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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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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在白色的小楼上投下大片斑驳的树影,像不明形状的怪物,附在白色的墙壁上。挂了一排的衣物随风轻晃,像一队又一队的人步履整齐的原地踏步。
一道红色的身影如疾风般刮过走廊,数着蹿过房间的数量,在第九个房间刹住了车,仰头一看,209室。
扭头看了眼窗户,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低头看了眼门缝,更是一点光都没有。
秦绯狐疑地伸爪轻轻挠了挠木门,发出“沙沙”的声音。
发现屋内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轻轻“喵”一声,怕被隔壁的人发现,他“喵”的极其小声。
怎么有种偷-情的感觉。刚满十八岁,连女孩子手都没摸过的秦绯同学荒谬地想到。
眼前的门突然裂开一条缝,秦绯抬眼跟门缝里的安黎对上视线。
红色的缅因猫乖巧地坐在自己门前,像个小礼物一样,还自己送货上门,安黎端详了一会儿,从门缝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把已经等要不耐烦的缅因猫给拎进了屋。
屋里虽然漆黑一片,但秦绯能看清屋内的陈列,他往里走,轻轻一跃很自然地霸占了屋里的单人沙发。
安黎把塞住门缝的毛巾塞回去,凭着记忆精准地把灯摁开,暖黄-色的光显出几分温暖,照亮整个室内。
但安黎的毛坯房一点都不温暖。
秦绯扫视一圈,什么都是新的,崭新的沙发,空荡荡的书桌,如果不是床上此刻躺了一个伤员,大概是没有一点生活气息的。
窗户拉着厚重的窗帘,是秦绯看窗户漆黑一片的凶手。
大少爷视察完整个房间,转移阵地跳到床铺上,看着昏迷不醒的林初文。
林初文平躺在床上,呼吸很轻,面色苍白,盖着崭新的被子,床边放着还未收起来的医疗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秦绯蹲在一旁思考怎么能让他快点醒过来。
安黎堵完门缝,扭头就看到秦绯已经跑到了林初文的床头,对着昏迷的林初文跃跃欲试。
安黎走过去把他揪过来,抱着他坐进单人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鉴于这里是安黎家,秦绯没有造次,懒懒地在安黎腿上打了一个哈欠。
缅因猫太大只,把安黎的腿霸占了完全,打个哈欠四肢伸展差点从他腿上掉下去。
猫瞳里蓄着一些水,困眼蒙眬地抬头跟双目清明的安黎对上视线,他忽然理解安黎为什么一直看着无精打采懒懒散散的样子。
白天在实验室当仓库管理员,忍受着会叫的猴子狮子,晚上还要为了完成卧底任务而不断奋斗。
人还能运行已经不错了。
困意一圈又一圈地围上来,秦绯又打了一个哈欠,准备趴下睡会儿,床上的病号却溢出了一点声音,立着的猫耳抖了抖,捕捉到林初文的声音,把秦绯的瞌睡虫全叫跑了。
秦绯支棱起来,从安黎的腿上跳下去,两三步跳上单人床的边缘,林初文的眼睫正在剧烈抖动,显然是要醒了。
身后落下一片阴影——安黎也凑了过来。
秦绯自觉地跳到床另一边,把最好的观察位让出来,方便安黎“行医”。
安黎扫了一眼林初文,随后转身进了浴室,他的“行医”分外简单粗暴,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走到床边,伸手往水杯里一沾再抽出手往林初文脸上一洒,给林初文来了一个透心凉。
秦绯:“………”
庸医。
此法虽简单粗暴但实在有用,秦绯看着林初文的眉头蹙起,眼睛艰难的睁开,迷迷糊糊地看着虚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林初文的大脑服务器还未响应,脑袋机械的往左转,一只红色的缅因猫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往右转,身材瘦高的青年挡住了所有灯光,往那一站,自动释放冷气。
自己这是死了吗?林初文悲戚地想到,缓缓闭上眼睛,可惜还没揭露那个黑心实验室。
下一秒一只猫爪拍在了自己脸上。
秦绯瞪着又要闭上眼的林初文,忍无可忍地一爪子拍在了他脸上。
一爪子把林初文的大脑服务器拍活了,林初文瞪大眼睛:自己还没死啊!
