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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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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黄缘最不愿意面对的体测环节。女生的八百是最后测的,以班级为单位。
黄缘终于又在课下见到江泠月,有意无意注意着她。在她的观察下,江泠月的体能似乎比她还要差,测五十米跑时就远远落在后面。
到八百米测试时,班里女生叫苦不迭,黄缘在人群中环顾了几眼,没看到江泠月,她借着点人数的名义问了班里同学,才知道对方还在室内体测大厅里坐着。
因为下一趟就轮到他们班,黄缘没多想,就抓紧往那跑喊人。
江泠月一个人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垂着头一手支在腿边,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黄缘刚进体测大楼的门就注意到她。
这种事情不用多言,同为女生,一眼就能看出来。黄缘跑到她身边,俯身问,“泠月,你没事吧。”
江泠月抬头,平日白到几乎透明的眼睑泛红,透着虚脱,额头上虚虚浮上一层冷汗,嘴唇白得厉害。
黄缘这才觉得严重,手忙脚乱道,“要不申请缓测吧,你这个状态不太好啊。”
“到我们班了吗?”江泠月细细问了一声。
“马上了。”黄缘忙道,“但别逞强,你这样根本跑不了的,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不用管我。”
江泠月有气无力说了一句,颤抖着手抹了下额头,冷汗滴便顺着鬓角流入黑发内。
“你去测吧。”
“不行。”黄缘斩钉截铁。
她生理期没那么痛,但身边人几乎都会疼的死去活来,也略懂几分。看江泠月这幅苍白的样子,真怕丢下她后晕倒。
“我带你去医务室,你先吃个止痛药,我们在去体育部申请缓测好不好?”
黄缘拿出手机先是和导员说了下,接着就搀扶起人准备走。
“不行。”
江泠月抽回手,但似乎已经耗尽所有的力气,眉心处疼得烦躁又无措皱起。
“为什么?”黄缘语气有些急。
江泠月握着拳,眼皮红得几乎要滴出血,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
半响,她才轻轻说,“我裤子脏了。”
“……”
好在黄缘穿的有外套。
江泠月只能选择红着脸系在腰上,不再拒绝给人添麻烦。推辞不掉黄缘硬要陪着她的好心,两人回宿舍换了衣服,吃了止痛药,休息到傍晚才一起去体育部申请缓测。
在体育部填缓测表时,她们得知今年大一的体测安排的比较早,再过几天之后就能跟着大二一起测了。
“生理期就不要勉强,一切要以健康和安全为准,知道吗?”
体测部的值班女老师关切地看着江泠月依旧苍白的侧脸。
“嗯。”似乎是别扭,江泠月不太习惯地低低嗯了声。
从体育部出来时天色已经昏暗,细细碎碎的灯光开始亮起,体育楼对面隔着一条马路便是灯光朗照的泉州夜间街道,透着陌生的冷感,比学校这块更刺眼也更明亮。
“谢谢你了。”
江泠月穿得单薄又太瘦,锁骨显露在外面,偶尔几缕黑发飘在皮肤上,衬得黑白分明,整个人的颜色在光下却并不暗淡,更显浓厚。
“没关系的。”
黄缘后怕地叹了口气,“幸好今天有我发现你,太好了,没让你一个人留在那。”
灯光下黄缘的眼睛里闪出细细碎碎的光,像弯月一样,带着笑意。
“下次遇到麻烦就来找我好吗?我虽然好多事情做不好,但是没准儿能帮到你一点。”
江泠月没应声。
黄缘也不等人回答,“好冷,回宿舍吧。”
“你回去吧。”江泠月开口说。
接触到黄缘疑问的眼神,话在嘴边犹豫了会,想到对方今天的帮忙,没瞒着,“我晚上有兼职。”
黄缘愣着神,缓缓道,“现在吗?”
