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香迷宫》许梦澜

77、潜入蝰蛇老巢

　　废弃星港的风裹着铁锈味，卷过锈蚀的货运轨道时发出呜咽般的响。晏归鸿趴在通风管道的格栅上，指尖轻轻拨开积灰的缝隙，下方的景象清晰地映入眼帘——伪装成货运舱门的入口处，四个守卫背对着背站成方形，黑色制服的领口都别着枚银色圆环，随着呼吸微微发亮。
　　“信息素抑制环。”晏归鸿对着耳麦低语，声音压得比风声还低，“他们的信息素被强制锁死了，普通的安抚手段没用。”
　　管道另一头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江临渊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滑到他身边。黑色劲装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尘，冷杉木的信息素在指尖凝成细如发丝的冰线，顺着格栅的缝隙往下探——冰线触到守卫后颈的瞬间，骤然爆发出刺骨的寒意。
　　“左翼三个，右翼一个。”江临渊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指尖在格栅上轻点，“我解决左边，你处理右边的监控。”
　　晏归鸿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个微型信号干扰器。这东西是他用林野留下的零件改装的，巴掌大小，按下开关时会释放出特定频率的电磁波，专门用来干扰监控设备的信号。他将干扰器贴在格栅内侧，淡粉色的信息素顺着设备的线路悄然蔓延，像给冰冷的金属镀上了层糖衣。
　　监控室里，屏幕上的画面正从清晰变得模糊。负责盯梢的守卫揉了揉眼睛，刚想调大焦距，屏幕突然“滋啦”一声，彻底变成了一片跳跃的雪花。
　　“妈的，又是线路接触不良？”守卫骂骂咧咧地起身，浑然不知通风管道里，两道黑影已经借着雪花屏的掩护，无声无息地滑了下来。
　　江临渊落地时膝盖微屈，缓冲的力道让地板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闷响。他没看那三个还在揉后颈的守卫，指尖弹出的冰棱已经带着破空的锐响，精准地敲在他们的颈动脉上——冰棱触到皮肤的瞬间就化作寒气消散，三个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时，抑制环还在脖子上亮着微弱的光。
　　晏归鸿的动作更轻。他像只猫似的贴着墙根滑到右侧，指尖萦绕的白玫瑰信息素突然收紧，像根无形的线缠住最后那个守卫的脚踝。守卫刚察觉到不对，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麻痹感，身体一歪撞在舱门上，晏归鸿顺势上前，手肘精准地磕在他的后颈，人软倒时，手里的电击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搞定。”晏归鸿踢开脚边的电击棍，蹲下身检查守卫的抑制环。环扣内侧刻着蝰蛇组织的蛇形标记，接口处还残留着新鲜的焊锡，显然是刚配发不久，“他们在怕我们用信息素攻击，看来蝰蛇把我们的能力摸得很透。”
　　江临渊已经撬开了舱门内侧的密码锁，金属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格外清晰。“越怕，越说明我们的优势有用。”他侧身让晏归鸿先进，自己断后时，顺手将那枚掉在地上的电击棍揣进了口袋，“留着或许有用。”
　　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应急灯的绿光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无数条扭曲的蛇。晏归鸿的耳麦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声，特战队旧部老陈的声音带着杂音传了过来：“归鸿，左翼通道有巡逻队，三分钟后经过，人数六个，都带了热成像仪。”
　　“收到。”晏归鸿按住耳麦回了句，转头对江临渊比了个手势——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穴旁画了个圈，再指向左侧通道，这是他们在训练营时约定的“有巡逻队，需绕行”的暗号。
　　江临渊点头，指尖在战术地图的全息投影上点了点。星港地下结构像只摊开的蜘蛛，他们此刻在“蜘蛛腿”的位置，资料室在西南角的“腹部”，主控室则在最深处的“头部”，两者之间隔着三条巡逻路线和至少两道加密门。
　　“我去资料室。”晏归鸿的指尖落在资料室的标记上，那里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显示有能量屏障，“能量屏障的频率我认得，是我爸妈当年设计的，用反向信息素能暂时干扰。”
　　江临渊的目光在那道屏障标记上顿了顿：“需要多久？”
　　“最多两分钟。”晏归鸿抬眼时，正好对上他眼底的担忧，忽然笑了笑，指尖在他手腕的冷杉木纹路上轻轻划了一下，“放心，比拆弹容易。”
