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魅影》九月竹

6、第六章旧账藏奸，试探得实

　　第六章旧账藏奸，试探得实
　　春桃被擒、沈柔禁足的余波尚未平息，镇国公府上下对沈兰愈发敬。沈兰借着掌家的便利，将府中近三年的旧账尽数搬到西跨院，誓要从蛛丝马迹中找出柳姨娘与李丞相勾结的证据。
　　西跨院的偏房里，烛火通明，账本堆得如小山般高。沈兰身着素色寝衣，挽着袖口，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眼神专注而锐利。青禾端来一碗参茶，轻声道："小姐，都快三更了，您歇会儿吧？这些账本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完。"
　　"无妨。"沈兰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圈画着，"李丞相老奸巨猾，柳姨娘做事定然隐蔽，若不尽快找出证据，等他们反应过来，这些痕迹就全没了。"
　　她翻到前年的一本总账，目光骤然停在一处："这里有问题。"
　　青禾连忙凑上前，只见账本上记录着"采买药材，耗费八百两白银"，备注是"为柳姨娘调理身体"。
　　"八百两？"青禾咋舌，"柳姨娘就算日日吃人参，也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沈兰指尖摩挲着字迹，眼底闪过冷光："这不是买药材的钱。你看这笔账的日期，正好是李丞相的母亲过寿前后。柳姨娘定是借着调理身体的名义，将府中银钱转移出去，送给了李丞相做寿礼，以此攀附。"
　　她继续往下翻，越看心越沉。类似的"异常支出"竟有十余处，或标注"采买衣物"，或写"修缮偏院"，金额从数百两到上千两不等，且每笔支出的时间，都与李丞相府的重要节点或朝堂动向相吻合。
　　"这些钱，恐怕都流进了李丞相的口袋。"沈兰将这些异常账目单独抽出，用朱砂做了标记，"柳姨娘不仅想夺府中中馈，还在暗中资助李丞相，她与李丞相的关系，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青禾气得咬牙："这个柳姨娘，真是吃里扒外！亏得国公爷还对她多有容忍！"
　　"容忍？"沈兰冷笑，"等我把这些证据摆在父亲面前，她就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
　　她将标记好的账目收好，贴身藏在妆奁的暗格中。这些还不是最致命的，她要找的，是柳姨娘与李丞相直接勾结、涉及陷害镇国公府的铁证。
　　次日清晨，沈兰刚洗漱完毕，管事便来通报："小姐，镇北侯世子在外求见，说有要事想向您赔罪。"
　　顾言泽？
　　沈兰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春桃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沈柔被禁足，他定是怕自己被牵连，想上门撇清关系，甚至可能想重新拉拢她。
　　"让他在客厅等着。"沈兰淡淡吩咐，转身换上一身石青色锦袍，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玉簪，既不失嫡女的端庄，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
　　客厅里，顾言泽身着宝蓝锦袍，坐立难安。见沈兰进来，他立刻起身，脸上堆满愧疚的笑容："玉微，前日之事，是我糊涂，不该轻信谣言，更不该在及笄礼上让你难堪。今日我特意来向你赔罪，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他说着，递上一个锦盒："这是我特意为你寻来的南海珍珠，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沈兰并未去看锦盒，径直在主位坐下，语气平淡："世子言重了。及笄礼之事，我早已忘了。只是不知世子今日前来，除了赔罪，还有其他事吗？"顾言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没想到沈兰会如此冷淡。他定了定神，状似无意地说道："其实，我也是担心你。近日听闻你与靖王殿下走得颇近，靖王殿下性情阴鸷，手段狠辣，京中人人忌惮。你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身份尊贵，还是离他远些为好，免得被人说闲话，影响你的名声。"
　　沈兰心中冷笑。顾言泽这是在试探她与靖王的关系，同时想挑拨离间，让她疏远靖王这个强大的盟友。
　　"世子多虑了。"沈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靖王殿下是父亲的同僚，又是赠我令牌的恩人。前日在城隍庙偶遇，不过是聊了些家常，并无其他。倒是世子，近日与李丞相府的公子往来密切，我听闻李丞相树敌众多，世子还是小心为妙，别被人牵连了才好。"
　　她故意提起李丞相，目光紧紧盯着顾言泽的表情。
　　顾言泽的脸色果然微微一变，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辩解："玉微，你又听信谣言了。我与李公子只是偶然相识，并无深交。李丞相是当朝重臣，我怎敢与他走得太近？"
　　"是吗？"沈兰挑眉，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可我听说，前日你还去了丞相府，与李公子密谈了许久。甚至有人看到，你送给李公子一枚刻着'李'字的玉佩，说是定情信物？"
　　最后一句，是她故意编造的试探之语。
　　顾言泽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中的锦盒差点掉落在地："你……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那玉佩是．....．是李公子送给我的，说是……说是普通的见面礼！"
　　他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承认了玉佩的存在！
　　沈兰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猜对了。那枚从顾言泽小厮身上搜出的玉佩，果然是李丞相府所赠，这足以证明他与李丞相府的关系非同一般。
　　"原来如此。"沈兰故作恍然大悟，语气平淡，"是我误会世子了。不过李丞相府的东西，还是少收为好。毕竟，父亲与李丞相政见不合，你若是与李公子走得太近，父亲怕是会不高兴。"顾言泽连忙点头："是是是
　　你说
　　得对！我以后一定与李公子保持距离，不再来往！"
　　他此刻只想尽快撇清关系，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泄露了关键信息。
　　沈兰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心中冷笑。顾言泽这般胆小怕事，又趋炎附势，定然知道不少李丞相的秘密。只要好好利用，定能从他口套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世子能想明白就好。"沈兰语气缓和了一些，"今日之事，我不会告诉父亲。只是希望世子日后行事，能多加谨慎，不要再被人利用，做出有损名声的事。"
　　顾言泽如蒙大赦，连忙道谢："多谢玉微体谅！我日后定当谨言慎行，绝不辜负你的信任！"
　　他放下锦盒，又说了几句讨好的话，便匆匆离开了国公府，生怕多待一秒就会露出更多破绽。
　　顾言泽走后，青禾从屏风后走出来，愤愤不平地说道："小姐，您就这么放他走了？他肯定还在帮着李丞相算计咱们！"
　　"急什么？"沈兰拿起那枚南海珍珠，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已经露出了马脚。那枚玉佩，就是他与李丞相府勾结的铁证。只要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定能找出更多证据。"
　　她将珍珠放回锦盒，沉声道："青禾，你立刻派人去查，顾言泽送给李公子的那枚玉佩，究竟是什么来历，还有，他与李公子密谈的内容，能不能打探到。"
　　"是，小姐！"青禾应声，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沈兰叫住她，"还有，密切关注柳姨娘的动向。她女儿被禁足，自己又被我们盯上，定然会狗急跳墙，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奴婢明白！"
　　青禾走后，沈兰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桌上的锦盒，陷入了沉思。
　　顾言泽的破绽，柳姨娘的旧账，还有靖王提供的线索，一切都在指向李丞相。前世的家族冤案，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她知道，李丞相绝不会坐以待毙。接下来，他很可能会动用更多力量，来对付她和镇国公府。
　　但她无所畏惧。
　　她已经不再是前世那个任人宰割的蠢笨嫡女。如今的她，手握证据，有靖王这个强大的盟友，还有掌家权在手，足以与李丞相抗衡。
　　沈兰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海棠花。阳光洒在花瓣上，熠熠生辉，正如她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
　　复仇之路，道阻且长，但她已经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收集更多证据，联合靖王，一步步瓦解李丞相的势力，为家人复仇，为前世的自己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