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辈子都留不住 ...
-
宋闻梦里睡得怪不安稳，窒息的海水倒灌进鼻腔，剥夺了他所有的呼吸，他拼命的挣扎起来，但海水却将他越拖越深，越箍越紧。
“呃啊。”他终于惊醒，喘着气，满头的冷汗让他觉得空气黏黏腻腻的有些发昏。
窗帘半掩，上午的阳光透过窗撒到屋里的羊毛地毯上，激起细碎的粉尘。
但他看不到。
宋闻沉默的接受眼前的一片黑暗，脑袋突突的疼。
突然一直大手搂过他的腰，贴着他的脊背坐起来，将它他整个人搂进怀里，沙哑低沉的在他耳边开口:“怎么不多睡会儿。”
宋闻感受到耳边的热气，脸色更黑了几分，他推走贴在他脖颈间的脑袋，语气嫌恶:“滚远点。”
身后的男人竟是握住他的手，嘴贴了上去。
“齐颂，你他妈聋吗?”宋闻甩开他的手，反手扇了他一巴掌，骂到:“给我滚。”
身后的男人纹丝不动，只手将他手腕圈在背后，眸色渐深，犬齿缓缓厮磨近在咫尺的耳垂。
沙哑的开口:“不可以，我离不开你。”
浓郁的红酒气味再一次炸开，通风口处的浓度指示变成红色。
周围气压低了下来，空气变得灼热异常，脖子后边开始微微发烫。他无法挣脱，一具火热的躯体已经覆了上来，掩盖住他所有的情绪，用嘴盖住他所有的反应。
看不见的时候，五感都会被放大到极致。
后颈的软肉在指尖下瑟瑟颤栗，然后是熟悉的刺痛，脑海混沌成一片浆糊。
宋闻紧咬着下唇，那只手便强硬的撬开他的嘴，换成自己的小臂。他感受到嘴边的温热，恶狠狠的咬下去。
身后一声闷哼，连耳垂也红了起来。
宋闻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后颈处隐隐作痛。他恼怒至极，趁机挣脱禁锢，一记肘击把齐颂扑倒，欺身而上，掐着他的脖子，怒道:“不要逼我动手。”
齐颂躺在底下，却是笑着，双手握住他的手背，帮着他发力。声音因缺氧而断断续续:“不论...你...要什么，我...都帮...你。”
宋闻倏的收回手，咬牙道:“疯子。”
齐颂敛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执拗，把他搂在胸口，蜻蜓点水般吻过他无神的双眼，声音低沉:“只要你不离开我。”
宋闻感受到对方逐渐灼热的体温，被咬过的后颈也被牵引着肿烫起来，身下是对方愈演愈烈的渴望。
宋闻冷笑一声，掐住他的下巴，遏止住他将要下一步的动作。
像被阻止进食的野兽，齐颂的眼尾一片深红。他顺从的舔了舔他的指尖，等待着他的垂怜。
“不行。”宋闻拉长了尾音，“我饿了。”
齐颂低低喘了口气，把宋闻松开，又亲了亲他的手背:“我去给你做。”
宋闻终于摆脱禁锢，连话都不太想讲了，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这个疯子。
宋闻竖起耳朵听着对方的动静，眼前黑乎乎的一片。门被关上，他不死心的举着手在眼前挥了挥，仍然是一片黑暗，只好咬牙切齿的把齐颂的枕头又锤了两拳。
他被关在这里，感知不到时间，不仅看不见，记忆也是一片空白。从消毒水味到发苦的酒味，似乎只是眨眼之间。
刚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自称是他丈夫的男人。
然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他的丈夫。医生，护士，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笑着说:“你们感情真好，真幸福。”
但自己是一个男的!有丈夫?!
本能的抗拒对方的亲近，对方每一次的靠近，他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栗。
恩爱?幸福?
