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狩猎：陆总他愿做裙下臣》奶油松饼饼

8、深渊回响

　　那张照片，如同一个幽灵，在顾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两天，他如同置身于一场醒着的梦魇。工作时，少年陆深青涩的笑容会覆盖眼前的设计图；用餐时，父亲温暖的手臂会取代餐桌的轮廓；甚至午夜梦回，那串水晶手链折射出的光芒，也会刺破黑暗，将他惊醒。

　　他试图在浩如烟海的网络信息中，搜寻任何关于陆家与顾家过往交集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十五年的时间，足以抹去太多痕迹，尤其是当有人刻意掩盖时。

　　混乱、迷茫、一种近乎恐慌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像一个迷失在浓雾中的水手，失去了唯一的航标。

　　他需要答案。而答案，只可能来自一个人。

　　机会在一个午后悄然降临。林哲通知他，陆深对公共区域的设计初稿有些想法，希望他能去办公室一趟。

　　顾影站在电梯里，看着跳动的数字，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数字的攀升而悬起。他手中紧握着平板电脑，里面存着设计稿，也藏着他精心准备的问题。

　　走进办公室时，陆深正背对着他讲电话，语气是商场上惯有的不容置疑。

　　“……唐岳那边的条件不必再谈，告诉他，深空不缺他那点资源。”

　　唐岳？顾影心头微动。这个名字他听苏瑾提起过，是本地一个根基深厚的老牌企业家，与陆深似乎既有合作又有竞争。陆深语气中的冷硬，显示出两人关系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陆深挂断电话，转过身，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锐利。看到顾影，他神色稍缓，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

　　“坐。”

　　顾影依言坐下，将平板电脑放在茶几上，打开设计稿。两人就几个细节讨论了片刻，陆深的意见一如既往地精准而苛刻，但顾影能感觉到，他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完全集中。

　　就是现在。

　　顾影深吸一口气，状似无意地滑动屏幕，调出了一张他根据记忆、用模糊笔触绘制的花园场景草图，作为设计灵感的“参考图”之一。

　　“陆总，关于过渡空间的设计，我想融入一些更具‘记忆温度’的元素，比如……类似这种旧式庭院的感觉，您觉得呢？”他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目光却紧紧锁住陆深的脸。

　　陆深的目光落在草图上，起初只是随意一瞥，随即，他的眼神骤然凝固。

　　他身体前倾，一把拿过平板，手指死死攥住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那张草图，瞳孔剧烈收缩，呼吸似乎都在瞬间停滞。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令人窒息。

　　顾影清晰地看到，陆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后，陆深猛地抬起头，深灰色的眼眸中风暴汇聚，那里面翻涌着震惊、愤怒，以及一种被触及最深伤疤的、几乎无法控制的痛苦。之前的冷静自持荡然无存。

　　“这东西……你从哪里看到的？”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

　　顾影的心跳如擂鼓，他强迫自己维持镇定：“只是……一个构想参考。陆总，您怎么了？”

　　“构想？”陆深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顾影，我不管你从哪里打听来的，或者自以为发现了什么。”
　　他一步跨到顾影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冰冷如刀，带着赤裸裸的警告：

　　“不要探查你不该知道的事！有些过去，就该被永远埋在灰烬里，翻出来，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他的反应，远比顾影预想的还要激烈。这非但没有吓退顾影，反而像是一簇火苗，点燃了他心中更多的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仅仅是一张模糊的、甚至看不出具体地点的庭院草图，会让他如此失态？除非……那不仅仅是一个庭院，而是承载了他无法面对的记忆的、确切的所在。

　　“我只是想更好地理解项目……”顾影试图解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艺术家的固执。

　　“不需要！”陆深厉声打断他，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情绪尚未平复，“做好你分内的事，设计好你的空间。我的过去，与你无关，与星空塔也无关！”

　　他转过身，走回办公桌后，背影僵硬，显然是在强行控制情绪，下达了逐客令：“设计稿按我说的修改。现在，出去。”

　　顾影没有再争辩。他拿起平板，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陆深的反应，几乎印证了他的猜测——那张照片是真的，那段过往是存在的，而且，是陆深极力想要掩盖、甚至不愿面对的禁忌。

　　当晚，陆深没有回他在顶层的专属休息室，而是让司机将他送到了城西一栋不显眼的公寓楼下。这里几乎没人知道，是他发迹前最初的落脚点，一个狭小、简陋，却承载了他最多痛苦与挣扎的空间。

　　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摸索到沙发坐下。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

　　顾影画出的那个庭院轮廓，与记忆中顾家后花园的景象高度重合，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撬开了他尘封多年的、关于那场大火的记忆铁箱。

　　灼热的气浪，刺鼻的浓烟，木材燃烧爆裂的噼啪声，还有……少年顾清羽在火光中惊恐苍白的脸，和他被强行拽离火场时，腕上水晶手链折射出的、绝望的光芒。

　　“快走！清羽，跟着阿深走！”顾翰文叔叔声嘶力竭的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将脸深深埋入掌心，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那些他用了十五年时间试图遗忘、试图用财富和权力掩埋的画面，此刻清晰地如同昨日。

　　为什么顾影会画出那个庭院？是巧合？还是……

　　一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纷至沓来：顾影偶尔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眼神；他抚摸手链时熟悉的小动作；他设计中对“灰烬与新生”近乎执拗的诠释；还有他那双眼睛，在某些角度下，像极了……

　　一个荒谬而惊悚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混乱的思绪。

　　陆深猛地抬起头，在浓稠的黑暗里，他的眼睛因震惊而睁大，一个他以为早已葬身火海、只存在于记忆和负罪感中的名字，脱口而出：

　　“……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