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是我》山海1988

14、14

　　午夜的京市还是人来人往，没有说因着深夜将近而沉寂下来，来往的车辆虽然不多，但去看升旗的路上也是人声鼎沸，平安和舅舅李寻早早的去了最佳位置，站那懒散的等着，第一缕晨曦出现时，微光乍破天际，微微蓝的天空下五星红旗缓缓上升，国歌在人们嘴里吐出。
　　光忽的越来越明，照亮每个人的脸，有兴奋，有坚毅，有明媚，有满足，平安不知如何形容，就觉得，一生只这一次就可日日常新。
　　李寻走进平安，看他在那就看着也不说话，他也看了一会儿，到底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看什么呢？”
　　平安如实回答，
　　“我想让太姥他们也能看到这些。”
　　“好办啊，等你身体好了，我和你一起接他们来，就几天的事，”
　　平安点头，笑的和晨曦一般灿烂。
　　“好，天安门看升旗可是姥爷最大的梦想。”
　　李寻揽上平安的肩，蹲在与他平行的视线中，看着平安眼里的一抹红，没言语，就是静静的看，一直看，直到舅舅喊他们。
　　“走喽，去吃早饭，我请客。”
　　李寻嘴贱的看去。
　　“难不成让我们俩小孩请客？”
　　何时笑着，走过去轻拍李寻的头顶。
　　“小孩子，嘴巴甜一点，会更招人喜欢的。”
　　李寻还是那副老子就是这样的表情？
　　“我十一了，老时候都能当大人用了。”
　　平安点头，迎合的说。
　　“对，十一岁可不小了，古时候，十一岁都能参加科举考试了。”
　　“莫言少小。”
　　何时被俩孩子一噎，点头求饶，
　　“好，舅舅的错，快，去晚了就没位置了，平安想吃包子还是豆汁啥的？”
　　平安立马喊出。
　　“包子，我喜欢包子，”
　　豆汁还是不要了，后世体验过瓶装豆汁，那味道，太上头，无福消受。
　　李寻也是要吃包子，他一个京市长大的也是无福消受这个。
　　何时大掌一挥，走，出发。
　　一天也没啥事，三人走累了就找个饭馆或茶馆歇歇，来上一些茶点或老式点心，吃完再接着逛，快两千年了，踏入世纪之交，这里的变化日新月异，老旧与新式碰撞出不一样的精彩，看的人眼花缭乱。
　　平安以前只在手里或电视里看过这些，知道亲眼看到才明白“纸上学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过和亲身经历过真真是天差地别。
　　平安的大眼睛都看不过来，转眼夕阳开始摇摇欲坠，才发觉自己眼睛有点微涩。
　　抬手刚要揉就被李寻拉住，递给他一方帕子，细心的嘱咐。
　　“别用手，呐，用这个。”
　　脱太姥的福，他也养成了在身上带帕子的习惯，明明才几天，出门总要揣上。
　　平安接过，抬眼对上他的眼睛，笑容灿烂的说了声，
　　“谢谢，寻哥。”
　　说完就拉着舅舅的手向前走，让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当面喊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没看见身后的李寻人都愣了，平安叫他哥了！叫哥了！
　　约嚎一声，把四周的人吓了一跳，少年肆意明朗，开怀大笑，平安耳朵都红了。
　　李寻走快几步追上，贱贱的碰了碰小孩肩膀，
　　“哎，以后都这样叫哈，哥护着你，明天跟哥去和哥那些朋友们聚聚，我们教你打枪，骑马好不？”
　　还未说完，就被舅舅拍在后脑勺上，
　　“你说的是平安能做的吗？还没跪够。”
　　李寻仿佛感觉到了膝盖疼了，忙摇头。
　　“玩点平和一点的活动，别动不动就整些个激烈的，刺激的。”
　　李寻点头，但他发现，自己刚才说的两项平安听到那眼睛都放光，明显感兴趣啊。
　　平安眼里只有对打枪骑马的向往，，老辈还好，他们那时枪还没完全禁止，家里也都有一把两把，但是他是只见过没摸过，后来就都上交了。
　　你看以后的国人，哪个提到这个不两眼放光，骨子里的基因好难压制。他双眼放光的看着李寻，就差说要去了。
　　李寻被看的挠头，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平安，心里直骂自己，让你嘴快，看小孩那架势，有的磨了。
　　回到家已是月牙初上了，姨姥看他们手上拎着的东西，就知道玩的尽兴，三人把东西一放，立马瘫在沙发上一步都不想动，草草的吃完饭便各自休息去了，平安这个上辈子都没逛过整天街的人，累的连梦都没有做。
　　时夜，云彩遮住了半个月亮，小院里的人睡的正香，蝉鸣，蛙叫和谐有趣。
　　郊外马场，半敞开的建筑檐下坐着几个少年，还有两个女生，大都和李寻差不多的年纪，三三两两的或聊着天或是看着马场里的马在讨论着什么。
　　李寻携着平安到的时候，已经骑上马的两人远远的看见了他们，当即伸手打起了招呼。
　　“李老大，好久不见，听说你被放到村里改造去了？”
