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晴空之下》月与雪

24、第二十四晴

　　“哎哎哎，干什么。”齐羽扬左手死死按住被子不让她掀，“我没穿衣服啊。”

　　“好吧。”

　　他扫了一圈发现大家之间的氛围非常奇怪，笑着对他们说：“我没啥事的，就右手缝了个针，还有肚子上和腿上有个小伤口而已。”

　　“你腿受伤了？”项博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又变得凝重。“你别忘记你是个体育生！”

　　“我知道，放心，没伤到骨头。”

　　蒋千纤突然“哇”的一声，趴进被子里哭，“对不起齐羽扬，都是因为我你才这样。”

　　他用左手摸了摸蒋千纤的头，“哭什么，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

　　“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邓书涵问他。

　　齐羽扬突然面部狰狞，大喊：“哎哟，我的手，我的腿好疼啊。”

　　师晴：“......？敢不敢演的再真一点。”

　　他沉默半晌，知道再瞒也瞒不下去了。话到嘴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大家静静围在一旁，默默等他开口。

　　“这件事要从那天中午我们看到那条帖子说起，那天......”

　　齐羽扬回想起那天他刷到那条帖子之后，本来乐呵的看着那些人猜着照片里的女主人公到底是谁。直到慢慢地看见了一些不好的评论，现实里就是这样，有人喜欢你崇拜你，也会有更多人讨厌、诋毁你。

　　他看到了那些人的污言秽语，造谣诋毁。再一看ID，好巧不巧，这几个ID他都认识，一个班的，还同为体育生。

　　他放下了筷子，扫了一圈还在说笑的大家，看着蒋千纤现在这没心没肺傻样，他也跟着笑了一下，然后在贴吧上把哪些人都怼了一遍，才解气一点。

　　回到教室后，好死不死的他听到袁东和他那几个狗腿子在说，找个时机带一群人和她玩玩，然后发出一阵让人恶心的奸笑。

　　班上很多人都知道，袁东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小钱，再加上认识几个外面的大哥，在学校里专挑一些胆小内向的女生欺负。但是大部分人都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这次他像是豁出去了似的，和他几个兄弟笑着说：“要是能办到校花级别的，让老子进去也值了。”

　　听的齐羽扬额头青筋暴起，伸手从地上捞起一个蓝球就往他们那一砸，这一球用了十成十的力。打在袁东那张烂嘴上，瞬间肿了起来。

　　他愤怒的站起身，在教室怒吼着：“是谁砸的老子？”

　　“不好意思啊兄弟，手滑。”齐羽扬过去把球捡起。

　　他看到是齐羽扬，想到他好像有个有钱的爹。最后不解气地说了句：“下次注意点！”

　　“我真是手滑啊兄弟，要不这样，放学我请你搓一顿怎么样？”

　　有这便宜袁东不可能不占，想着要狠狠薅这小子一顿，“行啊。”

　　放学后，他特地把项博支开，和袁东勾肩搭背的出了校门，待走到一条人少的巷子时，他反手一拧，给了他一个过肩摔将袁东甩在地上，然后骑在他身上，一个接一个的耳光往他脸上招呼。

　　打完之后，他起身，用一种看垃圾般的眼神看着他，“你以后再敢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试试，下次就不是打你几巴掌这么简单了。”

　　齐羽扬又是练体育的，一身肌肉。而袁东本来也是为了进附中才托关系当的体育生，训练都没去过几次，当然不是齐羽扬的对手。

　　这几巴掌打的袁东鼻青脸肿，他拳头捏的死死的，死死盯着齐羽扬离开的背影，仿佛要将牙咬碎般，“给我等着。”

　　齐羽扬闻言回头，轻蔑一笑：“行啊，我等着。”

　　*

　　听他讲述完这些，蒋千纤早已泪流满面，“那后来呢？”

　　“后来？”他挠挠头，“后来昨天晚上有人打电话到烧烤店定了一笔大单子，时间在今天上午，我就请了个假想着好好赚一笔来着，谁承想，是袁东那孙子找了一群来砸场子的人。幸好有人路过报了警，现在在也没事了嘛。”

　　“你真是...怎么不和我们几个说，一起商量一下。”徐冠清恨铁不成钢。

　　于是斜眼看他，“你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你他妈要是出事了，是想让千纤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吗？”

　　齐羽扬想反驳，但看着蒋千纤哭红的双眼，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这还是师晴第一次听于是说脏话，她扯了扯于是的衣摆，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他看懂了师晴的暗示，“行了，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袁东也别想在宁水继续读书了。”

　　“对不起大家，唉，我以后不这样了，让你们担心了。”

　　“对了！”蒋千纤摸了一把脸，“我要去找我爸，我不想在宁水再看到这么一个人。”

