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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死而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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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皑夜间容易做噩梦,识谙就替他封印了梦中的邪祟,势必要做到一丝马脚都不能露。
白皑现在扮起容珏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容珏的生活习惯他也背的滚瓜烂熟,青云门中其他人与容珏的接触不多,他到不必在意。唯一需要白皑苦恼的是江浸月,她和容珏毕竟做了夫妻,他害怕自己哪天一个小不小心的举动会暴露自己。
嬷嬷日日观察白皑,已经有九分像容珏了。但嬷嬷也在担心一件事,真正的容珏是和江浸月同过房的,白皑什么地方都可以伪装,可那一处伪装不了。
嬷嬷把担心的事情告诉给识谙,识谙对此事毫无经验想不到这里也是正常。识谙想听听白皑对这件事的看法。
白皑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配呢,同房?他想都不敢想。“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和江浸月同房的,能假扮成容珏陪在江浸月身边这已经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她和仙女一样,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怎么配的上她呢。”
识谙对白皑的自知之明很是赞赏,他有这个想法也能让他们的合作少一份风险,但白皑未免也太过妄自菲薄,配不配得上谁说了都不算。
白皑想过了,“要是她问到这件事,我、我就说我那里受伤了。”
识谙满意地点点头。
一个月过去,是时候该让白皑上场了。
识谙事先打听过容珏死后,江浸月给他设了一个衣冠冢就在青云峰的后山。识谙把白皑带到这里来,最后叮嘱他,“你的脸每半月就要吃药,我会随时和你联系。如有急事就点燃这个符纸。”
识谙确定白皑听明白后一记掌刀过去,白皑晕倒在地上,识谙按计划在他的身上各处留下伤痕,为的就是让江浸月相信容珏的“死而复生”不容易。
江浸月今日在执法堂听成岳审理案子,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几乎把自己天天把自己困在青云峰,谁也不见,什么也不管。门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成岳身上,江浸月知道这很对不起师兄,对不起父亲的临终嘱托。
今日是她自容珏死后第二次下山,第一次下山是为惩治王、郭长老假传消息的弟子。也正因惩治了他们的手下,两位长老才在这一月里安安分分,对江浸月不管门中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审理的案子是关于青云门三个月后的招收弟子大赛。
此赛面向天下,凡有意拜入青云门者皆可参赛。
大赛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就是从参赛者中选出能进入青云门的,第二阶段决定你是拜入外门还是内门,第三阶段决定你能拜谁为师,入哪一峰,哪一堂。
青云门的名号响彻天下,想要进入青云门的人比比皆是,有的人明明毫无修为却只想有一个青云门弟子的名号。
这就导致出现了很多青云门弟子与参赛者勾结,用钱换取比赛信息,更有甚者还能在参赛者比赛时悄悄助力。
成岳今日就是审的这一案,“门主,罗复已全部承认。是他贪图钱财,有意在门中打听比赛消息,再趁每月下山之际透露给那些报名的人。”
“执法堂的事师兄做主就行,只一点,泄露门中消息我青云门绝不留。”江浸月此话一出,跪在下方的罗复顿时晴天霹雳,他只是干了这一次啊,就这么一次,怎么会惩罚的这么严重。
江浸月感受到留在衣冠冢旁的符咒有异,“师兄,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罗复妄图拉扯江浸月希望能再给他一次解释的机会,可连衣角都没碰到,只好向成岳求情,“堂主,饶过我这一次吧。弟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弟子发誓弟子一定会改的,弟子真的只是说了一些和比赛有关的事,其他有关青云门的事我是一个字也没提啊。弟子知错,求堂主网开一面,弟子知错,求堂主网开一面。”
罗复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从小跟着散修修行,住在青云门管辖的镇里,每日听的最多的就是百姓夸青云门好,保百姓安全,为百姓除妖。有青云门管,他们就算是半夜出门也不怕遇见妖魔。
罗复也因此立志要拜入青云门,除恶扬善。后来经过重重考核,罗复通过了比赛拜入外门,虽是外门弟子但罗复已经很知足了。每日的训练从不落,早起练剑已经是常事了。全家上下皆以他为荣。
这次被钱迷了心窍是因为他太想要进入内门了,青云门内每年都会考核一次,表现优异者可以从外门转入内门,虽然名额很少但这对罗复来说就是一次机会。
外门弟子例银不多,他的钱要买送回家里要么就都用来买丹药提升修为了,日子过的十分拮据,这才误入歧途。
成岳听完罗复的解释深有感悟,师妹从小是在金窝银窝里长大,没体会过缺银少钱的日子,可他不一样,他是在外流浪几年才被师父捡回来的。
成岳能明白罗复,“我再去为你向门主解释一番。成当如何,不成又当如何?”