“嗯。”江泠月点头,转身走时,又没禁住回头,“不要告诉别人。”
没等她回答,似乎也不需要回答。
江泠月走得很快,黄缘只能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说了声好。
……
一个星期后再次站上跑道,黄缘依旧恐惧。
这次还是和高年级的学姐一起测,更是担心落队,在一堆人中晃晃悠悠安定不下来。
反观江泠月面上不露声色站在一边,知道黄缘害怕的原因,淡淡说了句,“没事,尽力就行。”
看着一种胜券在握的模样。
黄缘记起她上次生理期还坚持测了几个别的项目,心里顿时对她钦佩。
果然,高手从来都是显山不露水。
做完跑前准备按队伍站上跑道,一声枪响后,人群蜂拥着往前涌去。
起跑初,黄缘占了个有利的位置。一圈下来后渐渐体力不支,脚重得灌了铅,眼睁睁看着后面的人一个一个超过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全只能听到自己喘息的声音。
没办法只能走了会,才发现自己身后还缀着个人。
定睛一看,是江泠月。
一方面是累的、另一方面是惊讶,黄缘说不出话,只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她。
感情淡定都是装出来的!
两人难兄难弟,看着剩余的100米,觉得从来没那么长过,黄缘歇好后打算冲刺一把,但看到江泠月通红的脸,还是朝她伸出了手,打算拽着人一起跑。
江泠月似乎是真的坚持不下去,没纠结就拉上。
等过了终点线,黄缘跑到一边咳嗽去了,还没到录成绩的时间,她便扶着裁判台座椅坐在底下那一排,想多休息会。
因为呼吸实在重得停不下来。
但没几分钟,裁判就在草坪那处喊。黄缘便打算扶着扶手起身。
但使了好久力,犹如蜉蝣撼树,一点效果没有,反倒差点滑到地上。下半身几乎没有感知。
她中考那年体育取消了,所以从小到大几乎没体会过这种痛苦,以为给身体跑坏了,急得哼哼两声,眼睛都冒出泪花。
但地方偏,没人能听到,偏偏那边已经开始点人名了。
束手无措之时,身边响起一道凉薄的声音。
“谁让你坐在这的。”
黄缘气没喘匀,看过去一眼,果不其然就是何绪。
但不管是谁,能解燃眉之急就行。
黄缘把手递过去,示意让他扶下,一边喘着气一边声音细得说不清话。
这个姿势倒是很像在要抱。
何绪看了几秒,用拎的先把人拎起来,接着提着对方往队伍里去。
黄缘也顾不上丢人,咽着喉咙里的血味,腿脚累得站不住,仿佛没长在自己身上。
有老师在训斥那些躺着或坐着的人,后面几个女生站着都飘,立不稳,像狂风中的草。
何绪让黄缘自己走几步,交代道,“别躺别坐。”
等黄缘点过头后,他就朝着另一队体测的人走去。
看来是百忙之中施以援手。
等老师录成绩的过程中,女生围在一起看男生跑一千米,一个个健步如飞。
黄缘的视角下只能看到何绪跑在前位,在一群人中白得很突出,维持着稳定的速度。
“那是刚刚送你过来的男生吧。”后面的女生点了点黄缘的胳膊。
“嗯。”
“他跑得好轻啊,感觉和别人不太一样,是长相的原因吗?”女生似乎觉得这问题好笑,笑了声。
体育老师恰好刷到这,朝跑道望了眼,“这就是送髋不送髋的区别,送髋就步幅大,跑姿好看。看起来确实是好苗子。”他推了推墨镜,“就是没怎么见过。”
“这是我们班的人。”一个大二的学姐探出头,“小道消息,他加的羽毛球社。”
“看来挺受欢迎啊。”老师说,“这你们院草啊。”
“顶流。”学姐笑了两声,“不光长得帅,人也巨好,就是有点高冷。”
“你跟他有故事啊。”年轻老师促狭一笑。
女生叹了口气,“那倒没有。”
另一个女生目光追随着操场上的人影说,“那老师,我们想练出这个跑姿能不能加田径社。”
老师笑着往后录成绩,“行啊,你跑了多少?”
