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年华》潇潇倾城

24、乌蒙圣女

　　“姑娘，你可愿意帮忙？此事攸关烟儿的性命，季珉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原来略高些的那个少年名叫季珉，另一个叫季澜，虽不是双生胎，却也是一个族的。

　　此族叫乌蒙族，从前锦瑟倒未曾听说过，季珉道乌蒙族远离盛京，也不太与外族人交流，遂在族外的地界设下了无数迷障，哪怕是同行之人，也可能因走入了不同的迷障而分散开，司渊和茯苓便是因此与锦瑟走散的。

　　而锦瑟掉入的陷阱名为“芙神井”，这井是专门帮助族内之人实现愿望的。

　　季珉对着第一任圣女的神像许下愿望，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帮助沐云烟醒过来，随后锦瑟就掉到了芙神井了，这恰恰说明，锦瑟便是能帮助沐云烟醒过来的人。

　　“可是……”锦瑟不禁面露难色。

　　“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季珉见状，急忙问道。

　　“那倒不是。”锦瑟顿了顿，还是说道，“只是……我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帮助沐姑娘醒过来呢？”

　　“圣女不会选错人的。”季珉听到锦瑟这样说，反倒是长舒了一口气，他生怕锦瑟会拒绝，“请姑娘先随我来，我带你去见烟儿。”

　　“还有一件事，”锦瑟觉得不问实在不太好，“我的拿两个朋友，他们没事吧？”

　　“是一个玄衣墨发的男子和一只漂亮的白狐，对吗？”季澜笑道。

　　“对的。”是司渊和茯苓没错了。

　　“姑娘放心，他们没事，”季珉肯定的说道，“只是会在迷障里转悠几圈罢了，不过也不会转太久，他们很快就会找到回去的路了，只是劳烦姑娘多待几日。”

　　“那倒无妨。”她若是真能帮上忙，便最好了，就算他们都着急赶路，不等她了，倒也没什么。

　　季珉带着锦瑟来到了一间大宅子处，让锦瑟在院内稍等片刻，他进去给族长禀报一声，锦瑟便站在院内，环顾了一下四周。

　　院子里种的多是锦瑟未见过的花木，虽已是深秋，却还是一番茂盛景象，阵阵香气袭来，沁人心脾。

　　沐云晴刚走到主宅的回廊，便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女站在院内，即使只看背影，也觉得其人身姿挺拔，腰肢纤细却有力，一行一动间如春风卷云，风姿绰约。

　　沐云晴脸色变了变，问身后的菊兰：“那院中的女子是谁？”

　　菊兰探身看了看，摇头道：“奴婢不知，似乎从没见过。”

　　“走，过去看看。”

　　说话间，主仆二人已来到了主宅院内。

　　菊兰看了看沐云晴的脸色，登时喊道：“什么不长眼的狗奴才，见了小姐不知道请安吗？”

　　锦瑟听到身后的声音，疑惑的转过身，看着缓缓行至跟前的主仆二人，中间那个一身华服，珠钗满头，旁边那个喊话的必然就是她的丫鬟了，疑惑道：“这也奇了，我在前你们在后，除非我背后长眼睛，怎么会“看见’你们家小姐呢？”

　　菊兰一直服侍沐云晴，早些年，沐云晴处处低沐云烟一头，她在一众丫鬟仆人里也跟着低一头，如今沐云晴出头之日简直是指日可待，她也算是熬出了头，自然一切以沐云晴的意思为先。

　　此时菊兰看着眼前这个少女，虽然不施粉黛，但双目有神，模样好看，显然已经让沐云晴心生不快，兼之对方衣着素朴，穿的还不如她一个丫鬟，便觉得是个可以被自己拿捏的主。

　　见沐云晴没有阻止，菊兰更是双目一瞪，怒道：“好个伶牙俐齿的野丫头，一看就不知道规矩，这乌蒙一族里哪一处不是老爷和小姐的，你既在我们族内走动，便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到主子就得第一时间过来请安，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奴仆，我看你模样倒是生的很，哪个院里的？主子是谁？”

　　锦瑟见那华服小姐一直看着她身边的丫鬟张扬跋扈，并不作声，也知这位小姐的性子比之这个丫鬟必定有过之无不及，便也不理她，只对着那丫鬟笑道：“难为姐姐教导了，姐姐一看便是最懂规矩的，想必姐姐便是这乌蒙族内最最合格的奴仆了。”

　　菊兰不觉有异，只当锦瑟在夸她，不由骄傲道：“那是自然。”

　　锦瑟笑道：“但我确实是不知道这乌蒙一族，竟是要奴仆来立规矩的。”

　　“你大胆！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搬弄是非？！二小姐，奴婢这就去叫护卫来！这等刁人，得打了出去才是！”

　　还没等沐云晴开口，季珉的声音传来，“锦瑟姑娘，久等了，族长请您进去。”

