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Song》一滩人

5、游戏

　　——Push through hell and rise .（英雄联盟《RISE》）

　　“根据学长你提供的情报，”林一咬着笔杆，笔端虚点在摊开的小本子上，上面罗列着几条要点，“月白学长喜欢矜持可爱的，爱打篮球，爱打游戏，爱看动漫，爱买周边，生活上有点粗线条……”
　　除了篮球这一项室外运动，其他嗜好，尤其是“喜欢双马尾日式制服萌妹”这一条，都指向一个纯粹的阿宅内核。她也曾试图从江月白的朋友圈挖掘更多信息，但内容几乎被ACG资讯和每周雷打不动的“青年大学习”打卡链接填满。唯一算得上的发现，就是他似乎还挺听团支书的话。
　　“总结得很到位。”陆晏辞微微颔首，像一位看到好学生交出完美答卷的老师，赞许得不露丝毫破绽。
　　“没有……别的爱好了吗？”
　　“嗯……”他状似苦恼地沉吟片刻，最终摇头，“平时不是在打游戏带妹，就是和动漫社的coser们参加社团活动……硬要说的话，在宿舍睡觉算吗？”
　　林一咬着笔杆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明天下午三点，动漫社和文学社有场友谊赛。他会上场，你要去看看吗？”他适时抛出一个更易于操作的信息。
　　“了解。”林一合上本子，眼神一亮，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
　　次日，因课后与教授多讨论了几句，林一赶到球场时，比赛已过半程。她恰好看见江月白从场上下来，走到场边休息，脸上带着运动后的潮红。
　　“学妹——这么巧啊！”瞥见不远处树荫下的她，他咧嘴笑着挥手。
　　“不巧，”林一浅笑，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和一瓶运动饮料，步伐轻盈，“我是来看比赛的。学长要哪个？”
　　“可以都要吗？”他嘴快咧成路飞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当然可以。”
　　他照单全收，仰头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畅快地舒了口气，“谢谢学妹！我还以为你这种学霸，活动范围只在图书馆呢！”
　　“在学长眼里，我原来是个书呆子吗？”她浅笑，“劳逸结合。学累了正好出来走走。”
　　“好吧。”作为一枚资深学渣，江月白自觉无法理解学霸的境界，唯有高山仰止。在他看来，这种天气，合该窝在宿舍，吹着空调，伴着薯片和肥宅快乐水，那才叫痛快。在外面待着不是纯坐牢吗？要不是社团需要，他才不出来找罪受。
　　虽然只在场上跑动了几分钟，他已热得满头大汗，徒手抹着额前不断滚落的汗珠。
　　“纸巾。”她适时递上一包原生竹纸，是罕见的非白色纸巾，触感柔软。
　　“哈哈谢谢学妹！还是女孩子细心，我压根忘了带毛巾。”他接过，胡乱擦了一把。
　　将用过的纸巾团抛进垃圾桶，他便一屁股坐在林一旁边的空地上，熟练地掏出手机点开游戏。熟悉的游戏启动音效响起，屏幕上“排位赛”的标识晃过，林一一愣，眉梢微挑。
　　“学长……你不继续打比赛了吗？”
　　“我就是个板凳队员而已。”他头也没抬，对自己“坐冷板凳”的身份坦然无比，“主力回来了，就没我事儿了。正好摸鱼。”
　　“既然存在，板凳也有板凳的光芒，不是吗？”她脱口安慰，随即觉得这话有点文绉绉，便换成他更熟悉的语境补充道，“就像小山口一样。”
　　闻言，江月白笑得比《排球少年》里日向翔阳的橘发还要耀眼，“谢谢学妹！不过我没事哈哈，能偷懒时且偷懒。不过硬要选的话，我可能更想当月岛？”
　　“为什么？”
　　“帅啊！那家伙，装是装了点儿，但也是真帅！”
　　“今天用不上我，”他指了指记分牌上悬殊的比分，“打文学社我们从来没输过，那帮眼镜小子……”话说到一半，后知后觉想起林一似乎也常去文学社，连忙找补，“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哈！”
　　林一笑着表示无妨。场上的局势确实一边倒，毫无悬念。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手机屏幕——这里的战况可比篮球场焦灼多了。此时，他操控的角色因为经济落后，在支援队友与固守据点间进退维谷。她伸出手指，轻点屏幕一角。
　　“走这里，可以卡一下视野。然后用二技能封路，最后开大。”
　　她温润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魔力，江月白下意识照做，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竟真的逆转了局面，拿下了关键的人头。
　　“我靠！拿下了！”他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扭头看向林一，眼神炽热，“太厉害了学妹——不，林一大佬！你也玩这个？”
　　“偶尔玩玩。”她抿唇笑了笑，脸上漾着浅浅的梨涡。
　　“加个好友！今晚必须三排！”他凑近了些，眼睛亮晶晶地嚷嚷着，像只看到肉骨头的白色泰迪犬。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的段位了！
　　顺利加上游戏好友后，他忽然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话说学妹，你身上喷的什么香水？挺好闻的。”
　　“嗯？我没喷香水呀……”她略感意外，微微后仰，还有些好笑，“可能是洗发水的味道吧？牛油果味的。”说着，她点开购物软件，将商品链接分享了过去。
　　*
　　晚上，男生宿舍。
　　“上号上号！苏予！今晚哥们给你找了个隐藏大佬，带你飞！”江月白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嚷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苏予献出膝盖的画面。
　　他戴上耳机，声音听起来比白天更低沉稳重一些，“学妹，你主打什么位置？”
　　“辅助……？”她不确定地说。
　　“好！”
　　听着耳机里透过电流传来的、与下午略有出入的清澈嗓音，江月白莫名联想到了最近在追的一部动漫里又A又飒的御姐指挥官。他盯着游戏加载界面——林一用的还是系统默认的原始头像，ID也起得像个随机生成的路人账号。
　　虚拟世界真是不可小觑。他心下暗忖，萌妹头像背后大概率开出抠脚大汉，而人机账号下反而藏着真·萌妹。萌妹吗？脑海中浮现下午见到的样子：鸭舌帽下利落的高马尾，清晰的下颌线……那张堪称“建模怪”的脸，可塑性极强。御姐的飒爽和学妹的甜美在她身上毫不冲突。
　　“这条件，不出cos真是暴殄天物。”他由衷感叹。
　　宿舍另一端，陆晏辞从厚重的文献中抬眼，目光轻轻扫过刚洗完澡就迫不及待和苏予投入战局的江月白，在他洋溢着快乐的侧脸上停留几秒，而后轻哂一声。
　　此子，果然不足为虑。
　　他从容地戴上头戴式耳机，隔开杂音，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课题报告上。

　　第四堵墙小剧场：
　　作者：还他妈写作业呢，你老婆要被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