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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柴房里的反间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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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把所有知道的事都一一相告。我沉静地听着,脑中飞速整理着信息。没多久,先前离开的仆妇端着食物和水回来了,她将东西交到我手上,然后走到离我不远不近的角落坐下,目光时不时地往这边扫来,监视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接过那碗清可见底的白粥,入手便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正从粗瓷碗底丝丝缕缕地渗出来。
呵,有意思。
我面上不动声色,用勺子轻轻搅动着,虽然食欲缺缺,但为了恢复体力,还是面不改色地往嘴里送了一口。随即,我幽幽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角落里的仆妇听得一清二楚:“看你现在脑子蛮清醒的。为什么之前会替柳姨娘干那些缺德事?”
老婆子被我这一问,脸上顿时浮现出羞愧与悔恨交织的复杂神情。她搓着粗糙的手指,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与自责:“大小姐……老奴……老奴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她重重叹了口气,开始讲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时柳姨娘刚进府不久,老奴的男人在庄子上干活时摔断了腿,家里三个半大的小子等着吃饭,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柳姨娘不知从哪打听到这事,直接让人送了五十两银子到家里,还说以后月钱给我双份。”
老婆子抹了把眼泪,悔不当初:“老奴当时感恩戴德,只觉得遇到了活菩萨。可谁知道……这银子它就是钩子,咬上了就甩不脱了。”
“一开始只是让老奴汇报些夫人院里的琐事,后来就变成在夫人饮食里加些让人精神不济的药粉……再后来……”她声音越来越低,透着恐惧,“柳姨娘拿老奴一家子的性命要挟,说要是敢不从,就让老奴全家在京城待不下去……”
我靠在墙上,静静听着这番在任何宅斗剧本里都堪称经典的忏悔。心里的小人却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了。
“最重要的是……”老婆子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后知后觉的惊恐,“柳姨娘不知从哪找来个道士,给老奴喝了符水,说要是敢背叛,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老奴之前浑浑噩噩的,多半也是因为这个!”
符水?
好家伙,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深的禁制秘术,搞了半天,就是最低级的“傀儡符”?用乱葬岗的阴槐木屑混着点迷魂草的汁液画的,别说让人肠穿肚烂了,喝多了顶多就是脑子瓦特,变成只会说“好的,姨娘”、“遵命,姨娘”的应声虫。
想当年在修仙界,这种不入流的符箓,连给我家看门灵兽磨牙的资格都没有。
我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那你现在选择跟我坦白,就不怕肠穿肚烂了?”
老婆子怔了怔,随即也笑了,笑容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释然:“大小姐,老奴现在脑子清醒得很。真要肠穿肚烂,早该发作了。可见那道士也是个……”
“怕,怎么不怕?”
我猛地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一脸“凝重”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却又保证角落和门外都能听得清楚,“这‘断魂符’的歹毒之处,就在于它的效力会潜伏七七四十九天。一旦背叛施咒者,到时候神仙难救!”
“啊?!”老婆子和角落里的仆妇同时吓得脸色惨白。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演戏演全套,懂不懂?群众演员要跟上主角的节奏啊!
我将手里的粥碗往前一推,指着那碗看似无害的白粥,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而且,为了加强控制,她们每天送来的饭食里,都加了‘引子’。喏,就像今天这碗。”
我伸出食指,指尖凝起一缕微不可见的灵气,轻轻点在白粥表面。
“滋啦——”
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一小股黑气从粥里冒出,又迅速消散在空中。
这一幕在两个凡人眼中或许只是幻觉,但在我这位曾经的化神大佬看来,简直是班门弄斧,糙得不忍直视。
“看到了吗?”我煞有介事地解释,“这就是毒引被我逼出的迹象。可惜啊,这断魂符的解法早就失传了,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百年一开的‘冰火两仪花’,以其花蕊入药,方有一线生机。”
柴房外,传来一阵极轻微的、仿佛衣角刮到门板的声响,随即是一个趔趄的脚步声,慌不择路地跑远了。
成了。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
我端起那碗已被我顺手净化过的白粥,在两个妇人惊恐混杂着崇拜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喝了个底朝天。
嗯,味道一般,但能量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