眼睛看不见，什么记忆也没有，还被关在这个摸得到边的房间。
“真是鬼扯。”他暗骂道。
他摸索着起身，慢慢的往床边挪。床上零散的都是他的衣服，胡乱的堆在一起。在他们滚在一起后，齐颂就把他穿过的衣服全部扯出来垒成了一个小包，尤其喜欢把他压在上面亲吻。
宋闻脸色难看起来，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忍受。
他摸着床边，晃晃悠悠的下床，蹲在地上慢慢吞吞的往外挪。地上全铺上了厚厚的地毯，连桌椅都没有，整个房间就只有一张床。
不仅人莫名其妙，连房间布局也这么莫名其妙。
他贴着墙的边缘一直往前走，直到摸到一扇粗糙花纹的门。他慢慢站起来，摸到把手，拧开门走了出去。
“饿坏了?”齐颂的声音突然响起，似乎带了点笑意。
宋闻脸上的笑淡了下来，沉默着靠着门上。
“只有一些简单的。”齐颂搂过他的腰，手掌在他后背游走，头埋进他的颈窝，闻着味道，足足贴了几分钟，又低低的说:“对不起。”
他把宋闻抱回床上，支起一个小桌，又把饭菜放到上面。
然后他也上了床，将他完全环在怀里，舀着碗里的粥，细细的吹凉，然后递到他的嘴边。
宋闻咬紧牙关，觉得屈辱。对方把头搁在他的头顶，动作满是亲昵，他挣脱不开，感觉自己就像对方的一个玩具。
“呵呵。”他思绪飞快的转起来。
粥提前熬了很久，散着浓郁的米香。此刻温度刚刚好，宋闻很珍惜自己，感受到饥饿，也不扭捏，哐哐喝了两碗。
耳边传来一声转瞬即逝的轻笑。
宋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笑笑笑，笑个蛋啊。
“再吃一点。”齐颂咬了下他，尾音黏腻。
宋闻一阵恶寒。
他推了推齐颂的头，无果。对方像个不倒翁一样，推过去又回来，推一次他抱的更紧。
宋闻只穿了件短袖，底下就条单裤，屋里的温度刚刚好。有时他也会穿毛衣，但不管他怎么乱七八糟的穿，屋里的温度都会刚刚好。
齐颂把头靠在他的颈窝，淡淡的皂香萦绕在鼻尖。
宋闻翻了个白眼，回忆了下自己的计划。他摸到齐颂的衣领，往下一扯，两人呼吸交融。
“齐颂。”宋闻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可以放缓的引诱:“我看不见。”
齐颂敛下眸，握住他的手，亲了亲。
“我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不知道窗外的树是绿了还是黄了。”宋闻咬牙抽回手，掐着他的指节，“你把我关在这里，把我的一切都拿走了。记忆，眼睛，自由...你说你离不开我，那你到底离不开什么?一个只会呼吸，任你摆布的瞎子吗?”
齐颂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四散的红酒味开始发苦，眼底晦涩，他抓住宋闻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声音沙哑:“我离不开的是你，全部的你。眼睛会好的，一切都会想起来的，我保证。”
“骗子。”宋闻冷笑。
齐颂顿了下，只好用暴风骤雨的吻堵住他的舌尖。
宋闻脸因窒息而越发的红，手臂被齐颂单手扼制在头顶。他不断的躲避他的靠近，恼怒到：“你只会做这种事吗，我是一个人，你要把我关一辈子吗!”
齐颂停住，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过了许久，才传来他的一点气音：“对。”
“我去你的。”宋闻狰狞的瞪着他，胡乱的蹬腿。
齐颂却抱的他更紧，任由宋闻踢他，咬他，骂他。只将头靠着他的颈窝，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
宋闻他听着他的道歉，抵触更甚，见他软硬不吃，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拍过去。
“今天是第几天?”
齐颂握住他的手，半晌才回答:“第五天。”
“呵呵。”宋闻抽出手，推着他冷笑道：“我要出去。”
“不行。”
“我要出去！出去，我要出去，你听不见吗？齐颂，我要出去！”
“我听到了，不行。”
宋闻舌尖抵着腮帮，哼了声。他扯着他的衣领，胡乱的摸到他的眼睛，强迫他看着自己。
“你等着吧，齐颂。”他扯出笑容，继续说：“你看你能不能把我关一辈子...我一定会离你远远的，你永远也别妄想找到我。”
齐颂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宋闻低呼一声。
宋闻又笑了，另一只手拍着齐颂的脸，然后停了停，随即直接朝他的左脸就是一拳。
“傻缺，我去你大爷的。”
仍嫌不够，他又摸到他的耳边，低声说:“关住也没用，你这辈子都留不住我。”
房间的压力陡然升到顶点，通风口处发出刺耳的警报。齐颂双眼通红，如恶鬼般盯着面前的脸，嘴唇颤抖着，却是只轻轻的在宋闻的唇上落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
他生生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铺天盖地的酒味将宋闻包裹的严丝合缝，他被迫在混混沉沉中一次又一次睡去，困得眼皮都打颤。
抚摸着他安静的睡颜，齐颂一边又一遍在他的耳边重复:“我知道...”
他就着潮湿的眼泪，一遍一遍用嘴描绘他的五官，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反复流连于那双失神的眼睛。
“但求你...求求你...求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这辈子都留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