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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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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依收起今天的衣服,抱回房内。经过院里的时候瞧见镜袖岑小和岑贤分开,小姑娘蹦跳着去了邓梅和岑大的屋子,岑大还在外边没有回来。
王小依轻梗一声,赶快把东西放好,左右看了看,鬼鬼祟祟地蹲在邓梅屋子的窗底下。
“娘,娘,我今天赚的钱!镜叔说其他的他给我存着,等我要他再给我。”岑贤扑到坐在床上缝补岑大衣服的邓梅腿上,从袖兜里掏出镜袖给的工钱,邀功般捧到邓梅面前放气般小声说。
十枚铜钱把她的手铺满,邓梅放下手中的活,轻轻摸上岑贤还在青紫的脸,视线往下,一个崭新的娟人被她夹在胳膊里。
“娘,我不疼啦,镜叔用冰给我敷了,很舒服!”岑贤蹭蹭邓梅的手心,天真烂漫。
邓梅眼里瞬间泛起涟漪,她俯下身紧紧抱住岑贤,连连说好:“你镜叔、镜叔是个好的,是娘没用。”她在这个家连啜泣都不敢太大声。
岑贤愉快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她回抱她娘,眼里满是坚定,她安慰邓梅:“娘,你放心,贤贤会有出息的,不会再让爹打我了。”
母女两讲话声音太小,王小依在外边依稀能听到“镜叔”、“冰”、“打”之类的词,重点一个没听见。
她起身回房,路过厨房门口的簸箕踹了一脚,心里更堵。
回屋见岑二摊开肚子睡得正香,就差流口水,王小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上手拧了对方胳膊内的软肉。
“嗷!”岑二被疼醒,滚在床上痛呼:“媳妇你干嘛啊?我睡得好好的呢。”
王小依气性地往床边一坐,她不满:“睡睡睡,一天就知道睡!你看看小叔,他把银子全给了那个野种!昨天我还听那野种把这个月的一两银子都花完了!”说到这她声音变小嘟囔:“我都没拿过那么多银子,娘最多也只给过我20文去买肉的。”
见媳妇是真的难受,岑二立马掏怀里,掏出5文钱,托起王小依的手把钱塞进她手里:“媳妇儿别难受,我的钱给你啊,别担心,娘不会让那野种好过太长时间的,到时候岑小子的钱还是会被娘拿着的。”
“反正他这辈子就是个瞎子,没什么出息,也就每个月能拿回来几个钱而已了。”岑二的话和语气完全不把岑无疆当兄弟。
“哼,我知道,我就是看不得。”王小依长得一副好模样,娇嗔起来把岑二勾得浑身燥热的。
天色不早,虽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但岑无疆屋子被其他的墙面遮住,已经不再是几年前朝向最好的屋子了,屋内黑漆漆的。
镜袖剪了些灯芯,点了烛火,把装铜钱的框子正儿八经地摆在桌子中间:“嘿,嘿嘿,岑小,来数钱。”
“今天收入……”
“停!你别说!数钱数钱,当然是要数了才有趣。”镜袖听出岑无疆即将说出答案,连忙制止,他还是喜欢数钱的乐趣。
前世他成年之前很多他打工的地方的老板给他的都是现金,怕被人举报,若真有人来查也可以说是子侄来帮忙的,所以他拿现金的时候还挺多的。
“一、二……”把一枚一枚的铜钱数出来,十枚穿小串,到一百枚捆成一摞。
“二十八。”过了一会儿,镜袖数完最后一枚,他开心地摇晃岑无疆的肩膀:“你知道这些铜钱有多少?!”
“有九两二钱二十八文啊!”
“嘿嘿嘿,嘿嘿,发财了发财了,一天暴富啊岑小疆。”数完钱,镜袖的心理得到了异常满足,把钱都收好,他乘胜追击在桌上摊开了之前岑无疆没瞎之前未用完的宣纸,再翻开一本他只能看懂一个字的四字书籍:“来!岑小!教我识字。”语气铿锵,气势冲冲。
岑无疆坐在桌子旁,有些傻眼,也有些无从下手,他手扶着桌子,碰到了熟悉的纸张:“我、我什么都看不见,而且你不是在数钱呢嘛?”