站在最后一位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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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完八百后,第二天便是吴言的生日。
黄缘感冒了,喉咙又肿又痛,换季时都没生病的她,跑完步就立马咳嗽上。
晚上黄缘、何绪和吴言三人一起去的。
吴言的脚恢复的不错,但还是不太方便,是何绪开着车。
吴言坐在副驾,听到后排黄缘咳嗽的声音,调侃道,“怎么生病了,昨天不是还在操场上英雄救美来着,还牵着人的手跑,够义气啊。”
“那是,”提到这个黄缘便一点也不难受了,瓮声瓮气道,“没想到被你看到了,其实我一直都很低调的。”
今天天气很好,傍晚还带着正午时的温度,车窗开着通风,黄缘吹得眯着眼睛。
但没吹多久,车窗就缓缓升起,只留下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
黄缘看着前面驾驶位人的后脑勺,半响才挪正身子,靠在椅背上,要死不活地说,“八百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身体健康的孩子。”
“你这就是长期不运动的后果。”吴言说,“多跟人何绪学学。”
黄缘瞥过去眼,凑近中控台,托着下巴问,“跑步有什么诀窍吗?”
“你想要什么诀窍?”何绪问。
黄缘说,“有没有跑着不累的方法。”
何绪说,“六分钟八百米教学。”
吴言噗嗤一声笑出来。
顶着黄缘幽怨的目光,何绪毫无所感地打开近光灯,手转了圈方向盘。
车窗外黄昏渐渐消褪,灯光一闪而过照亮昏暗的车内,晃在黄缘脸上,她眯了下眼睛,蔫巴巴缩回后座。
车开了许久。等到时天色已经黑沉到底。
吃饭的地方是秦松朗找的,在一个温泉庄园里。
车交给泊车人后就只能从前庭走进去,吴言因为腿伤走得慢,三人全当是赏景散步。
庄园环境很不错,一草一木生机勃勃,近处低照度的暖光地灯映照着脚下小径碎石铺地,湿润的青苔和小草与大地相连,还有似有若无的轻雾。
台阶很多,吴言不太好行动,只能一步一停。
“这是要泡温泉吗?”黄缘问。
吴言来过好几次,知道这家庄园是季节营业,“还没到时间,十一月中旬才开始吧。”
“这家厨师是庄主自费从国外请的,平时奔着来吃饭的人也挺多。”他解释着,“他还搞了个酒窖,爱这一口,偶尔会亲自动手酿。”
“哇,你知道的还挺多。”黄缘说。
“我来的时候碰到过几次,挺健谈的。”吴言说得嘴唇干燥,又想到因为伤到脚踝个把月不能喝酒,瞬间失去说话兴致,径直朝着远处高大的西方风格建筑走去。
主厅人多,拐个弯进入包厢内。
黄缘就知道吴言这种性格过生日最爱热闹,果不其然推开门便是吵吵闹闹一堆人。
虽然她性格不算内向,但在这种场合始终玩不转,习惯了找全溪瑶的身影。可目光刚一转,就看到对方身边黏着的那个跟屁虫秦松朗。
黄缘把目光投向身边的何绪,找话题似的聊,“吴言的脚还没好,应该不能喝酒吧。”
“不知道。”何绪拿起一遍的酒杯抿了一口。
黄缘看着吴言在人群中谈笑风生,叹了口气,“今晚又来当背景板。”
吃吃喝喝已经是十一点,黄缘在没喝酒的同时也管束着吴言不允许饮酒。
她还在为没能帮助吴言的伤痛做出什么贡献而耿耿于怀。
吴言转了几圈后滴酒不沾,都恍惚觉得自己可能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室内很闷,黄缘的鼻塞和感冒让她在这种环境下有些难受。她趁着大家都在玩,一个人静悄悄出了厅,在庄园里散步。
听吴言说,饭局结束后似乎还有安排,人就不会那么多了。估计要到后半夜,黄缘提不起什么精神,但也不会去扫吴言的兴。
幸好明天是周末。
沿着小路走,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枫叶林,树叶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
这里靠近繁密的植物,大致空气会更好些。黄缘便坐在黑色铁质行人椅上,安静地呼吸空气。
不远处传来一声呜咽,她抬头看过去。
是一只大型犬。
除了一些温和犬,其余大型犬自身就带着压迫感,面前这只通体黑色的狗虽然戴了止咬器,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让黄缘一瞬浑身发冷。
她家里没养狗,不太能分析出对面这只的品种,也就无法推敲出大致性格。
但性格这种东西,往往也有例外,况且答案就摆在黄缘面前——它戴着止咬器。
在这种地方出现这种恶犬,大概率是主人养的,用来为了守着某个地方。
黄缘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后悔来林子前,可能没看某个牌子上面写着:禁地严禁入内,恶犬把守,后果自负。
和狗对视着,她手脚发软。
对面狗没动,黄缘太害怕,没忍住先发制狗,伸手挡在面前,“别过来!”
