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玛是九阿哥》心颖浩辰

122、兄弟

　　昏迷间，婉婷仿佛又看到了心爱的白狐飞快地窜到了她的怀中，舔舔她的手，又往她的怀里拱了拱。不过雪球儿突然又从她胳膊上跳了下去，回头看了看她，然后就跑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速度都快。

　　“雪球儿...雪球儿！” 婉婷此时正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痛苦地扭着身子。

　　那拉氏坐在外间，见太医出来了，问：“公主怎么样？”

　　“回皇后娘娘的话，公主忧伤过度，损了心脉，需服药静养数日再看。”

　　“下去吧。” 那拉氏让太医走了后，冷哼一声，冲身边的宫女说道：“你瞅，本宫不过是处置了一只畜生就把她气成这样，知道的，说本宫这嫡母难做，不知道的，还当本宫虐待了婉婷公主呢。”

　　宫女答道：“娘娘，婉婷公主仗着先皇的宠爱，在宫里骄横无礼惯了。若不是皇上怜惜她，收她做公主，以她一个贝子之女的身份，凭什么让娘娘您因她而留人话柄啊。”

　　“这话可不能乱说。” 那拉氏佯怒道：“她是先皇下旨过继给皇上的，轮不到我们说话。”

　　等胤禛接到奏报后赶过来的时候，婉婷刚刚转醒。

　　“婉婷！” 看着婉婷脸色惨白，虚弱无力的样子，胤禛心里也不好受，先皇临终前还嘱咐他让他善待婉婷，怎就让她变成了今天这样？

　　“皇阿玛吉祥，恕婉婷无状，不能起身给您请安了。” 婉婷不是装的，她现在连动一下手指都难。

　　“无碍。” 胤禛拿起婉婷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脉搏，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啧道：“不过是一只狐狸，皇阿玛再给你找一只来。”

　　婉婷的眼神在听了胤禛的话后，立刻就冷了下来。呵，不过是一只狐狸？他自己不把身边的人的死活当回事，就当全天下的人都和他一样“意志顽强”？雪球儿陪伴了她七年，这份感情哪是随便找一只狐狸就能弥补的了的？

　　“不必了，我以后再也不养宠物了。” 婉婷冷冷地答道。

　　胤禛的脸色沉了沉，强压住气，说道：“不养就不养吧，你先把你自己养好。”

　　“皇阿玛，” 婉婷说道：“婉婷想请求回公主府。”

　　“你留在宫里，才更好得到照顾。” 胤禛劝道。

　　那拉氏突然走了过来，柔声对雍正说道：“皇上，公主怕是想额驸了...”

　　“...那就先回去吧。” 胤禛想了想后答道。站起了身后又说：“朕还有奏折未批阅，婉婷出宫就不必来跪安了。”

　　婉婷是被人抬回公主府的，看着婉婷奄奄一息的模样，庆儿当下放声大哭。

　　“奴婢...呜呜，奴婢没有照顾好主子，呜呜...” 庆儿只觉得心疼的要命，公主进宫前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回来后居然又变成了这样子。

　　“别哭，” 婉婷看了庆儿一眼，说道：“该哭的不是我们。” 有弘时那样吃里爬外的儿子，她就不信胤禛的日子会好过。那拉氏没有儿子，她倒要看看她还能逞皇后威风几年！

　　当天晚上赵世扬来了，虽然婉婷并不想让赵世扬看到她现在这幅模样，但她出宫用的就是思念额驸这个借口，若不做个样子出来，没准明天又是一通责备。

　　“公主！” 赵世扬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的人，心头像是有团火在烧，她在宫里究竟遭受了什么罪？！

　　“我没事，” 婉婷冲赵世扬笑了笑，说道：“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 赵世扬轻轻攥着婉婷的手，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像是看出了赵世扬的心思，婉婷说道：“宫里有人容不下我罢了，没事。”

　　“你要快些好起来。”

　　“恩。”