　　季珉似乎并没有听见刚才菊兰的猖狂，甚至像是没有看到那主仆二人一样，只是同锦瑟说话。

　　但是沐云晴，看到季珉便高兴起来，跑过来道：“季师兄！你今日怎的过来啦？父亲也是，知道你来，竟不派人通知晴儿。”

　　季珉这才看了沐云晴一眼，声音平静又疏离，“二小姐，季珉还有要事在身，恕难奉陪。”

　　“你……”沐云晴眉头轻蹙，似乎有些难过，“季师兄，你怎的……跟晴儿如此生疏了。”

　　“我怕有人说我不懂规矩，着人将我打了出去。”季珉没有再看沐云晴一眼，又对着锦瑟道，“锦瑟姑娘，这边请。”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菊兰脸上，菊兰立时跪在地上求饶，“二小姐，您仔细手疼，奴婢错了，奴婢自己来打。”

　　菊兰一下一下扇打自己的脸，足足打了十来下，沐云晴才懒懒道：“罢了，听着真烦。桃青，以后你近前服侍我。”

　　桃青本来站在外间，听闻此话，连忙跪下称是，菊兰一脸不可置信，颤声道：“二小姐……那奴婢……”

　　“柴房和厨房，自己挑个去处吧，也不枉你服侍我一场。桃青，倒杯茶来，我乏了。”

　　菊兰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在沐云晴这里，凡是与季珉相关的事都是大事，今日她让沐云晴在季珉这里丢了脸，那便是无论如何也讨不得原谅了。菊兰面如土色，对着沐云晴叩了一个头便含泪离开了。

　　“姑娘，你当真能救烟儿吗？”

　　说话者是乌蒙族的族长，沐风，也是沐云烟和沐云晴两姐妹的父亲，虽年过半百，却并不显老态，他身旁站着他的夫人，陈青衣，与沐风差不多年纪，但皮肤仍然紧致无暇，身段也如窈窕少女，此刻也正一脸期待地看着锦瑟。

　　“我……”

　　“一定能的，族长，锦瑟姑娘可是圣女送到芙神井里的，不会有问题的。”季珉抢先一步答道。

　　“那太好了！一切就拜托锦瑟姑娘了。”

　　辞别了族长夫妇，季珉便带着锦瑟来到了沐云烟的住处。

　　床榻上的沐云烟似乎只是睡着了，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但季珉却说沐云烟已经昏睡了足足半月。

　　“半月？那她……”锦瑟想问，她是如何存活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季珉却显然明白锦瑟的疑惑，坐在床榻边，握着沐云烟的手道：“烟儿是我乌蒙族的圣女，本来也只需每日食些露水调和的花蜜即可，无需像我们普通人一样食五谷杂粮，她昏睡的这半月，每日都会有云蝶衔了蜂蜜来喂她。”

　　有蝴蝶来喂她？那可真是奇景啊。但锦瑟现在顾不上这些，再次问道：“可是我并不会医术，我该怎么救沐姑娘呢？”

　　“又或许……圣女派你来，并非是让你救烟儿。”季珉若有所思道。

　　“那是做什么呢？”

　　“再有几日，族内便要重新选圣女了，或许，你能当选圣女。”

　　“什么？”锦瑟诧异不已。

　　“是了，或许圣女派你来，是为了让你当选圣女。”季珉越说越肯定，“你若是当选了圣女，有最大可能性的沐云晴便不能做圣女了，我始终觉得，烟儿的突然昏睡与沐云晴有关系。”

　　季珉知道，沐云晴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同烟儿亲近，他曾经提醒过烟儿，要小心沐云晴，但烟儿却笑道：“晴儿是我亲妹妹，我小心她做什么？你呀，就是心思重，好啦，我知道你在意我，但也不要草木皆兵啦。”

　　“可是我什么也不会。”锦瑟再次表明，“我怎么当圣女呢？”

　　“圣女不需要会什么，到时自会有天启。”季珉的眼光始终都落在沐云烟身上，他要替烟儿，守护好一切，等她醒来，他才能问心无愧的同她讲，他一直在努力，从未放弃过她，她是族内所有人的圣女，更是他独一无二的烟儿。

　　锦瑟默默看着面前的两个身影，她突然想起沧元，在她因胸口的蛊虫昏迷的那晚，他似乎也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就像这样吗？沧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等一等，锦瑟突然想到，自己胸口的蛊虫似乎很久没有动了。

　　而似乎心灵感应般，下一秒，胸口突然变的热起来，那熟悉的蠕动感在身体里格外明显，却并没有带来以往的疼痛，就像只是在应和她的想法一般。

　　她想到了蛊虫，蛊虫便动了一动，似乎只是如此而已。

　　她是神君身边的巫女，她不是凡人，那是不是说明，她或许有什么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本领，比如，救醒一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