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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信息素自由法案》的听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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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议会大厅的穹顶很高,彩绘玻璃将阳光折射成斑斓的光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却驱不散场内紧绷的气氛。晏归鸿站在发言台后,指尖轻轻摩挲着提案文件的边缘,白衬衫的袖口被他规整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那是紧张时的小动作,江临渊在旁听席第一排看得清晰,冷杉木信息素不动声色地释放出一缕,像根无形的线,轻轻缠上晏归鸿的手腕,给他递去无声的支撑。
“荒谬!”右侧席位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议员猛地拍响桌面,银质怀表从他口袋滑出,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Omega的信息素天生脆弱,需要Alpha的保护,这是自然法则!取消等级制度?简直是拿联邦的稳定开玩笑!”
附和声立刻从四周响起,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
“说得对!去年南区的Omega暴动,不就是因为给了他们太多自由?”
“信息素等级是进化的选择,凭什么要人为打破?”
“晏归鸿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懂什么种群平衡!”
晏归鸿的指尖在文件上停顿了半秒,随即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激动的面孔。白玫瑰信息素在他周身缓缓流淌,没有攻击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晨露落在焦土上,温柔却坚韧。
“自然法则从不是‘压迫’的遮羞布。”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大厅,清晰而沉稳,“各位请看这份数据——”
身后的大屏幕亮起,投影出一组柱状图。深蓝色代表“等级制度下的信息素犯罪率”,浅粉色代表“自愿共生群体的冲突率”,两者的差距如同悬崖与平地。
“过去十年,因等级制度引发的信息素犯罪中,73%是Alpha滥用权力对Omega实施控制,19%是Omega因长期压迫导致信息素暴走。”晏归鸿的指尖点向屏幕角落的小字,“而自愿结为共生关系的群体,无论Alpha与Omega,冲突率为0。”
他顿了顿,拿起一份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晏氏夫妇实验日志”,是父母留下的遗物。
“我父母研究信息素三十七年,他们的日志里写着:‘Alpha的力量若失去约束,会变成伤人的利刃;Omega的信息素若被禁锢,会化作自毁的毒药。’”晏归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怀念,“他们毕生所求,从来不是划分谁该被保护、谁该被掌控,而是让Alpha的力量能用来守护,让Omega的信息素能自由治愈——就像这位先生说的‘自然法则’,真正的法则,是共生,不是独霸。”
左侧席位上,一位年轻的Omega议员突然站起,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我支持晏先生!我姐姐因为等级制度,被强制匹配给施暴的Alpha,最终信息素枯竭而死!凭什么我们的命运要被等级定义?”
大厅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穹顶的时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晏归鸿合上笔记本,目光落在那位Omega议员身上,带着明显的暖意:“这位女士的遭遇,不是个例。数据显示,等级制度下,Omega的信息素自然寿命比自由状态短37%,而Alpha因滥用力量导致的信息素失控率,是共生群体的5倍。”
他转身,指向屏幕上新弹出的照片——那是父母与一群Alpha、Omega研究员的合影,他们围在实验台前,手里举着成功稳定的信息素样本,笑容里没有等级之分,只有对突破的欣喜。
“这张照片拍摄于二十年前,我父母团队里,有Alpha负责提纯攻击性信息素,有Omega负责调和安抚成分,他们彼此需要,彼此尊重。我父亲在日志里写:‘看到Omega研究员用信息素抚平失控的Alpha,才明白进化的终极意义,是让每种天赋都能发光,而不是让一种天赋凌驾于另一种之上。’”
反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有些议员开始低头翻阅手里的补充资料,指尖划过数据时,眉头微微舒展。
晏归鸿的目光终于越过人群,落在旁听席第一排。江临渊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冷杉木信息素像一堵坚实的墙,稳稳地立在他的感知里。四目相对的瞬间,江临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那笑容里有骄傲,有认同,还有一句无声的“我就知道你可以”。
白玫瑰信息素轻轻颤动,与那缕冷杉木气息交缠得更紧了些。
“各位,”晏归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新的力量,“《信息素自由法案》不是要颠覆什么,只是想还给每个人本该有的权利——Alpha可以选择用力量守护,而非统治;Omega可以选择用信息素治愈,而非臣服。这不是混乱的开始,而是真正平衡的起点。”
掌声先是从零星几个席位响起,接着像潮水般蔓延开来,越来越响,震得穹顶的彩绘玻璃都仿佛在共鸣。那位头发花白的反对议员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捡起地上的怀表,沉默地坐了下去。
晏归鸿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投来认同目光的面孔,白玫瑰信息素在他周身绽放成一片温柔的光海。他知道,这场听证只是开始,但只要像这样,带着父母的信念,带着身边人的支撑,一步一步走下去,总有一天,信息素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等级”,只有“共生”。
散场时,江临渊在大厅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一瓶温水。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肩头投下细碎的光斑,冷杉木信息素温柔地将他包裹:“说得很好。”
晏归鸿接过水,指尖碰到对方的掌心,带着暖意。“多亏了你。”他轻声说——若不是江临渊熬夜帮他整理数据,若不是他始终在身后支撑,自己或许很难如此坚定。
江临渊抬手,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领带:“是你自己足够好。”
两人并肩走出议会大厅,阳光正好,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远处的和平鸽落在广场的喷泉上,咕咕叫着,像是在为新的希望伴奏。法案通过的消息还未正式公布,但晏归鸿能感觉到,一股新的风,已经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