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才不是万人嫌呢》树有灵秀

19、第 19 章

　　那日过后，林有枝才知道自己原来在万剑洞内呆上了整整一月，得亏是谢连辞见太久没听到她消息，寻到洞内不见踪迹，又去了疏影峰，还是没找到。

　　正不知所措时，恰碰上了那疯女人，攀谈几句，才知道事情原委。

　　林有枝出来过后，就想找那疯女人报仇，谢连辞赶忙拦住她。一问之下，才知道，那疯女人是云无咎的剑灵，多年前失了神魂，导致神志不清，只有孩童的心智。

　　谢连辞：“或许师尊也觉得对不起你，但他开不了口，又见你一个人居然能逃出来，便有心给你一次机会。”

　　林有枝：“……”

　　算了，能让她直接转入拭剑峰，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她即日就收拾包袱，不少从未和她说话的同门弟子都跑来和她说话，偶尔几声酸言酸语她都当做没听到，羡慕、仰望、汝慕或是嫉妒、憎恶、愤恨都与她没有关系，唯有能脱离那段糟糕的生存环境让她心生喜悦。

　　她想了想，鼓起勇气穿过人群，来到陆妍身前，平静道“师姐，两个月后，群峰会，你敢与我比试一场吗？”

　　陆妍脸色变了又变，眼中妒火中烧，可大小姐何曾服过软，当即扬声问道“比就比，我难道还怕你个草包不成？！”

　　“好，这是你说的。”

　　林有枝并未被她的躁怒吓唬到，反而内心很平静，拿过东西就走了。

　　…………

　　因常要寻找周泽玉，林有枝便选了一处与他距离较近的小院住下。

　　周泽玉身为门中首席，天性好静，居所选在偏僻清幽处，院外围着成片的松树和不知名雪白花树，风过便落满阶细碎花瓣。

　　不远处便是林有枝的院子，屋舍以竹木搭建，半掩的雕花木窗后，素色纱帘纱帘被风掀起，似蝶翼般蹁跹翻飞。

　　二人常在院外后山的竹林间相会，清风穿叶，明月相伴。

　　第一日，周泽玉便让林有枝和她比试一场。

　　林有枝照做后，周泽玉沉吟片刻，道“师妹内功基础不错，只不过提升空间还很大，私下可以多用功修炼。”他又从乾坤囊拿出了一本册子，道：“之前便注意到，师妹剑法灵动多变，有先祖万鹤一的遗风，不如索性先试着参研这本《逝川剑诀》。”

　　林有枝立刻接过。

　　每一章都会有详细的剑意和招式介绍，一看就是周泽玉精心挑选过后的。

　　“此剑法名叫飞鸿踏雪。”周泽玉道，“是先祖在外游历时所创，取自大雪之际，飞鸿过处留痕却不滞迹，轻盈灵动又藏锋隐锐，既含踏雪无痕的飘逸，又有落印破势的劲道。”

　　“师妹不如试试？”

　　林有枝答应下来，便独自钻研着这招“飞鸿踏雪”，她在竹林上方踏来踏去几日后，才慢慢悟到其中精妙。

　　周泽玉给他的招式也越来越难，她便整日沉迷在修炼中，不仅要完成周泽玉布置的任务，还不怕死的继续往万剑洞跑。

　　看的路过听说的伏明珠叹为观止。

　　这女人，太疯癫了。

　　…………

　　一个月后，是各峰一年三度的群峰会。

　　在那之前，有几日专攻弟子热身的时间，可以随意上擂台进行比试。

　　林有枝对此十分积极，拉着岳灵渊就往擂台冲。

　　“岳师姐那人身边谁呀？新来的？”

　　“看门服是拭剑峰的吧，掌门什么时候又收徒了？”

　　“怎么可能？就她那样，谁上去试试。”

　　不少窃窃私语落入林有枝耳中，她默默握紧了手中的剑。

　　“这位师妹，在下悬月峰李宁，可否赏脸比试一场？”

　　林有种循声望去，是一个身姿高挑的少女。

　　两人当即跃上了擂台，四周很快围拢了不少人。

　　几十招过后，李宁落败。

　　“李宁师姐竟然落败了！”

　　又陆陆续续上了几个人，皆败于林有枝剑下。围观者的目光也逐渐由轻视转为惊讶。

　　正当林有枝内心逐渐膨胀，打算下台时，一道身影轻捷翻身上擂台。

　　“在下百战峰蓝澈，请师妹指教。”

　　“是蓝澈师兄！！他居然也上台了”

　　二人当即战在一处，林有枝甫一交手便察觉蓝澈剑势凌厉迅捷，如同飞鹰一般，招招直逼要害。她辗转闪避，几番缠斗下来渐落下风，肩头不慎中被剑气一推。

　　林有枝输了。

　　从那之后，林有枝便和周泽玉传了讯息，留在擂台附近的演练场，和傀儡作战几日，值守的师父则会时不时指点她一下。

　　“啪”

　　璇玑师父眉头一竖，用剑打了打林有枝的手臂，骂道“你是上窜下跳的跳蚤吗？只发力不动脑子的？”