　　“他干的那些畜生事，够让他进去蹲几年了。”邓书涵一语点醒了大家。

　　“我爸是教育局局长，我要和我爸说他骚扰我。”蓝悦语气坚定。

　　其他几人：？刚刚听到了什么来着。

　　“你爸是教育局局长？”徐冠清下巴快掉在地上了，其他几个人脸色也十分精彩，连于是脸上都略带诧异。

　　师晴完全佛了，合着这不会就自己一个普通人吧。

　　“深藏不露。”徐冠清给蓝悦比了一个大拇指，“在下佩服。”

　　齐羽扬瞬间换上一副感动的痛哭流涕的样子，用着播音腔深情满满的说：“啊~月亮，有你是我们的福气！”还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周围仿佛响起了，“啊~这个人就是娘~”的BGM。

　　师晴：？等等为什么是这个BGM...

　　他成功把几人逗笑，笑着笑着邓书涵就和项博对视上了，她头一瞥，明摆着的不想理他，气氛也有点尬尴。

　　“你俩这是咋了啊，一直不对劲的。”

　　俩人都不说话。

　　就在这时徐冠清手机一响，他一看，赫然是冯平两个字，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喂~老师，怎么啦？”

　　“怎么了？你还敢问我怎么了？徐冠清你们好大的胆子，集体逃课，还有没有把学校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还有没有一个当学生的样子！我不管你们现在在哪里，现在立刻马上全部给我回来！”

　　“对，还有师晴，我知道你们几个现在肯定在一起。”

　　徐冠清手机刚刚开了免提，冯平的这一顿输出，大家一字一句全都听到了，徐冠清完全没有插嘴的机会。

　　“这下真是玩完了。”徐冠清喃喃，“不是，为啥不打电话给你们啊，这光对我火力全开了。”

　　邓书涵一摸，“我手机没拿。”

　　“我也是。”蒋千纤摆摆手，狡黠一笑。

　　“我妈平常不让我带手机来学校。”

　　师晴在书包里翻出手机，打开一看，未接来电二十多个，全是李望的，她也笑不出了。转而看向于是。

　　众人跟着师晴的目光盯着他。

　　“在车上就关机了。”

　　行，算你狠。

　　她又看向项博，“怎么叫了我不叫你？你不会走狗屎运一直没被发现吧？”

　　他哼的一声：“小爷运气好不行？”

　　“......行，你是大爷。”

　　“逃课在我们班挺常见的，我们班主任就算发现了也不会这么快上报到年级。”齐羽扬跟他们解释。

　　“行吧，那项博你在这好好照顾一下他，我们先走了，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们打电话。”于是特意加重了“给我们打电话”这几个字。

　　齐羽扬看着他们起身，愧疚的说：“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说什么呢，要怪应该怪那些偷拍的、造谣的和乱说话的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而那些真正的恶人，一定一定会受到该有的惩罚的！”师晴背起书包，和他挥挥手再见。

　　*

　　回去几人坐的公交，蓝悦师晴坐在一起，蓝悦靠窗，于是站在师晴一旁。剩下几人坐在最后一排。

　　师晴看向身旁的蓝悦又不免开始担忧起来。

　　“悦悦，这次被你家里人知道会说你的吧，真的没事吗？”

　　“没事，反正我从小到大被他们说到大，说我几句没事的，我都习惯了，而且在我跟着他们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会是怎么样一个后果，我能承受的。”

　　这大概是蓝悦活了这么多年来最叛逆的一次了，但也是从和他们成为好朋友开始，才感觉自己活得这么鲜艳，青春开始有了色彩。所以，她不后悔。

　　从小到大，蓝悦爸妈对她的要求可以说是到了极高的一个点，她想起过去，最开始只是要求全班第一，再到后来年级第一，全市第一。因为她爸爸是教育局局长，所以她必须必须要优秀。蓝悦妈妈总是对她说，不够、还不够优秀，你一定要是第一，一定要坐到最好。

　　她脱下眼镜拿，衣角擦拭镜片。三年级，她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戴眼镜，度数越来越高，镜片越来越厚。她拼了命的学习，不想辜负爸妈的期望，不想辜负他们的培养。

　　压抑了十六年，其实她最想要的、最渴望的，是自由。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她笑看窗外风云，总有一天，她也会突破以爱为名的那座牢笼，飞往理想的乌托邦。

　　“那你怎么也跑出来了？”于是没有座位，站在师晴一旁问她。

　　“我看到千纤和书涵跑出来，我害怕她们出什么事，也没想这么多，就出来了。”那一下，冲动盖过理智，身体比脑袋更先行动。

　　“《百年孤独》里不是有一句话吗？”蓝悦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而看向师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