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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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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栖止觉得胸闷气短,心跳的太厉害了,脸上也发烫。
他曾受过更重的伤,可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和不受掌控。陌生,却让他止不住的好奇。
鹅黄的香囊挂在小姑娘的腰上,衬得她越发明媚,真搭配呐。
明媚的姑娘,都是喜欢温润的公子,世人都是这样。
程栖止的手无意识的抚上她腰间的香囊,在鹅黄的衬托下,这只惨白得毫无血色手,十分丑陋,恍如两个世界的颜色。
指尖轻巧的解开香囊的丝带,鹅黄色落入苍白的掌心,被修长的手指紧紧包裹住。
像被拉入死者世界的生灵。
“蓝色香囊呢?为什么没有戴?”程栖止将鹅黄色的香囊抛开,手指犹豫一瞬,慢慢攀上锈了祥云纹路的腰带,轻轻摩挲,祥云纹路很配她,其他样式也应该寻来与她试试,他堂堂东厂提督,对手下不至于这么小气。
“在这里。”沈芷脑中划过一抹白光,可是这抹光很快就黯淡下去,她松开手捂得发冷的手,直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靛蓝的小香囊,捧在手心很是宝贝。
程栖止眸色一深,想要伸手去拿她的香囊,可是小姑娘抓紧香囊不肯给他。
他被拒绝后也不恼,声音轻柔,“这个香囊是给你的?为什么我给你找回来后,你却不戴?”
沈芷闻到清凉的幽香,浑浑噩噩的脑子像被灌入一阵风,有刹那的清醒,嘴却无意识的秃噜着,“是师父,但是师父已经死了,现在是我的。不能弄脏。”
程栖止查过她的信息,知道她是一个孤儿,被一个懂武艺的女镖师收养,女镖师还有一个女儿,比她大几岁。
女镖师死了,女镖师的女儿在几年前也失了音信,约莫着也不在世上了。
沈芷是替河阳沈家的小姐入宫的,不过河阳沈氏被卷入私盐的案子,全族流放了。沈芷是三年前入的宫,此事也没有波及她。
以上,就是他查到的信息。
香囊确实是师傅的,只是香囊外面的靛蓝布袋是她喜欢的,她有一串儿跟这一样的小香囊,上次“丢”的,就是那一串儿里其中之一。
幽香涌入鼻翼,沈芷心跳快了几分,她努力的回想,可是却记不起刚刚发生了什么,现在两人的姿势委实过于亲密了。
这个活阎王怎么会被她压在身下?手上仿佛还残留着奇怪的触感,她在干什么?
沈芷瞥了眼被揪的皱皱巴巴的衣领,不小心看到了衣领里被抓的红肿的伤痕,她要不行了!
等等,他的的外衣呢?他的绷带怎么开始渗血了,哦豁,他该不会也不行了吧。
程栖止看她捏着香囊发呆,伸手扶住她的腰,把她的手拉着放下来,耐着性子劝说,“你先下来一会儿好不好,快到府里了,让我把衣服穿上,不然旁人看到了不好。”
程栖止一边说,手一边不着痕迹的往上,准备趁她不留意把她打晕。
这小姑娘瞧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力气还不小,跟头倔牛似的。
沈芷听的头皮发麻,脑中一片凌乱,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做什么?
连歌坊都没有去过的人,何曾见过这等大场面,只觉得耳朵发麻、身上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这是什么毒?怎么从没见过,她事先服用的解毒丹都不管用!
察觉到了身后的手,沈芷脊背绷住,要被灭口了!?!
程栖止本是要把人打晕,可是眼下的姿势很新奇,他从未体验过。
两人的姿势像是最亲近之人间毫无保留顷尽信任的拥抱,怀里抱着散发暖意的活人,原来是这种感觉。
程栖止不是会压抑自己喜怒和欲望的人,觉得这个姿势舒服,索性也不急着把人打晕。
一手搂着怀里人的腰,一手扶住对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抱紧,像是要把人融入骨血,偏执又可怕,感受着掌心下的暖意,一双阴鸷的凤眼舒服的眯起来,下巴抵在怀中人的肩上,试图索取更多的温暖。
怪不得她把手放在他身上不肯撒开,原来与活人的肌肤相贴竟这么舒服,倒是有几分品位。
可惜,皮剥下来后,触感就没这么好了。
眼下这种惬意舒服,且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他很满意。
心情一好,人也就慷慨大方起来。
程栖止不是拘泥于世俗伦理之人,既然这样会让他舒服,他自然也不介意让她把手放进来。
他将衣领扯开,抓住沈芷的手,直接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你刚刚不是一直想把手伸进来吗?若果能一直忠心于我,不做背叛我的事情,这些事也不是不可以满足你。”
沈芷身体一僵,脑子宕机了,她觉得自己可能还没有醒。
可能是小香囊离的远了,脑中的清风被浑噩燥热弄的一团糟,头脑又开始昏沉起来。
手心下的肌肤柔软滑腻,触感微凉,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有力跳动的心脏,说话间震动的胸腔。
这些起伏、跳动、震鸣,共同织就了一支生命律动的曲儿,让人沉溺。
沈芷破舌尖,背后的衣服湿凉,这是什么毒?太可怕了!城里太危险了!!!
