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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焦香玫瑰与冰凝的暗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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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室的铁门锈迹斑斑,阳光透过铁窗的格栅,在江临渊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手腕上的手铐硌得骨头生疼,金属表面沾着的血痂已经发黑——那是半小时前试图挣脱时磨破的,冷杉木的信息素将渗出的血珠冻成细小的冰晶,像串凝固的泪。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味,是所有废弃关押点共有的气息。江临渊闭上眼睛,试图从这混沌的气味里捕捉一丝熟悉的痕迹,却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沉重得像敲在铁皮上的闷响。
自从把晏归鸿留在审讯室,他的后背就隐隐作痛。那是三年前在矿洞替晏归鸿挡落石时留下的旧伤,平时连阴雨天都不会发作,可今天,那痛感像生了根的藤蔓,顺着脊椎往上爬,带着尖锐的麻意,提醒着他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别傻了。”江临渊低声自嘲,指尖在结冰的血痂上划过。技术科刚发来新的报告,晏归鸿外套内衬的丝绒纤维,与夜枭指甲缝里的样本完全吻合。证据链越来越完整,像一张收紧的网,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那个敲了十几年三短两长暗号的人,真的背叛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极淡的气味钻进鼻腔。
不是铁锈,不是霉味,是白玫瑰的清甜,却混着点奇异的焦糊味,像花瓣被火燎过的香气,带着种刻意为之的突兀。江临渊猛地睁开眼,后背的旧伤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疼得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这气味……是晏归鸿的信息素!
他太熟悉这味道了。白玫瑰的气息里带着冷杉木的清冽,是他们信息素共鸣时独有的交融感,可这焦糊味是怎么回事?江临渊挣扎着站起身,后背的疼痛让他几乎弯下腰,却还是扶着墙壁走到铁窗边,用力嗅着空气里的味道。
焦糊味里混着淡淡的铁锈氧化气息,像是……信息素与金属管道反应后的味道?
江临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晏归鸿在化学课上的恶作剧——那时他们刚认识,晏归鸿偷偷用信息素让实验台的铁架台生出锈斑,还笑着说“白玫瑰的信息素和铁锈反应,会有种烤饼干的焦香味”。当时他只当是少年人的玩笑,现在想来,那分明是种只有他们懂的信号传递方式。
“他在给我报位置。”江临渊的心脏狂跳起来,冷杉木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暴涨,手腕上的冰痂“咔嚓”裂开,新鲜的血液涌出来,又瞬间被冻成暗红的冰晶。后背的旧伤还在疼,那痛感不再是折磨,而是某种生理本能的预警——晏归鸿有危险,很危险。
他转身扑向铁门,用肩膀狠狠撞上去。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尖叫,却纹丝不动。江临渊没有停,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后背的伤口被震得裂开,血浸透了战术服,与冷杉木的信息素混合,在空气中凝成带着血腥味的冰雾。
“必须出去。”他咬着牙,尝到嘴里的血腥味。目光落在手腕的手铐上,锁芯处有细微的划痕——那是特勤部老式手铐的弱点,只要用足够坚硬的东西抵住锁芯,再灌注信息素的能量,就能强行撑开。
江临渊摸向靴筒,掏出藏在里面的战术刀。刀身很薄,却足够锋利,他将刀尖对准锁芯,深吸一口气,调动全身的信息素。冷杉木的清冽像湍急的河流,顺着手臂涌向刀尖,与金属碰撞出细碎的火花。
“嗡——”手铐突然剧烈震动,锁芯处传来金属扭曲的闷响。江临渊的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地上,瞬间冻成一朵朵暗红色的冰花。那些冰花的形状很奇特,每一朵都有五道尖锐的花瓣,像极了夜枭左臂上的纹身——那是特勤部外围情报网的标记,代表“紧急集合”。
他在给情报网留信号。
随着“咔哒”一声脆响,手铐终于被撑开。江临渊甩了甩流血的手腕,冷杉木的信息素让伤口处的血液迅速冻结,形成一层保护性的冰壳。他捡起地上的战术刀,转身再次冲向铁门,这次的撞击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轰!”铁门终于被撞开一道缝隙,足够他侧身挤出去。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应急灯在头顶闪烁,投下诡异的红光。白玫瑰混着焦糊的气味更浓了,顺着走廊深处飘来,像在指引方向。
江临渊循着气味狂奔,后背的旧伤疼得他视线发黑,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他能感觉到,冷杉木的信息素正在与那股焦香玫瑰味产生共鸣,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金色光尘——那是高适配度信息素才有的反应,证明晏归鸿离他不远,证明那信号确实是给她的。
与此同时,关押点外围三公里的废弃仓库里,一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青年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动静。他是夜枭发展的情报网成员,左臂上纹着五瓣花的标记。当看到关押点方向飘来的冰雾里,那一闪而过的暗红色冰花时,青年猛地站起身,抓起对讲机:
“集合!代号‘夜枭’!目标正南三公里,江队需要支援!”
对讲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很快,十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从不同方向驶来,轮胎碾过碎石地,发出沉闷的轰鸣。车身上都贴着不起眼的贴纸——一朵简化的玫瑰,旁边画着道闪电。
这是江临渊和晏归鸿当年定下的情报网暗号,代表“自己人”。
车内,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看着关押点的方向,握紧了手里的改装枪:“夜枭哥牺牲前说过,要是看到冰花标记,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人救出来。”
“听说这次被绑的是晏先生?”副驾驶的女人一边检查弹夹一边问,语气里带着担忧,“就是那个总给我们送伤药的白大褂?”
寸头男人点头,目光变得坚定:“江队和晏先生,从来没把我们当外围成员看。这次,该我们上了。”
车队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关押点的方向疾驰而去。车窗外,风里似乎也带上了淡淡的焦香玫瑰味,与冷冽的杉木气息交织在一起,像一曲无声的战歌,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而江临渊已经冲进了走廊尽头的转角,白玫瑰的焦香近在咫尺。他能感觉到后背的旧伤还在疼,却奇异地充满了力量——那是找到重要之人的决心,是绝不会再让对方独自面对危险的执念。
冷杉木的信息素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冰蓝色的屏障,手腕上的血迹凝结成越来越清晰的五瓣花标记,在昏暗的走廊里闪着幽光。他知道,援军正在靠近,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前,找到那个用焦香玫瑰味给他报信的人。
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多少敌人,他都必须去。因为那是晏归鸿,是敲了十几年三短两长暗号的人,是他后背旧伤都在提醒他必须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