　　一个板寸头的少年，调笑着，还夸张的把手放进嘴里，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平安循着声音望去，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匹浑身棕黑色毛色的高头大马，四踢上有一点白色鬃毛，跑起来时鬃毛在阳光的映射下反着黑亮的光，真真是俊逸非常。
　　眼神上移，一个肤色有点小麦色的少年正笑的灿烂，平安的脸一下跨了，他是个视觉动物，他喜欢看帅哥配骏马，不是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笑的一脸憨厚的样子。
　　李寻朝着喊他的人挥挥手，也没出声，又懒散的把手放下，见平安好奇的盯着自己。
　　“那是林爷爷家的孙子，林遇生。就是姥爷常去下棋的那家。”
　　平安一下想起来了，姥爷经常早上吃完饭，就拎着马扎和姨姥说一声就出去了，他跟着去过一次，几个老头下着半熟的象棋，每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则，经常下着下着就恼了，各自拎着马扎气冲冲的回家，结果不到一会儿又都默契的拎着马扎又去接着下，重复着。
　　“你们以前都一起玩吗？”
　　李寻点点头。
　　“我们小时候都是在这一片长大的，池远和王静敬搬到另一个区了，不过也不远，走路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林林，林遇生都是林爷爷家的孩子，宁宁和王晓晓是俩假小子，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
　　平安边听边点头，
　　“这就是舅舅说的和你一样心眼不知道有几瓣的小团伙。”
　　李寻嗤笑一声，
　　“那是你不知道他闯过多大祸，差点把自己折腾没，和他对着那个都进去十年了！”
　　平安想十年了，那时舅舅也就十岁多一点，点了点头，
　　“有志不在年高啊。”
　　李寻眉头一挑，看着佩服不已的平安。
　　“咋，还佩服上了，你也想像他那样和对头拼个你死我活？”
　　平安不服的抬头和李寻对视，
　　“为什么不？你既然说那人进去了，那肯定是那人的错，虽舅舅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有些太过了，但他赢了不是。即赢了，肯定是有意义的。”
　　李寻懒散的走着，思考着平安的话。突的回头看平安，没头没脑的和平安解释起由来。
　　“那时形势不算太好，那人看中我妈，他家也算有权有势，我们的实力相当，但姥爷怕他们出阴招，就让舅舅们每天接送上下班的妈妈，很长时间都没事，大家以为那人放弃了，谁知一次大舅二舅有事，小舅自告奋勇的去接妈妈，就那天，妈妈差点被毁了，小舅把那人废了，我们这边接到消息是最快赶到的，小舅看到舅舅们到了，笑了一下，一脸轻松，抓着那人的手把刀捅进自己肚子里。”
　　平安静静听着，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我们以为的风平浪静，许多的争端和黑暗都是无声的发生，消弭。
　　“据我妈说，舅舅差点没救回来，我爷爷当时做的手术，病危通知书都下了。”
　　“那那家人呢？”
　　李寻语带厌恶的说。
　　“他们当时正自身难保，正被清查，那人犯的事正好成了一个突破口，像是一座大厦，突然自地基那里坍塌，一发不可收拾，全家人几乎都进去了，还有两个吃了枪子，舅舅自此一战成名。”
　　平安点头。
　　“如果是我，大概也会拼命的！”
　　李寻有些不解，
　　“为什么？我妈说如果当时她醒着，绝对会以保全舅舅为第一，难道他自己不重要吗？”
　　平安有些惊讶的看着李寻，又笑着摇头，自己还是要以十几岁孩子的思想去看待李寻，他不是一个大人，他也会有迷茫不解的时候。
　　平安停住脚步，李寻也停下，不解的看着小孩，小孩笑着看向自己。
　　“李寻，如果是以凡被人欺负，你会以命相搏吗？”
　　李寻毫不犹豫的点头。
　　“会，”
　　“那你如果被人欺负或遇到生命危险，你觉得她会救你吗？”
　　又是毫不犹豫的点头。
　　“会的。”
　　“你看，爱是相互的，不是我们所说的权衡利弊后的选择，是我们想都不用想就会去做的。”
　　“所以？”
　　平安笑的更灿烂的。
　　“就像我，我想以爱之名，铸就自己的盔甲，护我所爱之人，哪怕我也不是那么勇敢，强壮，我尽我所能张开以我为名的盔甲，而我的亲人，朋友肯定也是如此。”
　　李寻还是似懂非懂的看着平安。
　　“是我们都是彼此的依靠，所有事不必那么斤斤计较得失，你问心无愧最重要。”
　　似乎是懂了，李寻眼神坚毅的点了点头，眼里散发着平安看不懂的光芒。
　　“我也想护我的亲人，朋友。看他们好好的我就开心。”
　　呦，平安用一种你也会有这么质朴想法的眼神看着李寻，李寻却被看的不自在，忙大步向前走，边走还拉着平安。
　　“快点，林林他们喊了。”
　　“害羞了？”
　　少年耳朵红了，平安笑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