　　当天赵世扬在婉婷的屋子里歇了，当然是睡躺椅。

　　很快又过年了，婉婷因身体未好，没有参加家宴。说实在的，自康熙驾崩后，婉婷实在找不出理由再去吃那个劳什子的家宴。

　　废太子胤礽在年末去世了，婉婷曾在他病重期间探望过他两次，早先风光无限的太子虽然只有五十多岁，却已是风烛残年。眼中再不见犀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对命运的绝望。胤礽没有和婉婷多说话，只是在她第二次要走的时候，才拉着她的胳膊说：“如果可以，离皇帝远些。谨慎，保重。”

　　在府中休养了近两个月，婉婷的身体总算是恢复了。只是身边没了雪球儿，心里觉得空荡的很。

　　这天胤袆突然来探望她，婉婷欣喜之余，心中也有些不安。她作为雍正的养女，和叔辈走的太近，雍正定不会高兴。

　　看着面色苍白的婉婷，胤袆不禁气愤，亏他还当四哥能疼爱婉婷，能善待她！

　　“二十叔吉祥。” 婉婷深知自己府上的眼线无处不在，她不敢直呼胤袆其名。

　　“身子可都大好了？” 胤袆柔和地问道。

　　“都好差不多了。”

　　“我今天带了个好东西给你，走，到你屋里看去！” 胤袆说着冲婉婷使了个不甚明显的眼神。婉婷会意，假意说：“二十叔真会卖关子。”

　　二人刚一进屋，胤袆就催促下人们出去了，然后他才神神秘秘地悄声对婉婷说：“你知道吗？皇上把弘时过继给八哥了！”

　　“什么？” 婉婷大惊，雍正不是要对付胤禩的么？怎么还会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他？

　　胤袆说道：“皇上今日又斥八哥，弘时当庭顶撞皇上，尽数八哥的好处，皇上一怒之下就把他过继给八哥了。”

　　婉婷听闻，只觉得浑身冷汗直冒，弘时是雍正的亲生儿子，他连儿子都可舍，何况是兄弟和她这个养女？

　　“那我阿玛呢？” 婉婷急道：“他没有替八伯说话吧？”

　　胤袆一愣，随即小声啧道：“不能叫阿玛，要叫九叔。八哥要保九哥，不但处处避着九哥，更不许九哥在朝上替他说话。”

　　“有这种事？”婉婷想起以前胤禩利用胤禟的事，这种反差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八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被逼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唉。”

　　“胤袆！” 婉婷推了胤袆一把，沉声道：“这话跟我说也就算了，可不能和别人说。” 雍正本来就不喜欢胤袆，若是胤袆有半点支持胤禩的迹象，雍正绝不会容他。

　　“我知道。” 胤袆闷闷地说：“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对你。皇阿玛若是泉下有知...”

　　“你还说！” 婉婷怒了，低喝道：“你是作死不成？”

　　“不说了，” 胤袆摆了摆手，换了副口吻，说道：“我就是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你。你可不能出什么事，知道吗？”

　　“我知道，” 婉婷又嘱咐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你也得处处谨慎。”

　　叔侄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胤袆才告辞走了。

　　婉婷知道雍正转眼就会知道胤袆来看她的事，当晚便派克尔图给胤袆送了一千两银票过去，反正克尔图肯定要向雍正告密的，婉婷对他说是胤袆来找她借钱，胤袆面皮薄，不想让下人知道。她还特意拍着克尔图的肩膀说他是她第一信任的人，要他无论如何不可将这事传扬出去。

　　已经是雍正三年了，婉婷猜雍正是时候要彻底击垮胤禩了。胤禩的事避无可避，她只祈祷胤禟能够避过去。

　　不出她所料，三月末，雍正再责胤禩，甚至还抬出了内务府。内务府议革掉胤禩王爵，雍正恐外人说他对胤禩不公似的，没有立刻应允，而是说：“尚望其回心归正，庶几与朕出力也。”

　　这假惺惺的话刚说完几天，雍正等不及了，在早朝上议总理事务王大臣功过，然后胤禩不出所料地被定成“无功有罪”。

　　这回胤禟没有忍住，自雍正登基，八哥被责了无数次。无论八哥将差事做的多好，有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雍正都不曾满意，这番更是要削八哥的爵位了！