　　江临渊没笑，只是从战术包里摸出枚小巧的信号弹。信号弹的外壳是透明的，里面的荧光剂在绿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像只被困住的萤火虫。“遇到危险就发射。”他把信号弹塞进晏归鸿手里，指腹反复摩挲着他的指节，像是在确认什么，“别硬撑，记住我们的约定。”
　　“去冷杉林，看融雪。”晏归鸿接过信号弹，塞进贴身的口袋里，那里贴着心口的位置，能感受到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我记着呢。”他捏了捏江临渊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按了三下——这是“我会小心”的意思。
　　江临渊反手握住他的手，力道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指骨，却在最后一刻松开了。“主控室的防火墙我来破，拿到残页后，去东南角的通风井汇合，我会在那里等你。”
　　“好。”晏归鸿后退一步，调整了一下腰间的枪带，白玫瑰的信息素在周身凝聚，像层薄薄的铠甲，“你也是，别跟巡逻队硬碰，老陈说他们带了□□。”
　　江临渊“嗯”了一声，转身时，冷杉木的信息素骤然变得凌厉，像出鞘的冰刃劈开前方的黑暗。他的步伐很大，黑色劲装的衣角在绿光中划出利落的弧线，很快就消失在通道拐角，只留下淡淡的冷香在空气中浮动。
　　晏归鸿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直到那点冷香也散去，才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左侧通道。他的步伐很轻，像踩在棉花上，白玫瑰的信息素在地面上织成层淡粉色的网，能提前预警地面下的压力传感器——这是他昨天晚上刚从林野笔记里学到的技巧，没想到第一次用就是在这种地方。
　　通道墙壁上的管道时不时滴下几滴油，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和他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支诡异的曲子。晏归鸿的指尖始终萦绕着一丝信息素，贴在墙壁上缓缓移动，感受着能量流动的轨迹——能量屏障的核心装置通常藏在墙体夹层里，找到它，就能找到屏障的弱点。
　　“还有一分钟。”耳麦里老陈的声音再次响起，“巡逻队快到你们刚才的位置了，江临渊已经绕过去了，他让你注意头顶的监控，有几个是老型号，我的干扰器屏蔽不了。”
　　晏归鸿抬头，果然在通道顶部看到几个嵌在天花板里的监控探头，镜头外壳是磨损的黑色，型号至少是五年前的旧款。他没停下脚步，只是将指尖的信息素往上送了送，淡粉色的光丝像藤蔓般顺着墙壁爬上去，缠住探头的镜头时，轻轻拧了半圈——镜头被拧歪的瞬间，监控画面里只剩下晃动的管道。
　　“搞定。”他对着耳麦吹了声轻哨，嘴角刚扬起笑意，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不是巡逻队的脚步声。
　　晏归鸿瞬间停下脚步，贴在墙壁上侧耳倾听。震动来自资料室的方向，伴随着低沉的能量嗡鸣，像是某种大型设备正在启动。他的心跳骤然加快，指尖的信息素突然变得躁动起来——能量屏障的频率在改变，而且是朝着攻击性的方向。
　　“怎么回事？”耳麦里老陈的声音也带着紧张，“资料室的能量读数突然飙升，像是……像是在启动防御机制！”
　　晏归鸿没回答，他已经拔腿朝着资料室的方向冲了过去。白玫瑰的信息素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残影，像道粉色的闪电劈开通道的黑暗。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蝰蛇在资料室里藏了不止残页，那突然改变的能量频率，更像是个诱饵，专门等着他上钩。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资料室的金属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门体上覆盖着层淡紫色的能量屏障，屏障表面流动着蛇形的纹路，正随着能量的提升变得越来越亮。而在屏障前方的地面上，散落着几片撕碎的布料，布料上沾着的血迹，在绿光下泛着暗沉的红。
　　是特战队的制服布料。
　　晏归鸿的心脏猛地一沉。老陈说过，资料室外围没有安排人手，这些布料是谁留下的？难道蝰蛇抓了特战队的人当诱饵？
　　“归鸿，别冲动！”老陈的声音在耳麦里急促地响起，“能量读数还在涨，那屏障有问题，会吸收信息素反击！”
　　晏归鸿却已经停不下来了。他看着那片血迹，忽然想起江临渊塞给他信号弹时的眼神，想起两人在林野旧居约定的“一起走”，想起冷杉林的融雪和石磨旁的麦香。
　　他抬起手，白玫瑰的信息素在掌心凝聚成枚旋转的光刃，粉色的光芒刺破紫色的屏障阴影时，他低声说了句：“等我。”
　　话音未落，人已经迎着那道能量屏障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