狗的耐心似乎没她好,看她有了些动作,巨大的身躯便飞奔过去。
那一瞬间,黄缘脑子里划过无数血淋淋的下场,没忍住,开嗓想喊人来。
“别咬我!救命啊!!”
巨大且短暂的惊吓让她声音也比平时大,但寂静的密林边,似乎能吞噬一切声响。
黄缘只能后退靠在椅背上腿脚蜷缩一团,眼泪吓出来身体动也动不了,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喘着急气发不出太大的声音,很狼狈的样子。
“别咬我别咬我。”
止咬器好歹还是有些作用,黄缘和它近距离面对面,对方的硕大的黑爪子搭在她膝盖上。
她嘴上没忍住哽咽,吓得心脏一抽一抽疼。
“救命呜呜呜呜!”
卡斯罗犬看了看面前的人,往她身上嗅了嗅,随后趴在地上。
黄缘慌忙之下,用外套蒙着脸,双脚离地,闷闷的埋在衣服内哭。
她只是想出来透气!!
似乎察觉到女孩的伤心,卡斯罗犬原地转了个圈,严整以待坐着。
“怎么回事!?”
一个姗姗来迟的穿正装的管事人员迈着大步过来,看到眼前场景,急冲冲吼了一句。
“Seven!!”
Seven摇着尾巴跑回管事身边,仰头呜呜了两声,似乎能听懂,在应答。
黄缘好半天才松开外套,露出一双眼睛。
看着乖乖坐在管事身边的狗,对方正懒洋洋摇尾巴看它,眼皮全是褶。
它着地的前脚比的上小孩的手。
黄缘心有余悸地想,一个狗怎么能有那么大的爪子。
还没反应过来,管事经理在一边温声温语关切问了一堆。她只听清一句,“……您没事吗?受伤了吗?”
黄缘摇了摇头如梦初醒,舒缓了一口气,泪痕满脸,“我没、没事。”
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经理轻声细语,“真的很抱歉,您吓到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切费用我们承担,如果能让您好受点,我们愿意做任何事。”
对方说话带着奇怪的口音,黄缘泪眼朦胧,在一片模糊中看到了管事经理那双湛蓝色的眼眸。
管事经理接触到这个眼神后更加愧疚,无奈之下开始进行脱敏训练,“您看,”他扳起狗的前爪。
“它是一只很温顺的卡斯罗犬,平时它的主人常常带着它来这儿散步,自从主人离开之后它食欲一直不太好,只有今晚显得开心,所以撒欢跑的时候我没拦下它。”
那双深邃的眼睛看过来时,黄缘听到他笑着说,“估计是喜欢您才格外热情了一些。”
“嗯。”黄缘平缓着呼吸,“我需要缓一会。”
“能理解。”管事经理微笑说,“毕竟它对于人来说巨大而丑陋。”
“请允许我为您做点什么,”他接着说,“您是哪座的客人?”
