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光年左右》叶璃念

3、【贰】

　　女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男生，而男生似乎也感觉到了女生的目光，于是转过头语气掺杂了些诧异：“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额前的发丝阻隔了视线，光线被分割成几个色块。女生把挡住视线的头发往旁边捋了捋，于是眼前男生的轮廓明朗起来。头发是大众情人般的栗色，额前有几缕不羁的发丝，眼睛是清澈的黑色，下颏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颜色，被阳光打上耀眼的金边。
　　女生愣了半秒，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尴尬在空气里酝酿，女生的脸色慢慢被空气里的粉红色气息染上绯红，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没、没有啊。”
　　似乎没有注意到女生的小情绪，男生诧异地摇摇头，继续埋下头。
　　这才注意到原来他正在做题，手里的练习册应该是刚发下来的假期作业吧，连封皮都还崭新崭新的。很爱学习。女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他拿笔的一手支撑着头，发丝沿引力盖住眼睛，留下一片模糊的阴影，看不清表情。轮廓模糊的暧昧。女生一脸花痴的表情。
　　男生右手撑着头，左手在光滑反光的桌面上敲着节奏。
　　受不了地再次摇头，男生皱眉，能考上实验一班的女生思维仍旧这么奇怪么。
　　完全没意识到男生的心理活动，女生继续两眼闪光地盯着自己的新同桌。窗外阳光的角度刚刚好，费力地挤进窗框，照在被刷得雪白的墙壁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呐，右萧。”轻轻的声音旋转回荡在一个小小的范围里，空灵剔透，把直径一米的一个圆与嘈杂的外界隔离。
　　是幻听么？男生诧异地转头，语调饱含难以置信：“你叫我？”
　　“哈啊？”反应迟钝的女生这一秒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才刚刚褪去的绯红再次带着热热的温度滑上女生白皙的脸颊，该死的，梦游去了么，女生用嘴形咒骂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我？怎么可能，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男生半信半疑的继续埋头做题。
　　拜托。这会不会太迟钝啊。连女生都无奈了。
　　“对了。”声音来自右边。阳光照射进来的方向。
　　女生下意识转过头去，被阳光晃得眯了眯眼：“什么事？”用手掌挡住光线的来源，留下一小片阴影，阴影里是男生认真的表情。
　　女生的一串动作被收入眼底，男生轻轻笑起来：“我叫冷右萧。”
　　“诶？”女生愣了愣，然后想起了自己很恶劣的谎言，却没有太多的内疚。很久以后，男生仍然记得女生分外别扭的表情和语气。
　　——“你、你不要笑了啦。”
　　——“为什么？”
　　——“祸水。”
　　那时的男生和女生都笑起来，阳光在他们的发丝间跳跃着金色的碎芒。那是深深刻在大脑皮层的记忆。是什么被唤醒了？一个声音那么清晰地响起。
　　——呐。我叫左凌，很高兴认识你，右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