镜袖理所当然:“你当然看不见啊,你要是看得见我俩就不会一同坐在这了,钱啥时候都可以赚,识字的机会可不常有,先学习先学习。”
镜袖情绪转化的非常快,也很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上一秒还处在赚钱的狂喜,下一秒就能收心做别的。
他习惯了他的闲暇时间仅有片刻,过了这个时刻,该干嘛还是要干嘛。
“来来来,我问你,横撇横……是什么字?”镜袖完全没有在意同桌人的纠结,捏住岑小的手指,照着书上的一个字比划。
手指上陌生又熟悉的温度,粗糙,湿热,拥着他的手触碰到他熟悉的纸上,双方一撇一捺笨拙着复刻出他学过的东西。
他想,他应该是幸运的。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他便开始依赖他的声音、他身上皂角的香味、他牵引自己时附在腕上的温度还有他贴心的引导。
眼睛没有出问题前他也不曾感受过如此悉心的照管。
“岑小?岑小!”岑小的手木神神的,镜袖才意识到岑无疆竟然在发呆。
累了?还是不想教他?
听说古代拜师要送礼,还要行拜师礼,敬茶什么的。
难道岑无疆是因为这个?
“嗯?啊,镜袖哥我走神了。”岑无疆立马回神:“这个字念‘求’,求人、求神、求物,用的就是这个‘求’字,表示想要获得或达到某种目的。”
求……
“原来这字是这样子的啊。”镜袖恍然,还真是和他知道的有很大差别:“那……”
就这样,镜袖拉着岑无疆比划,岑无疆为他释意。
一个时辰下来岑无疆觉得镜袖简直是个天才,短短一个时辰竟然学了百来个字,若是问他之前的,他能说出来,并且知道是何意思。
“哈——”镜袖打了个大哈欠,松开岑无疆的手,抹掉生理性眼泪,说:“今天就到这吧,学习这事急不来,慢慢的慢慢的。”
岑无疆自是应好。
两人洗漱完,镜袖一个翻爬上了.床,让了里边的位置给岑无疆,他今天睡外边。
“岑小,三年后……算了,三年后再说吧。”可能是夜晚让镜袖的情绪放大,也可能是因为旁边只是位14岁的眼盲少年让他放松了警惕,镜袖起了个话题,随后立马放弃。
三年后的事情三年后再说。
次日一早,鸡还没鸣第一声,镜袖悄悄摸摸地醒了,他要把茶汤和羊奶处理一下,再把水果给切了装好封好,事情还挺多的。
放了水回来,镜袖一进门被吓一大跳。
古代没有光污染,月亮极亮,镜袖摸黑穿衣洗漱的。
床上一白衣长发的人直愣愣地坐直面朝门口。
镜袖:“……”
“……你怎么起来了?”镜袖反应了一会儿,脑子里很清楚的知道是岑无疆,身体还得加载一下。
“我陪你。”岑无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他知道他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他只是觉得无论如何有个人陪着,镜袖可能会不那么孤单。
青少年长身体需要睡眠,镜袖没有压榨童工的想法,立马拒绝并把人按回床.上躺着:“行了,一个小孩怎么一天到晚想那么多,好好睡觉,好好长高,才是你这个年纪最应该做的。”
岑无疆抿唇:“我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就能立户了,不算孩子了。
镜袖揉揉他有些干枯的头发:“好好好,我们岑小不是小孩子了,但是睡饱了才能更好的帮哥哥收钱对吧?收钱也很累的。”
又是这种哄孩子的语气……
“我等会儿回来接你和小贤,你可是叔叔,要做好榜样的。”镜袖最终说了句,帮小孩掖了被角,拍拍:“再睡会儿,啊。”
岑无疆还在抿唇,没回话。
室内光线不明,镜袖见对方不回话,以为哄好了,便出了门。
岑无疆抬手捂住眼睛,胸口憋闷。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今天镜袖把所有放在灶房里的材料全部清完,他打算明天不出摊了,洗沐节第三天有好些活动,作为刚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大型节日,镜袖决定明天好好玩一天。
于是今天出发的较晚,到的也比昨天晚了些。
“镜公子,画笏今天去了安福,所以今天由我来带领你们。”
今天排在城门最前边的是一个镜袖从来没见过的人,镜袖也不敢让一个陌生人帮忙照顾有些暴利的奶茶小摊,进了城门之后给了对方几文钱,把对方打发走了。
而邓怀勤虽然也很想帮忙,但是可惜的是今天他也要在县里办事情,所以将牛车赶到地方之后,他也离开了。
一下子走了两个人,镜袖有点麻爪,昨天这么些人都有得忙,今天可以说只有他一个扛大旗。
“看来今天我们会非常忙了。”镜袖给两小只打了预防针。
今天情绪不是很高的岑无疆点点头,口中带着些安慰意味的保证:“不用担心,我数钱很熟练了,我这边不用你操心。”
“镜叔镜叔,我也是,我煮桂花奶茶也很有经验了!”岑贤今天倒是比昨天还活泼些。
镜袖一手一个,附在两人脑袋上狠狠搓了下:“好,今天就靠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