他牵着狗脖子上的绳站在一旁,摆出一副她不回答是不会罢休的样子,势必黄缘口中得出想要的答案,来弥补今晚的过失。
“不用了,我没受伤。”
黄缘轻轻说,“还好它戴着止咬器,只是个头有点吓人,让我缓一会就好了。”
“其实它很温和,您可以摸摸它,狗狗是人忠诚的朋友,您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可以让它陪在身边保护您。”
管事经理说话像朗读课文似的,饱含感情。
受他腔调吸引,黄缘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太礼貌,直到看见对方把狗绳往她手里塞时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些什么,忙道,“不不不不,谢谢你了。”
“那让我做点什么补偿吧。”管事经理庄重地站着,“告诉我您在餐厅的座号。”
“是雅阁过生日的那个。”
实在没办法推辞,黄缘不习惯地仿照着他的语气说,“你不用太客气,是我走的地方太偏了。”
“这座庄园客人们能够随意走动,希望您不要过多把责任承揽到您的身上。”管事经理微微鞠了一躬,“我会为您呈上一份合适的道歉礼物。”
黄缘见他这么正式,也不好意思再坐着,只是腿还有些发软,面上还带着队这种场面的无所适从。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管事经理说,“那就不打扰您了,我去把这只可恶的狗拴起来。”
“今晚的散步取消了Seven!”
他低着头对狗说,然后面对黄缘笑了一下,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黄缘等一人一犬走了后,马不停蹄逃离了这块地方,跑到明亮的地方,坐在湖边座椅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动静。
还没回过头,对方就站到了面前,气还没喘匀。
这次不是狗。
黄缘看到黑色外套的一角便知道是谁了,看了一眼,抬头问道,“干嘛呢?这么急?”
何绪看着她的脑袋,好一会儿只吐息,没讲话,累得不轻。
他坐上椅子另一边,问,“你没带手机?”
“嗯。”
黄缘说,看着湖面波光涟涟,照映着夜间亮起的的灯光,“有人给我打电话啊?”
“没。”何绪把手机给她,“你出去的时间太长了。”
“哦。”黄缘接过,随口一问,“吴言又让你出来找我吗?”
何绪没再开口。
黄缘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何绪才说,“走吧,吴言说去下一场。”
黄缘起身,拍了拍衣服,跟在人身后,“还有哪场?吴言今晚真不打算睡觉了吗,他脚上还带着伤,怎么能通宵呢。”
何绪猝不及防停下脚步,转过了身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还好和他保持距离,不然就要追尾了。
黄缘抬起头,笑着看向对方,“怎么了?”
“……”他没回答,反问道,“你怎么了?”
服务员来包厢道歉、免单和送礼物的事情黄缘压根不知道。
她习惯性说,“我没事啊。”
黄缘眼边通红,泪痕在风中已经干了,但很明显。
何绪看了她半响,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也不喜欢被别人可怜吧。”
“什么?”
黄缘没听清,但后知后觉发现他有点生气,莫名其妙问,“你又怎么了?”
何绪这次再不扭头,沉默走在前面带路。
黄缘也不像平时那样,非得追着他问东问西,实在没什么心情去探究他的别扭。
……
吴言把那群疯玩的人从温泉庄门口送到车上,接着就剩下他们五个。
何绪开车,去了一处吴言口中离不远的一个地方。
到了才发现是家密室。
“我去,吴言。”
门牌的亮光映在脸上,全溪瑶说,“大半夜你不渗得慌啊。”
“人这么多,有啥可怕的。”吴言关掉车门说,“我早就想玩这个,受伤之后不方便而已。”
看到身边的人都无动于衷,他急于找个人支持。
“我操,这可是泉州最有体验感的密室!”
“你脚现在不也没好全吗?还有,在生日玩这个是不是不太好。”秦松朗问。
“你说的这个我早就考虑到了,”吴言吊儿郎当说,“所以我这次充当npc,惊不惊喜,一举两得!外加店主是我朋友,生日提供免单服务,三得!”
“那雀儿呢,你不会忘了她怕黑吧。”全溪瑶没好气说。
“雀儿以前跟我说过,”吴言按住黄缘的头,笑嘻嘻的,“她只是怕一个人安静地待在黑黑的地方,人家可不怕鬼。”
“啧。”黄缘扯下他的胳膊甩到一边,“吴言,你再动手!!”
“行了快点的。”吴言躲了一下击打,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