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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信息素研究所的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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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后的信息素研究所坐落在城市边缘的一片缓坡上,白墙蓝顶,门前的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几棵新栽的冷杉树挺拔地立在入口两侧,像沉默的守卫。最引人注目的是大门上方的金属牌匾,除了研究所的名称,下方还刻着一行小字——“信息素是天赋,而非枷锁”,字体清秀,是晏归鸿临摹的父母笔迹。
开业当天没有铺张的仪式,只在门前摆了两盆盛放的白玫瑰和冷杉盆栽,却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晏归鸿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正在调试门口的信息素检测仪,阳光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白玫瑰信息素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江临渊靠在门框上,看着他蹲在仪器旁,指尖划过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偶尔蹙眉思索,偶尔露出释然的笑。冷杉木信息素像层薄纱,轻轻笼罩着两人周围的空间,既不打扰,又时刻守护。他手里提着个工具箱,里面是晏归鸿念叨了好几天的精密零件——昨晚晏归鸿为了校准仪器,忙到深夜,他便悄悄记下型号,一早去器材店买了新的回来。
“这里的参数好像还是有点偏。”晏归鸿抬头,正好对上江临渊的目光,脸颊微微发烫,“你帮我看看?”
江临渊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指尖点在屏幕的某个节点:“基准线调太高了,按Omega的平均阈值来算,应该再降三个单位。”他的指腹不经意擦过晏归鸿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像没事人一样移开视线,耳根却悄悄泛起红。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在门口徘徊着,迟迟不敢进来。那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露出的手腕上还缠着绷带,手里紧紧攥着个抑制剂瓶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晏归鸿最先注意到他,起身时动作放轻了些,白玫瑰信息素柔和地飘过去,像在无声地发出邀请。“进来坐吧?”他笑着说,声音放得很轻,“门口风大。”
少年瑟缩了一下,还是慢慢挪了进来,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低着头,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我……我听说这里能……能调节信息素,不用抑制剂也可以……”
晏归鸿示意江临渊递过一杯温水,自己则在少年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刻意放低了姿态,让两人视线平齐:“当然可以。抑制剂只是应急用的,总用会让信息素越来越僵硬,就像总绑着绷带,伤口反而好得慢。”
少年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终于抬起头,露出张带着浅浅雀斑的脸,眼睛很大,却满是不安:“可是……我的信息素是蒲公英味的,很淡,每次发情期都控制不住飘得到处都是,同学都说我像个移动的过敏原……”
“蒲公英很好啊。”晏归鸿认真地说,“能随风飞到很远的地方,带着种子去新的土地生根发芽,多自由。”他示意少年伸出手,白玫瑰信息素轻轻落在他的手腕上,“我帮你看看信息素的波动?”
少年犹豫着伸出手,手腕上的绷带渗着点药渍。晏归鸿没有先碰仪器,而是轻轻解开他的绷带,露出下面细密的划痕——是信息素失控时,自己掐出来的。“以后别这样了。”晏归鸿的声音带着心疼,“信息素失控不是你的错,我们可以找到让它安稳下来的方法。”
他将信息素检测仪的探头轻轻贴在少年手腕上,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柔和的黄色波纹,像风吹过蒲公英丛时的起伏。“你看,”晏归鸿指着屏幕,“你的信息素很活跃,但没有攻击性,只是太想‘飞’了。我们可以试试用香薰引导,比如在房间里放些薰衣草香薰,它的频率能让蒲公英信息素慢慢沉淀。”
江临渊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小的香薰瓶,里面是透明的液体:“这是冷杉精油调的,和你说的薰衣草混在一起用,效果会更好。”他顿了顿,看向少年,“我以前认识个Omega,信息素是柳絮味的,比蒲公英还容易飘,后来他学着在袖口缝上小香囊,里面放着安定信息素的草药,慢慢就控制住了。”
少年捧着香薰瓶,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真的……可以吗?我不用再躲着人了?”
“当然。”晏归鸿递给他一本手册,上面是他手写的信息素调节方法,“每天花十分钟冥想,想象自己的信息素像蒲公英一样,落在自己想落的地方,而不是被风推着走。遇到控制不住的时候,就闻闻这个香薰,它会帮你稳住的。”
少年离开时,脚步轻快了许多,走到门口又回头,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我再也不用偷偷躲在厕所里打抑制剂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晏归鸿轻轻舒了口气,转头时对上江临渊含笑的目光。“看来,我们的研究所第一天就派上用场了。”他说。
江临渊将工具箱递给他:“刚买的零件,看看能不能把检测仪调得更灵敏些。”晏归鸿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他昨晚念叨着缺少的型号,甚至还有几个备用的传感器,显然是江临渊精心挑选过的。
“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晏归鸿有些惊讶。
“你昨晚对着图纸嘀咕了半小时,”江临渊挑眉,“说‘要是有新型传感器,就能同时检测三种信息素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让器材店老板留了最好的货,误差率能控制在0.1%以内。”
晏归鸿拿起传感器,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想起父母留下的日记里写过:“最好的研究所,不是有多少精密仪器,而是能让每个来访者带着希望离开。”此刻看着江临渊手里的工具箱,看着门口缓缓升起的信息素监测屏,忽然觉得,父母未完成的心愿,正在自己手里慢慢实现。
下午,研究所又迎来了几位来访者。有被Alpha信息素压制得抬不起头的Omega,晏归鸿教他用呼吸法调节自身频率,让信息素形成“防护盾”;有信息素过于霸道的Alpha,江临渊带着他在草坪上练习“收力”,教他如何让信息素像水流一样柔和,而非像洪水般冲击;还有对信息素过敏的Beta,晏归鸿为他调配了温和的脱敏香薰,里面加了冷杉和玫瑰的提取物,既能中和过敏原,又不会引发新的刺激。
夕阳西下时,晏归鸿站在窗前,看着最后一位来访者笑着离开,手里还攥着他给的信息素调节手册。江临渊走到他身边,递给一杯温好的蜂蜜水:“累了吧?今天比预期忙多了。”
“但很开心。”晏归鸿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你看,他们离开时的样子,都带着笑。”
江临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少年正低头闻着香薰,脚步轻快;街角的男人抬手试了试,信息素不再像之前那样外放,而是沉稳地萦绕在周身。他忽然伸手,轻轻揉了揉晏归鸿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你父母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欣慰。”
晏归鸿靠在他肩上,看着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冷杉树的枝叶,轻声说:“我以前总觉得,父母留下的这句话太理想化了——‘信息素是天赋,而非枷锁’,现在才明白,他们只是比我们更早相信,每个生命都该自由地掌控自己的气息。”
江临渊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让他靠得更稳些。冷杉木信息素与白玫瑰信息素在房间里交织,形成一道温暖的光带,落在墙上“信息素研究所”的牌匾上,为这一天画上了温柔的句点。
夜色渐浓,研究所的灯一直亮着,像一座小小的灯塔,为那些被信息素困扰的人,指引着方向。而在这片柔和的光晕里,晏归鸿和江临渊并肩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零星亮起的灯火,知道这只是开始——属于信息素的新生,属于每个生命的自由,才刚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