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我二周目，我有话要说》软柿子巧巧

5、解码

　　书房的门没锁，推开门时，合页发出轻微的声响。
　　房间里没开灯，借着客厅透进来的余光，能看到靠墙的书架和一张书桌。
　　书架上摆满了书，左边是刑侦类，右边是文学类，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一本歪斜。

　　白井原走到书架前，指尖随意划过书脊，触感冰凉，有些书的封面落着薄灰，有些却干干净净，像是被人频繁翻阅。
　　他上辈子跟着搜查一课的前辈办过两起藏赃案，嫌疑人都爱用家具暗格藏东西，而暗格的设计往往离不开 “日常摆件触发”。
　　——毕竟最不显眼的，才最安全。

　　白井原蹲下身，目光在书架上仔细扫视，手指敲击着书架的木板，听着声音判断是否有空腔。敲到第三层侧面时，声音突然发闷，不像其他位置那样清脆，显然后面藏着空间。
　　他顺着木板摸索，很快摸到一处细微的凹槽，宽度和高度都很规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白井原心里一动，想起了什么。
　　客厅那个相框的尺寸，似乎刚好吻合！

　　白井原立刻转身去到客厅，将相框拿到了书房，随后往凹槽里一塞，木质相框与凹槽严丝合缝。
　　贴合的瞬间，传来 “咔嗒” 一声轻响，像是弹簧弹开的声音。
　　紧接着，书架旁的墙壁突然往侧面移了几厘米，露出一道小门，冷光从里面漏出来，带着点金属特有的寒气。
　　白井原凑近了些，眼睛适应了光线后，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门后的空间大概有半米宽，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在里面转身，里头立着一个支架，五支枪械整整齐齐地摆在支架上，排列得一丝不苟。
　　最左边是一把改装过的□□，枪口的纹路他认得，是改过口径的，杀伤力比普通型号大得多。
　　中间是两把□□，枪托可以折叠，明显是为了隐蔽携带设计的。
　　最右边是两支他最熟悉的樱花左轮手枪，弹巢里还装着子弹，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光泽。

　　“这……”白井原的呼吸顿了顿，指尖微微发麻。
　　上辈子他在搜查一课呆了六年，比谁都清楚这些东西的分量。
　　私自改装枪械、非法持有武器，一旦被查出，别说当警察了，他直接就得进去 “吃猪排饭”，至少三年份。
　　他盯着这些枪，脑子里快速运转：这是他的家，藏枪的人会是他自己吗？
　　可他上辈子连枪都很少碰，这辈子才刚上警校，怎么会有这些违禁品？
　　这这这，难道是要他自己逮捕自己吗？

　　白井原伸手碰了碰那把□□的枪身，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显然被人定期保养，还特意擦去了痕迹。
　　暗格的角落里，压着一本日记本，封皮是一只黑色的乌鸦，边角因为翻得多了有些磨损。
　　乌鸦……又是乌鸦？
　　他把日记本抽出来，翻开第一页。
　　纸张是常见的牛皮纸，上面满是扭曲的乱码，像小孩子的涂鸦，歪歪扭扭地挤在纸上。
　　旁边用红笔标着零散的英文字母，每一串乱码后都标注着一个英文字母，看着像某种密码。

　　白井原下意识咬了咬大拇指指甲——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上辈子还被伊达航训了好几次。
　　很快，白井原想到了上警校那天，收到的那两条奇怪的乱码短信。
　　——难道说，这就是那串乱码的翻译本？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很快收回思绪。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待下去很可能错过警校查寝，到时候更麻烦。
　　白井原把日记本塞进卫衣内袋，指尖按了按袋口，确认不会掉出来。
　　又将相框从凹槽里取出来，用袖口擦了擦玻璃上的指纹，轻轻摆回客厅里的神龛旁。
　　他对着相框深深鞠了一躬，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关上门，脚步比来时快了一倍。

　　*

　　翻警校围墙时，他刚踩稳墙头，还没来得及往下跳，底下就传来熟悉的调侃声：“哟，这不是小白井吗？大半夜偷跑出去做什么了？约会还是觅食啊？”
　　白井原低头，就见萩原研二站在下方，似乎是路过。
　　“呵，呵呵呵呵……好巧啊萩原同学……”他手忙脚乱地往下爬，手指刚碰到墙头，就听见远处传来巡查教官的呵斥声，带着明显的怒气：“谁在围墙那边！”

