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晴空之下》月与雪

10、第十晴

　　于是拿出手机递给她，并且贴心的带上了门，给她留出私人空间。

　　向春天这几天加班，师晴想了想还是打给了师致行，电话嘟嘟响了两声接通：“喂，请问哪位？”

　　“那个爸，是我，下午我和庄想买完学习资料去学校的公交车上，忘记有东西掉在店里，我又返回去拿，下来大雨，我淋了点雨，现在在店里躲雨，应该赶不回去上晚自习了。”

　　“淋湿多少啊？行等会爸爸帮你请个假，下这么大的雨，你在哪个新华书店来着？爸爸过来接你吧。”

　　“不用了爸爸，下雨天开车很危险。不用太担心，我只淋湿了一点点，书店里有空调，我等雨小一点就自己打车回来。”

　　挂断后师晴长舒一口气，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弥补。

　　好在是圆过去了，师晴把头发吹干，接着吹了吹衣服。拧开门把手出去，看见于是坐在餐桌上，面前摆了两碗面。

　　于是听到响动停下手里擦戒指的动作，“过来坐。”

　　师晴走到他对面坐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推到他面前。

　　“吃面，我刚刚做的，现在吃刚好，不会太烫。”他摩挲手里的戒指：“谢谢你帮我找到戒指，这个戒指对我......很重要。”

　　师晴拿起筷子，热气裹着香油味直往鼻尖里钻，金灿灿的煎蛋蓬松酥边，溏心蛋黄将凝未凝，筷子一戳便汩汩溢出。入口蛋香、油香和面香在舌尖轰然炸开，暖意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

　　两人对坐吃面，关于那个戒指，师晴也没有多问。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问眼前的少年：“你请假了吗？”

　　“请了。”

　　师晴一拍脑门，“忘记今天晚自习要讲那几道函数题了，早知道就不请一个晚上了。”

　　于是疑惑的打量：“你不会吗？”

　　“......不会。”

　　“之前不是让你有不会的问我吗？”他挑了挑眉看向他。

　　“我不会的有点多。”师晴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重新带上戒指项链，将戒指藏在了衣服里，“以后每周天下午我给你补习两个小时，算是感谢你帮我找回戒指了。”

　　“啊？啊......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麻烦。等你吃完我帮你打个车回家吧。”

　　“好。”

　　弯月高高挂在天空，下过雨的空气不似往常燥热，已经开始冷下来了。这一场秋雨冲去了宁水的晚夏，作为一个南方小城，宁水市仿佛只有冬夏，而夏季持续时间又特别慢长。

　　师晴到家后洗了个澡后，给手机充上电，还能用，没被淋坏。

　　完了！吹头发的时候把MP3放在于是家洗手台上了，当时MP3和手机一样都开不了机，师晴拿出来就随手一放。只能等会手机充满电给他发个信息问一下了。

　　手机开机，消息如潮水般涌出。师晴点开□□，三十多道邓书涵的信息，隔一会一条，问她怎么了，怎么没来，邓书涵每次星期天晚自习都偷偷带手机，躲着桌洞里偷偷玩。

　　还有几道蓝悦的消息，看了一眼时间20：49，应该是她刚到家发的。

　　庄想也发了信息，说练习册已经放她桌上了，又问第一节课课间来找她，邓书涵说自己请假了，问了一下没出什么事吧。

　　师晴一条一条的回复好后，看到加好友的地方冒出来一个小红点，点进去一看，头像是一片纯白，昵称是‘雨天’，备注：于是。

　　她眨了眨眼睛，看了看申请时间：2013年10月31日。

　　想起来是徐冠清生日那天晚上师晴给他发信息加一下□□，刚发出去他电话就拨进来了，师晴以为是他并没有注意到那条信息。原来是加了的，她这几天没怎么看□□，一直没有注意到。

　　连忙点了同意，

　　[我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

　　晴天：[那个......我的MP3是不是还在你家洗手台上？]

　　雨天：[对，好像进水坏了，耳机也坏了。]

　　她看着两人的对话框，这也太像情侣昵称了吧。鬼知道于是的昵称会是雨天啊！

　　晴天：[啊？唉。]

　　雨天:：[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吗？]

　　晴天：[对，这个是我爸从香港给我带回来的，还能拍照的。T^T。]

　　雨天：[我会帮你修好的，别慌。]

　　师晴看着这些信息，心里像蜜化开了一般甜，忍不住的嘴角上扬。回想在于是家吃完面之后，他还陪她下去打车。

　　重点是她今天稀里糊涂就跟着于是回家了！啊啊啊啊啊啊！想到这里，师晴的脸直冒热气。

　　她倒在床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太没出息了师晴！算了，面对于是她总是...这么没出息。