就是浑身上下剧痛无比,像拆了又拼好一般,身侧这位应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谢谢。”林初文虚弱,地从嗓音挤出两个字,声音又细又轻,干涩无比,目光却炯炯地盯着安黎。
安黎这才反应过来,刚睡醒的病号需要喝水。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倒了杯水又回来,连贯的动作在看见躺着一动也不能动的林初文卡住,好像在面对一道棘手的问题。
秦绯看着安黎端着杯子站着的样子觉得有些有趣,安黎应该正在思考怎么喂水才能不把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呛死。
他作壁上观地看着安黎停了一下,然后有些嫌弃地把杯子递到林初文嘴边,微微倾斜杯子少量多次地给林初文喂水,手法之生疏,和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仿佛不是一个人。
喝过水后林初文说的话多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安黎:“我居然还活着,我都以为我要死掉了,真的太不容易了,感谢苍天感谢大地……”
秦绯有些无语地看着林初文,觉得他最应该感谢的是安黎。
安黎把杯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冷冷地看着喋喋不休的林初文说:“把你从尸体堆里挖出来,你最好能说点有用的。”
虽然语气平淡,但字里行间尽是冻人的冰碴子,林初文瞥了眼安黎的脸色熄了声。
这个救他的人冷冷的,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林初文相信他只是面冷,实则菩萨心肠,刚才不还给他洒水呢。
林初文心大地想,咳了咳嗓子开始说正事:“这个实验室,在研究改变人类基因的试剂,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全是一群疯子。”
把自己也骂进去的林初文浑然不觉地接着说:“目前实验还处于用动物试药的阶段,他们不知道从哪搞来许多实验动物,每天研究基因组数据,制造非法试剂,进行国家不允许的基因改造实验。”
“每天研发出试剂就开始拿动物试药,把原本正常的动物都改造成了畸形怪物。”林初文咽了咽口水害怕地接着说,“他们把实验失败的动物直接处决掉,血流了一实验室,一只又一只残破的动物尸体被堆叠起来运出去。”
他痛心疾首地说:“他们怎么能进行有违伦理道德和法律的基因改造实验呢?!”
“如果动物试药成功,他们必定还要抓人过来试药,也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林初文越说越激动,说急了咳嗽两声,扯到伤了又开始哀嚎。
“哎呦!咋……”这么疼。
还没嚎起来就被安黎眼疾手快地拿毛巾堵住了嘴。
秦绯无语的瞪着林初文,支起耳朵听了听四周,没有动静,才把心放下来,感觉救了林初文跟救了一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自己还会自爆。
安黎摁着林初文嘴里的毛巾,皱着眉指了指在旁边支着耳朵的秦绯:“再吵把你喂猫,让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秦绯抬头看向安黎,眼里带着莫名其妙:我?
被安黎瞪了一眼,秦绯从善如流地低下头,凑到林初文脸前,伸出猩红的猫舌舔了舔锋利的尖牙,摆出狩猎般富有侵略性的眼神,配合安黎一起恐吓林初文。
缅因猫体型大,表情狰狞着往旁边一坐也能唬住人,林初文眼角溢出些泪,慌忙的点头。
看他老实了,安黎把毛巾从林初文嘴里抽出来,问他:“你是如何进入实验室的?”
“我一个同门师弟把我骗进来的,这两年形势不好,毕业生找工作也难,说着有个好工作,我就来了,谁知道越研究越不对劲,我要辞职也不让我辞,我逃跑还要给我处理掉。”林初文可怜巴巴地回答。
“实验室那个叫安娜的女人你了解多少?”
“那个金发女人啊。”林初文回忆了一下,“她是实验室最核心的人物,特别的奇怪,对试剂的研发已经到了着魔的程度,情绪很不稳定,经常因为实验失败而发脾气。”
“最最奇怪的是,她特别爱惜她的金色头发,之前她的头发不小心被实验体抓掉一簇,她发疯了好久,一直在尖叫摔东西,还是那个一直来送货的黑发女人来安抚她,才让她平静下来。”
安黎和秦绯对视一眼,觉得金发的女人愈发有问题,作为实验室的关键人物,她的身上有太多疑点。
安黎又问了一些关键的信息,把林初文知道的全部套出来完后,天边已经微微亮,林初文伤还没好,说了一大堆的话很耗费精神,隐隐约约又要睡过去。
秦绯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天一夜没睡了,困意在他周围萦绕不断催促他睡觉,抬头一看,安黎已经躺在了单人沙发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安黎腿长,小腿只能悬在沙发外面,躺在单人沙发上看着很憋屈。
秦绯在床和沙发间思考了一下,还是迈着步子走到了安黎枕着的沙发扶手上,轻轻地在他耳侧趴下来。
随后身体腾空被安黎抱在了怀里,一人一猫挤在单人沙发里浅浅的睡去。
翌日,来仓库取实验体的工作人员看着坐在椅子里的青年和蹲在办公桌上的缅因猫不约而同地一起打了个哈欠。
一人一猫看着很有意思,他看着油光水滑地红色缅因猫手馋。
这么漂亮的猫可不多见,一看就很好摸。
他来了几次,觉得自己应该和安黎有点友谊,伸出手想摸一下猫。
秦绯打着哈欠余光一瞥,一只手正在朝自己伸过来却,直接背过身轻轻跳进了安黎怀里。
徒留工作人员空着一只手尴尬的立在空中。
安黎看了眼怀里的猫又看了眼工作人员,面不改色地把秦绯搂进怀里,脸上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边摸边自然地说:“小红它有些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