“你说的同学不会是黄月兰吧？”
陈染微笑：“我还没答应呢，哥，你说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陈超愕然，竟然真是那个确确实实脸如满月凹凸不平，体型赛过沈殿霞、智商低于罗玉凤、自信超过芙蓉姐姐的黄月兰？想当初陈染这个死丫头硬是要给青春年少的自己介绍女朋友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像久旱的土地饥渴非常，为此他还高兴了好一阵子。后来一看来的人，当时就连死的心都有了。
陈超一头冷汗：“毕常宁的电话号码是137****1890……”
毕常宁接到陈染电话的时候很意外，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怎么想到和他联系的？陈染在电话里也没和毕常宁啰嗦那么多，直截了当的就问他有没有时间，约他下午出来坐坐。
毕常宁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女人约自己出来能有什么事。可毕常宁的性格就这样，连翟曜那样的人提出的邀请他都不忍心拒绝，更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女生，还是朋友的妹妹。
北京有一家很有名的咖啡店，叫雕刻时光。陈染在出国前就很喜欢在北大老雕刻时光老店消磨时间，后来出国回来才知道老雕刻已经拆了。于是便上网查询，谁知道雕刻时光的拆迁并没有让它消失，反而在北京遍地开花。
这次她选的是三联分店。陈染比毕常宁来的早，等毕常宁坐着公交晃晃悠悠到了三联店，陈染已经捧着一本明朝那些事儿看了好久了。当她看到作者写到连中三元是多么多么不容易，并且强调，如果想连中三元，别说是祖坟上冒青烟，估计祖坟上都得喷火这种形容的时候，她捧着书在咖啡厅里笑的前仰后合。
毕常宁进来看见的就是陈染这副摸样。陈染趴在桌子上抽抽的时候，毕常宁走到了她面前，好一会毕常宁都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她的笑。直到陈染从桌上抬起脸，看见了毕常宁，笑声戛然而止。
“嗯……呵呵。”
陈染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然后很礼貌的对毕常宁说：“请坐。”
毕常宁坐下之后点了杯摩卡，等咖啡来的过程中除了刚坐下的时候问了声你好之外，
他完全不知道要对陈染说什么。而陈染端着咖啡杯，用女孩儿特有的既天真又带着几分狡猾的目光看着他。这种目光毫无遮掩，面对陌生的异性，陈染生命里的羞涩放佛已经出走多年杳无音信了。
毕常宁实在被她看得不自在了，挪了挪身子然后问她：“陈染是吧？你找我有事儿么？”
陈染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咖啡，歪着脑袋看着他，长长的黑发从削瘦的肩膀上滑落下来。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吗？”
毕常宁被反问的有些窘迫，他平放在桌面上的手开始不停的摆弄着装砂糖的小瓶子。目光不敢看陈染的脸，而是盯着自己手里的瓶子像是和它对话般。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不是很熟，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陈染用近乎宠溺的眼神看着毕常宁：“我不用你帮我什么啊。”
这种眼神毕常宁搞不懂，陈染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
“那……你今天约我出来是要？”
“陪我坐坐不行吗？今天是周六，我可不相信昨晚那个帅哥说什么今天要加班之类的谎话，骗不了我的。”
毕常宁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他说谎了？”
陈染神秘的笑了笑：“我就是知道啊。”
褚泽骁的直觉是没错的，陈染就是那种体内住了一个女巫的女子。她洞悉睿智，不动声色。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女人，而毕常宁，喜欢女人。
毕常宁很少这么打发时间，坐在咖啡厅里他和陈染两个人各自捧着一本书，喝着咖啡看着书。看到动情处，陈染依然毫不掩饰的大笑或者神情肃穆。而毕常宁时不时的会被她的笑声或者细微的动作打扰。于是他便从书后面露出一点额头和一只漆黑的眼，偷偷看陈染的表情。
这真是个动作和表情都极尽爽快的女人，笑的时候扬高了下巴露出一口白牙，或者趴到桌上抽动肩膀。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严肃的时候抿紧嘴唇，眉头微皱，翻过一页就能听见她一声长长的嘘气声。
毕常宁到现在也弄不明白此时此刻发生的这些事代表什么意思。但是像这么悠闲的坐在咖啡馆里，闻着咖啡豆的香味，在柔和的音乐中翻着书，体会文字的美妙，是逐渐对工作开始产生疲惫的毕常宁很需要的。这种小资的情调好像和毕常宁的生活一直无缘，但是今天他发现小资们确实比较懂得享受。
因为心情的舒畅，毕常宁看陈染便更加顺眼。原本她就是个出色的女孩，相貌好气质佳，怎么看都是不缺人追求的类型。也正是因为这样，除了觉得她越看越顺眼之外，毕常宁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了。
两人耗到了下午五点多，书也看了一大半，咖啡饮料也喝了不少。陈染伸伸懒腰对毕常宁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说着便招手叫来了侍者说要买单。毕常宁赶忙起身掏口袋，却被陈染一伸手阻止。她脸上挂着异常认真的表情：“别，我约你出来陪我，没道理叫你买单。你要买了单那我成什么人了？”
被她这么一说，毕常宁倒真不好意思掏钱了。他有点羞涩的笑了笑，坐了下来。
陈染付完钱拿起小拎包站起来，俏皮的一甩然后对毕常宁说：“走吧，晚饭你请，地方我挑。”
一个下午的相处毕常宁对陈染的态度不再那么拘束，他站起来很干脆的回答：“行，听你的。”
就在两人一出门的时候，毕常宁的电话响了。
他拿出电话一看，褚泽骁。
“喂。”
“毕常宁，你大周末不搁家呆着跑哪儿去了？”
毕常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凭什么他大周末就要搁家呆着？什么歪理邪说！
“我在外面呢，有事？”
“我在你家楼下，你赶紧回来。”
“我回不来，有事情。”
“什么事情？”
“和陈超的妹妹约好了一块儿吃饭。”
“什么！”
毕常宁听见褚泽骁难得失控的声音，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了一些。
可随即褚泽骁的声音又恢复了冷静，不，更准确的说，是变得冷酷。
“约在哪里？”
“你干嘛？”
“说，约在哪里？”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等陈染定地方。”
陈染？听见毕常宁这么自然的叫陈染的名字，褚泽骁在电话那边简直快要喷火了。
“毕常宁，定好地方之后立即打电话告诉我。”
毕常宁皱起了眉头，他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我说褚泽骁，你不依不饶的是要干嘛啊？怎么阴阳怪气的？”
褚泽骁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他猛然意识到了自己这种行为是有多理亏。只要他不对毕常宁表白，那么他永远没有插手他感情生活的立场和权利。
陈染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她没有催促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愉快。在这个时候她体现了一个女人的风度，只是安静的站着，偶尔看见毕常宁投注过来的目光便浅浅的笑一笑。最终毕常宁挂了电话走过来的时候，他对她露出了最真诚的笑。
“让你久等了，走吧，我们吃饭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陈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