　　现在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肯定算了，少年还说帮她补习。师晴暗暗发誓还要更加努力！她喜欢的少年是那么的优秀，她要追随他的脚步。

　　【晴天日记

　　2013/11/10

　　有一道山间爽朗的风刮过我，我依恋风的温度。风掠过山谷，掠过河流，掠过一片又一片丛林，风只在我身上停留一瞬。

　　我贪婪的想留住风，可每一个被风吹拂的人都是这般想。所以从某天起，我暗暗下定决心，我要去追风。而不是让风为我停留。】

　　*

　　第二天一起来，师晴头痛欲裂，脚步虚浮，一直持续到上早读。直到她打了第五个喷嚏，邓书涵担忧的看着她：“晴晴，你还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看一下？”

　　师晴擤了擤鼻涕：“没事的书涵，我还好。”刚说完她又连打了两个喷嚏，“哎哟不行，等会大课间我还是和班长请个假不去做操了吧，去医务室拿个药。”她看着邓书涵尬尴的笑了笑。

　　“行，对了晴晴我听说了一件八卦。”邓书涵凑近她耳边说话，“就是听说昨天......”

　　‘叮铃铃~’

　　上课铃声打响，“没事没事，等会下课和你讲。”

　　...

　　第二节课下课，大家自教室奔涌而出。

　　师晴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往医务室走，找医生开好药之后，师晴觉得等会拿着药和做操的同学两两相望有点尴尬，所以她特地饶了一圈，从艺术楼的连廊回到班上。

　　师晴在经过艺术楼通往连廊的拐角的时候，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似有似无。走进之后师晴看到一个女孩子靠墙坐着，头埋在臂弯里哭。

　　听到有人靠近，蒋千纤抬起头来，漂亮的脸尽显憔悴，苍白的双颊上挂满了泪痕，两眼肿的像核桃一般。

　　师晴从校服外套里拿出一包纸递给她：“擦擦眼泪吧。”蒋千纤接过纸，师晴顺势坐到了她的旁边，“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这么漂亮自信的你哭成这样。”

　　听到师晴这样说，她哭的更加厉害，哆哆嗦嗦的抽出纸来擦眼泪。

　　师晴拿过她手里的纸，温柔细致的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柔声道：“也许一切都不曾发生，不过是旧路引起了我的错觉，即使一切都已发生过，我也习惯了不再流泪。”

　　蒋千纤怔怔的看着她，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泪。

　　师晴突然笑了笑，着看她：“你知道这是谁的诗吗？”

　　她摇了摇头。

　　“是舒婷的《路遇》，你读过她的诗吗？”

　　蒋千纤点点头，开口：“《致橡树》，我还在校运会借由职务之便，用这首诗给于是表白。”她终于开口，却因刚刚的哭泣，声音嘶哑低沉。

　　“你很勇敢，比我们大部分人都要勇敢！”师晴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

　　蒋千纤听到这句话，微微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就算是认为当广播员我也不敢这么坦诚的表达自己的爱意。所以，像你这么优秀勇敢的女孩子，为什么还要哭泣呢？”

　　蒋千纤双眼失去焦距，嘴里喃喃道：“为什么要哭泣呢？我......昨天我和于是表白了，但是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我于是徐冠清，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喜欢他这么多年，原本我想着再等等再等等，可是现在徐冠清都有对象了，我...”

　　她哽咽了一下：“我好害怕她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之前都是我们三个在一起，放学我们一起去辅导班，假期我们三家人会约着一起吃饭。”

　　“而现在我都记不清有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徐冠清说有对象了不会单独和我出去吃饭了。那天我和于是表白，他却说这么多年来只把我当妹妹一样对待。”

　　说到这里蒋千纤再次忍不住了，捂着脸哽咽大哭：“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和他们一起，怎么仅仅就是两个月没同班就一切都变了，我变成了一个人了......”

　　“还有校运会那天，我知道他不会喜欢我那样做，也不会接我的水，但是我还是想这样做。我只是想提醒他，提醒他们还有一个我在她们身后，也想让别的人知道，他们是和我一起的...”

　　师晴明白了，长期和于是徐冠清呆在一起的她，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关于他们的痕迹正一点一点的变少，好朋友的身边慢慢没有也没有她的影子。

　　她无法接受，所以变得疯狂变得不理智。

　　“我觉得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好卑劣，维护我那莫名其妙的控制欲。我知道他们不是我的所有物，那次过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我就觉得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