　　林有枝：“……”

　　她突然十分想念师兄的温柔。

　　“一味的瞎比划，又有什么用？外门不少弟子每日练剑的次数不比内门弟子少，那他们怎么进不了内门？”

　　等等，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她眼睛一亮，立刻询问对方是不是万剑洞内的长辈。

　　璇玑师姐想了想，道：“你说的，应该是我师父柳无畏，她最爱这样骂我们。”

　　林有枝点点头，又投入眼前的练习。

　　白玉京的傀儡是精神体所化，看起来和常人并无不同，林有枝往往喜欢挑战高于自身境界的对手，一招一式间，一道凌厉剑气猛的向她劈来。

　　她身子往外一飞，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反腰间一紧，被一股力道稳稳截住。她头一偏，一股淡淡的冷香传来。

　　“师兄！”

　　“师妹没事吧？”

　　周泽玉立刻放开林有枝。

　　“没事！”林有枝甩了甩手腕，眼眸亮晶晶的，“师兄怎么来了？”

　　“长老会有事，碰恰路过此处。”他翻手，便多出一只细长木盒，“师妹吃饭了吗？这是贪狼长老所赠的点心，要不要拿去尝尝。”

　　林有枝眼珠骨碌碌一转，道：“师兄现在忙不忙？”

　　“未有急事。”

　　“那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林有枝哎呀一声，又道：“一个人吃饭好孤单的，师兄你说是不是？”

　　从来独来独往，不知孤单为何物的周泽玉，看了看眼她。心想，师妹与常人多有不同，他便多担待点也无妨，便点点头。

　　两人一同坐在不远处石凳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两人对彼此的气息已慢慢熟悉，早已没了最初的尴尬。

　　林有枝安安静静吃着，时不时问几个周泽玉问题，周泽玉一一耐心解答。

　　“师兄，那‘白虹贯日’和‘抽刀断水’的关窍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师妹修炼刻苦。”周泽玉温声道：“但《逝川剑诀》乃先祖毕生心血所凝，初时不悟是常理，不必强求即刻贯通。”

　　“那我该怎么做呢？”

　　“能做到哪个地步就做到哪个地步，没明白的地方不要过于纠结，但也不能忘记，等过一段时日，你再将剑谱从头体悟，许多阻塞处或许可豁然开朗。”

　　林有枝哦了一声，轻轻咬了一口糕点后，迟疑道：“师兄，伏师姐说我太过急进，会适得其反，是真的吗？”

　　周泽玉目光静静落在她脸上：“师妹喜欢这样吗？”

　　“嗯！”林有枝点点头，“喜欢，既喜欢剑的无拘无束，又喜欢看着自己一点点变厉害！何况，我是意外进入白玉京，根基自然不如自小修炼的师兄师姐。所以，我得迎难而上啊！”

　　“那便按照你心意来。”

　　林有枝很早就发现周泽玉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魔力，那便是周泽玉几乎可以接纳别人任何行为与情绪，这种包容之下是一种冷漠，导致林有枝时常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但再靠近一点点周泽玉，她又会发现这种冷漠下给予她的无限安全感，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出了那句话：“师兄也会像别人一样，觉得我身份卑贱，根基浅薄，从而看轻我吗？”

　　周泽玉怔愣了一秒，随即笑道：“是我做什么让师妹误会我了吗？”

　　林有枝“……”

　　她脸颊微红，有些不自然地掐了掐手指。

　　“没有，是我多想了。”

　　很快一盒糕点就被林有枝瓜分完了，她拍拍手，道：“我吃完了。师兄，我继续去练习了！”

　　“嗯。”周泽玉抬眼时，恰见一瓣落英沾在对方发髻间，指尖下意识轻拂而去，温声道：“去吧。”

　　……

　　很快，群峰会就到来。

　　领取木牌时，大家都睁着眼好奇地看向林有枝，心底暗自揣测她究竟是何方来头。

　　先是宗门内分配的弟子比拼，再是自由挑战赛。

　　岳灵渊见林有枝一脸紧张的模样，温声道：“放心吧，按师妹近日的进步速度，一定能取得好成绩。”

　　果不其然，比试台上林有枝凝神聚力，招式利落变幻，几番拆解间竟稳稳胜出。

　　直到与陆妍的比试，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几个月前，陆妍于她而言，是小山压顶。对方的剑势迅捷如电，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招式，便已落败在地。但此次对战，她不仅能稳稳接上对方的剑招，更觉其招式间破绽百出。几番试探周旋，她眸色一凝，就发现对方剑意弱点。

　　她长剑一掣，猛地向那略淡的“脉”刺去。

　　“啊！”

　　陆妍痛呼一声，身形失衡向外踉跄飞跌，重重摔落在地。

　　这一刻，几个月前积累下的怨气才烟消云散，林有枝勾唇一笑“陆师姐，你输了。”

　　群峰会落幕后，白玉京内，林有枝之名渐次传开。听说此女修剑势诡谲灵动、变幻莫测，最擅窥破敌手剑意破绽，招法间隐有剑鬼万鹤一的几分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