罗复一听还有希望,立刻跪的笔直,“门主若能饶我这一次,什么惩罚我都接受,哪怕去巡山我也愿意,且往后万事以青云门为先,绝不再透露门中消息。罗复在此立誓,若违背誓言就让我灰飞烟灭,永世不入轮回。若门主想法不变,罗复绝无怨言,只愿再给罗复重新拜入青云门的机会。”
罗复的头磕碰碰作响,成岳也看清了他的为人,只是一时误入歧途,还算有救。
成岳也知道为什么江浸月会罚的这么重,门中消息一但泄露不管大小,很有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刻给青云门带来致命的伤痛,容珏的事就是一个例子。
成岳相信师妹听完罗复的解释后会体谅他的,师妹的性格他知道,容易心软。
江浸月正御剑来到青云峰后山,她在这里选了一个有花有草的地方留给容珏,她身为门主时常需要处理门中事务,只愿这些花草能代替她陪在容珏身边。
江浸月站在离衣冠冢不远的地方,从这里看去衣冠冢冷冷清清,没有活人,难道是灵兽引发了符咒的异动,待到江浸月走进才看清衣冠冢后有一道身影。
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身白衣早已让伤痕染的血迹斑斑,树上的桃花尽数落在他身上,凄惨又唯美。
江浸月使用灵力去探查此人是死是活,灵力刚刚接触这人立马反馈给江浸月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灵力,是容珏的灵力。
江浸月扑向地上那人,缓缓将他翻过身,胸前、脖颈、手臂、腹部哪哪都是伤,唯有脸上只有血迹,是容珏没错。这张脸江浸月不会认错。
江浸月想要触摸容珏的脸庞,可手却抬了又放,放了又抬,颤抖着不敢伸去,生怕眼前的人会随时消失。
江浸月终于鼓起勇气,抬手探查容珏体内,是容珏没错,容珏的灵力她很熟悉,可怎么会这样,只有那么几缕灵力。
江浸月现在有很多的疑问,为什么容珏会“死而复生”?为什么他的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为什么他会伤成这样?
可再多的疑问都抵不过江浸月再次见到容珏的欢喜,她一边带容珏回殿一边急招药师为容珏救治。
药师一来就看见门主守在床榻旁又哭又笑的,拉着那人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生怕一个眨眼人就会消失一样。
药师看到这人的真面目时很是震惊,“这、这,他不是?”
江浸月擦去脸上的泪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先替他看看吧,他身上有很多伤。我实在是担心。”
药师在给容珏看病,江浸月的注意力全在容珏身上,直到药师开口江浸月才看向药师。
“门主可听过死而复生?”
江浸月摇摇头,“不曾。”
“死而复生对于非修士来说是绝无可能的,但修士是很有可能会死而复生的。相传南海有一修士大战后灰飞烟灭,但他在死前留有一缕灵力,他在几十年里不间断地修行靠这缕灵力重塑肉身,继而达到死而复生。容公子此番倒是和那位修士对的上,容公子身上的伤应该是逆天之举所致,灵力尽毁也很有可能是死而复生的代价。”
“那这些伤和灵力能恢复吗?”江浸月太了解容珏,容珏游走世间靠的就是一身修为,修为尽毁等同要了他半条命啊。
“这种事情应该是因人而异,老夫猜测怕是很难恢复了。而且——”
江浸月急忙追问,“而且什么?”
“老夫猜测这死而复生的代价不止于此啊。死而复生的事自古都有传,可真正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南海那位修士虽然死而复生,可他的寿数远不及常人。至于容公子会如何老夫也不知道,希望门主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江浸月瘫坐在地上一点门主的姿态也没有,她已经在心里想过一遍可能会遇到的代价。
早死、此生无缘修为、五感尽失等等。
江浸月等待着容珏醒过来,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无论是结果她都认,只要容珏能重新回到她身边。
在江浸月的照料下,容珏醒了,只是身体上全是伤动也不能动。江浸月惊喜地看着他,“容珏,你醒了。是渴了还是饿了?我先给你喂点水吧。”
江浸月扶起容珏用小杯子一点点给容珏喂水,这是白皑第一次被人喂水,同时也是第一次被喜欢的人喂水,他连怎么咽都忘了,呆呆地看着江浸月着急又欣喜的表情。
那是失而复得的表情,是因为容珏回来而高兴的表情,他白皑只是一个躲藏在容珏脸下的小偷,偷睡在不属于他的床上,偷喝着不属于他的水,偷窃着不属于他的爱。
容珏脸上的表情太过陌生,江浸月心里隐隐不安,“容珏,你怎么这样看着我?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江浸月啊,我们两月前刚刚大婚,我们一起在山下游历三个多月。”
白皑按照和识谙商量好的计划开口,嬷嬷只知道容珏在青云门的事情,再往前嬷嬷也一无所知。所以“死而复生”的容珏记忆也只能停留在青云门。
“浸月。”白皑用练过成千上万遍的语调喊住江浸月。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江浸月的心稳了一截,可接下来的话又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我忘了很多事情。”白皑苦笑道:“唯一能记得的就是和你在青云门的事。”白皑对此很是无奈,“再多的我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