程栖止抓住沈芷的手腕,贴在自己胸口,暖意从心口蔓延,虽然微弱,却似乎能将他焚烧殆尽。口中逸散细碎的喟叹,百无禁忌的模样。
沈芷垂眸,倘若有人要取他的性命,这个位置、这个时机就是最佳的,只需要一掌,这个在和邦宴上一刀斩断敌首、让无数人忌惮的活阎王,就会立刻毙命。
程栖止似乎没有意识到将自己的命门暴露在别人掌下,又或许是不在意自己的命门被人触碰,亦或是太自负。
“督公,已经到了。”
马车停下来,飞羽走到车窗边,小声喊了一声。
程栖止捏住怀中人的后颈,“等会儿不要动,老实点。”
飞羽在车窗外等了一会儿,见马车内没有动静,正要再开口,就见马车轻晃,半死不活的督公怀里抱着不知是死是活的沈姑娘。
程栖止脸色白的发青,可是心情看起来却并不差,一张宽大的披风将怀中人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女儿家的裙摆,和一双绣鞋的尖尖。
披风里的人歪着头靠在他怀里被遮得严严实实,修长苍白的两条胳膊从她的腰后和膝下穿过,紧紧锢住,随着男人的移动,披风下的胳膊腿儿一荡一荡的。
他自己就随意的多,衣服皱皱巴巴的,尤其是衣领,这处的痕迹瞧着像是被人拎在手中狠狠蹂躏,走动间露出脖颈下的红肿痕迹与血色。
飞羽心中大骇。
这……这怎么发展的这么突然,难道……他们主子急不可耐,在马车上就对沈姑娘下了手!!!
可是督公与此事一向不上心,此前与沈姑娘相处也并无逾矩,甚至说的上小心谨慎。
督公为沈姑娘寻的花,到现在都还没有送出去。那些争奇斗艳花儿,让督公悉心照料了几天,死了大半。
还是他看不下去,委婉提醒,才救下了几盆。
许是那花儿被养的太不好,督公倒也没跟他说将花送过去的话,只是在一个静悄的午后命人把花盆搬到了屋檐下。
飞羽见督公抱着人,没有要撒手的意思,也不敢没有眼色的上去嚷嚷说帮他抱。
看府的徐大早早在门口等着,一见督公的马车到了,就上前去迎,还没开口,就被飞羽一把捂住嘴。
徐大负责处理府外的事情,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只知道督公受伤要回府静养。
他在马车外等了一会,见督公惨白着脸,手上抱着个人,青羽却毫无作下属的觉悟,一点都不知道给督公分忧,赶紧上前伸出双臂,“大人,您身体要紧,要不还是我来……”
“咳咳!咳咳咳!”飞羽在后面咳得满脸通红。
徐大忽然觉得脚底发凉,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嘴里的话赶紧转了弯儿,“要不,还是我让几个婆子来……”
好险好险!都怪早上的风太冷,把他眼睛糊住了,把他脑子冻住了,险些一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不必,”程栖止把怀里的人颠了颠,血色晕出外杉,空气中的血腥味浓了几分,“将刘大夫叫过来。”
刘大夫是程栖止养在府外的心腹,医术不错,就是爱捣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是。”徐大脚下生风,眨眼就跑没有影。
眼看着就要走到后院了,飞羽硬着头皮,试探的问了一句,“大人,沈姑娘要安排在哪个院子?”
“不用麻烦,直接安排在我房间,”程栖止语气自然,仿佛是在说天气不错,“把需要的东西,也都送到我房间,衣服首饰多准备一些。”
完了!这怕是要落得“襄王有意洛神无心”的下场了。
感情的事情,可不像办案子那么简单。审讯犯人,遇到硬骨头,他们可以用强硬手段,这也是他们东厂一贯的做法。但是这种事儿它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