　　“糟了！”白井原心里一慌，脚下没踩稳，整个人瞬间往下坠。
　　下一瞬，胳膊被人牢牢拽住，腰也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熟悉的薄荷味扑面而来——是萩原研二常用的口香糖味道。
　　萩原研二揽着他躲在花坛后，刚躲好，一道手电筒的强光扫射过来。
　　“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来人嘀咕了一声，随后走远。
　　白井原松了一口气，随后发现自己还在萩原研二的怀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萩原同学你先放开我……”
　　“怎么回事啊，都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小白井还叫的这么生疏，hagi好难过啊，”萩原研二故作伤心。
　　“不过小白井，你平时是不是吃的太少了，感觉好轻啊，你的体重达标了吗？”
　　“我没有！我每次都把饭吃干净了！” 白井原脱离出萩原研二的怀抱，卫衣帽子滑了下来，露出额角的汗。
　　他伸手去抹，却被萩原研二一把捏住手腕。

　　萩原研二的手指很暖，和他冰凉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哎，小白井你这打扮挺特别啊。”萩原研二扯了扯他的卫衣帽绳，眼神里满是好奇，“黑卫衣黑裤子，连鞋子都是黑的，再戴个口罩，校门口便利店老板都得给你递烟。”
　　“对了对了，上次小阵平揍的那个□□小弟，就穿成你这样。”

　　“□□小弟……”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白井原脑子里炸开。
　　他猛地想起三天前的射击训练，他那下意识的持枪动作，以及那不寻常的精准枪法。
　　那完全不规范的动作根本不可能是警校教的，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像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再加上暗格里的改装枪械，照片上的陌生母亲，写满乱码的日记本……
　　所有反常的细节瞬间串联起来，在他脑海里形成一个荒谬却又无法忽视的猜想。
　　白井原攥紧口袋里的日记本，指节压得发白，手心全是汗。
　　——喂喂……不是吧……

　　白井原几乎是逃也似的跟萩原研二道别，攥着口袋里的日记本一路快步冲回宿舍。
　　他反锁房门，后背往门板上一靠，胸腔里的心脏还在因为方才的猜想狂跳不止。
　　——必须赶快确认……！
　　他从卫衣内袋里摸出那本乌鸦封面的日记本，又翻出桌子上抄写了乱码的笔记本。
　　指尖抚过日记本磨损的边角，深吸一口气将两本本子摊在桌上，台灯的暖光打在纸页上，把乱码与红笔标注的字母照得格外清晰。
　　几分钟后，两行英文清晰地呈现在草稿纸上：“ORNELLAIA, READY AT ANYTIME”与“GOOD LUCK”。
　　连起来便是“奥纳亚，随时待命”，以及一句轻飘飘的“祝你好运”。

　　“奥纳亚……”白井原低声重复这个词。
　　他确实有印象，这是个产自意大利的葡萄酒品牌，口感醇厚，价格不菲，上辈子跟着搜查一课的前辈参加庆功宴时喝过一次。
　　是代号吗？用酒名做代号？
　　脑海里突然闪过佐藤美和子曾抱怨过的话。

　　那位总是风风火火的女警官捧着咖啡杯叹气，说搜查一课好几次摸到关键线索的案子，都被警察厅公安部的人强行接手，领头的是个叫风见裕也的年轻警官，态度强硬却从不解释理由。
　　次数多了，佐藤也渐渐摸清规律——那些被抢走的案子，多半牵扯到一个神秘的犯罪组织。
　　“——据说那组织里的人，都用酒当代号。”

　　当时佐藤的话像惊雷般在他此刻的脑海里炸开，白井原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笔。
　　酒名代号、乱码破译出的“奥纳亚”、家中暗格里那堆足以让他牢底坐穿的非法枪械……
　　所有碎片化的线索瞬间拼凑成一个清晰又荒谬的结论。
　　——他不是什么普通的警校新生，更不是重生回过去的普通刑警。
　　而是这个犯罪组织安插在警校的卧底。

　　加入犯罪组织的路数无非两种：主动投诚献媚，或是“世袭传承”——父母本就是组织成员，孩子从小在组织里长大。
　　而这类孩子要么接手父母的职位继续在组织内发光发热，要么被精心培养成卧底。
　　白井原想到神龛中的相框，照片里穿黑制服的女人眉眼清晰，那枚乌鸦徽章绝不会是普通装饰，显然也是组织成员。
　　这么说来，他大概率是后者，也就是所谓的“黑二代”。

　　“搞什么啊……”白井原头疼地把脸埋进臂弯，桌子被他撞得轻轻晃动。
　　上辈子他抓了六年罪犯，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罪犯。
　　要是被班长他们发现的话……

　　白井原猛地坐起身。
　　他们几个绝对会把自己抓进去的吧？绝对会的吧！
　　大义灭同期这种事情他们绝对干的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