　　“廉亲王为节省工部支出，才会缩减经费，请皇上明察！” 胤禟翻身在胤禩身边跪倒，冲雍正高声说道。现如今满朝文武还站在胤禩一边的人已经没有了，如果他再不为八哥说句话，没准皇上哪天就真的像对付胤誐般对待八哥了！

　　“放肆！” 胤禛猛地沉下了脸，说道：“朕将户部，工部交予允禩掌管，是望他能替朕解决经费不足。他上任以后，却东减西扣，至每日参他克扣经费的折子多不胜数。朕多次规劝于他，他都枉若不闻，朕念他才力所及，才一直忍他！”

　　呵，好一番义正言辞，胤禟心中冷笑。工部有几两银子胤禛他不知道么？八哥又不是摇钱树，他怎么解决经费不足？说到底，若不是这两年自己偷偷补贴银子给八哥，恐怕八哥受的责备会更多！

　　胤禩听到胤禟为他说话，脸色早已铁青，又听闻皇帝辱骂他的话，心中更是苦涩不已。

　　胤禟说道：“臣弟和廉亲王都知皇上的用心良苦，只是这工部的事儿要怎么处理，廉亲王才力不足，皇上圣明，所以还请皇上给廉亲王出个主意，以后廉亲王就照着您说的管理工部可好？”

　　“九弟不要说了！” 胤禩突然抬起了头，瞪了胤禟一眼，然后微不可闻地摇了摇脑袋。又低头冲胤禛扣了一头，说道：“皇上责备的是，臣弟以后定会更加谨慎。”

　　“......” 雍正的脸色更不好了，他本想这次趁机把胤禩一撸到底的，胤禟如果不跟着掺和，没准已经得手了。

　　“皇上！” 胤禟的眼圈不知怎地就红了，拧紧了眉，看着雍正。心想如果雍正还记着他的拥立之功，就不该不给他这个面子。

　　“罢了！” 雍正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瘦弱的身影来，冲胤禩胤禟二人摆了摆手，对胤禩说道：“朕之前说过望你回心归正，朕今天再说一遍，希望你不要再让朕失望。”

　　“臣遵旨。” 胤禩扣了一头，声音平稳地说道。

　　散朝后，胤禩几乎是用拽的将胤禟拖到了外面，劈头盖脸地就骂：“你是痴傻了不成？我嘱咐过你多少次？不管皇上怎么责我，你也不要为我求情！”

　　“八哥！” 胤禟好不容易平稳了气息，说道：“皇上这么对你，我怎能忍得下？早知道有今天，当初...”

　　“不要说了！” 胤禩打断他的话，沉声说道：“现在说那些已经没用了，他容不下我。我现在只希望你和你八嫂能无事。”

　　“我...我不会不管八哥的！” 胤禟似是赌气般地说道：“如果他真要对付你，那就让他把我也算上吧！我倒要看看到时他怎么跟天下人交代！”

　　“你，你个混账！” 胤禩一脚踢到了胤禟的膝盖上，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休要作死，以后离我远点！从你支持雍正登基的那天起，我就不拿你当兄弟了，你少自作多情，以为我还需要你扶持！” 胤禩从眼角看到大殿的柱子后站着人，立刻提高了声音。

　　哪怕只有九弟，他也至少要保住一个兄弟！

　　“八哥...” 胤禟被胤禩踢的单膝跪到了地上，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走了，以后无事你不要和我说话。” 胤禩攥紧了拳头，红着眼眶冲胤禟甩下这句狠话，掉头就走了。

　　雍正很快就知道了胤禩和胤禟的对话，当下气的就将茶盏给摔了个稀碎，低声闷吼：“老九，老九！这么多人为了保你而绞尽脑汁，你却仍是作死！”

　　婉婷听说了胤禟在朝上的“英举”之后，差点没被气死。他那哪里是在帮胤禩？雍正通过这件事恐怕会更加憎恨廉亲王，胤禟自己也搞了个一身腥。她不敢再试图递消息给九阿哥府，胤禛的情报网实在是太变态，若是在这敏感时期被雍正听到了一点风声，她和胤禟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雍正说会再给胤禩一个机会，半个月之后他又因阿尔泰的军用兵器粗陋而责备胤禩。胤禩对他的责备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不悲不怒地跪在那里，一个字也不说。

　　正当雍正准备利用这次的事情彻底打垮胤禩的时候，他的第一得力大臣年羹尧突然忤逆事发。年羹尧手握重兵，雍正心知这才是真正的危险。他虽然可惜年羹尧是个将才，但是年羹尧知道他太多秘密，且是汉臣，他就算老老实实的，雍正都不一定能容他，更何况他现在居然有胆子恃宠而骄。

　　打击年羹尧并不需废很多时间，雍正向来不是拖沓之人，七月末的时候年羹尧的兵权被剥夺，雍正给他一个闲散章京的闲职，他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年羹尧的事结束了，雍正又回过头开始对付胤禩。虽然胤禩反复强调让胤禟离他远些，胤禟却不忍心就这么弃胤禩于不顾，这些日子雍正没有找胤禩麻烦，他也没说什么，现在雍正又开始对付胤禩了，他也开始有了动作。

　　年羹尧被扳倒后，雍正一天都不想等，这次不再是因工部之事而责胤禩，而是骂他图谋不轨，谋集党羽，诅咒新君。雍正着宗人府给胤禩定罪，可是现在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九贝子胤禟纵使手下人四处讲廉亲王的好处，密奏被摆到了雍正面前。

　　“哐！” 雍正一拳头砸到了桌上，自言自语道：“朕本想放过你的，可你屡屡逼朕，老九，你休怪四哥无情了。”

　　八月初，胤禟突如其来地被定罪，被革去了贝子爵位，敕令闭门思过。

　　胤禟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居然在八哥之前就被收拾了！这下子八哥彻底被孤立了。

　　婉婷听说胤禟被削爵和软禁后，不禁心急如焚。虽然迟了很多，但是雍正还是要置胤禟于死地。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九阿哥府早就被皇上的人包围了，现在别说是她，连只蟑螂都爬不进去。

　　好不容易挨到了十一月，孤立无助的胤禩被革去王爵，囚禁在自己府内。然后紧接着，胤祯又因当年带兵之时曾苦累兵丁，滥用军饷，郡王被降到了贝子。到了雍正三年年末的时候，曾经风光无限的八爷党已经彻底垮台，胤禩每日出行都有四个侍卫随行，其实就是监视。

　　在这期间，原抚远大将军年羹尧被赐死，他的妹妹，心灰意冷的年皇贵妃也与世长辞。

　　一转眼又到了过年的时候，但是今年对婉婷来说实在是感觉不到一丁点喜气。她曾经想过让赵世扬去帮她打探消息，但是又恐惧胤禛的情报网，怕消息没打听到，反而折进了赵世扬。她已经欠赵世扬那么多，又怎能让他冒险？但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行，她有预感，再过不久，雍正定会弄死胤禩和胤禟。

　　而且，她心里一直都记着，她和陆少峰的五年之约再有两个多月就到期了，现在胤禟的事她还什么都没搞定，到时候若是她毁约，陆少峰就是一辈子不再理她，她也得认命。

　　过年了自然要吃家宴。她做为在京的公主就算想不去也不行。今年的家宴更加冷清，许是年氏刚过世的缘故，雍正颇显萎靡不振，皇子公主们也都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敢说一句话。

　　好终于吃完了家宴，雍正回养心殿了，高德庸却突然来到婉婷面前，冲她说道：“婉婷公主，皇上叫您过去。”

　　“...是。” 婉婷皱了皱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到了养心殿，却见雍正颇显颓废地双手拄头坐在那里，头也不抬地冲她说道：“坐吧。”

　　婉婷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谢皇阿玛赐座。” 是福不是祸，她倒要听听雍正要跟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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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偶努力码字的份上~~童鞋们给偶留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