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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酒吧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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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区的霓虹总带着股廉价的甜腻味,像被打翻的信息素调和剂,混着酒精与汗味,在狭窄的街道里发酵。江临渊扯了扯协管员制服的领口,试图遮住喉结处刚贴好的信息素屏蔽贴——这玩意儿边缘总刮得皮肤发痒,远不如特战队的军用款顺手。
他今天值夜班,按规定该在辖区内巡逻,却鬼使神差地停在了“迷迭香”酒吧后门。这里是第七区有名的信息素交易黑市据点,三个月前,他就是在这里截获了第一份与“蝰蛇”相关的线索——一瓶掺了蔷薇香的劣质拟态剂。
“砰!”
酒吧里突然传出桌椅翻倒的巨响,紧接着是Omega的惊叫声。江临渊皱眉,推门时故意让金属门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给自己留了半秒观察时间。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身影正试图往消防通道挤,兜帽下露出的手腕上,有个蛇形纹身的一角在闪烁——那是黑市“蝰蛇”组织的标记。而被他推倒在地的Omega们,脖颈上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信息素像没关紧的水龙头,正断断续续往外漏。
“协管员!这里有失控的Alpha!” 有人高喊。
江临渊的目光扫过吧台,那里躺着个空注射器,残留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荧光——是“亢奋剂”,黑市新出的玩意儿,能强制提升Alpha的信息素浓度,同时摧毁他们的自控力。用这东西制造混乱,目标多半是绑架Omega。
他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的□□,手指却在触到枪套时顿了顿。制服口袋里,有个更趁手的家伙——一枚特制喷雾器,里面装着他改良过的信息素追踪剂,无色无味,却能在目标信息素上留下七十二小时不散的标记。
“都让开!”
失控的Alpha突然咆哮着转身,猩红的瞳孔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一个Omega。那Omega吓得浑身发抖,信息素屏障瞬间崩溃,一股清甜的柑橘味弥漫开来,像在向Alpha发出无声的邀请。
江临渊侧身挡在两人中间,左手看似随意地按在Alpha肩上,右手悄悄抬起喷雾器,对着对方后颈按下了开关。冰冷的雾气混着他自己的冷杉木信息素一同扩散,虽然被屏蔽贴削弱了九成,却足够让失控的Alpha动作迟滞半秒。
“安分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特战队训练出的压迫感。Alpha果然愣了一下,眼神里的疯狂退去少许,随即又被亢奋剂的药力覆盖,再次挥拳袭来。
江临渊侧身避开,手肘精准地撞在对方的信息素腺体位置。这一下用了巧劲,既能暂时压制信息素爆发,又不会留下明显伤痕——他现在的身份,不适合闹出人命。
Alpha闷哼一声倒地,江临渊正准备掏手铐,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个带蛇形纹身的连帽衫已经快摸到消防通道的门。他抬脚踢起旁边的椅子,椅子腿擦着连帽衫的脚踝飞过,重重砸在门框上。
“想走?”
连帽衫顿了顿,突然回头,兜帽滑落的瞬间,江临渊看清了他颈间的标记——不是普通的纹身,而是用信息素灼刻的永久印记,形状像朵扭曲的蔷薇。
就在这时,人群里响起一声极轻的咳嗽。
江临渊转头,看见吧台角落里坐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对方戴着银边眼镜,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双异常平静的眼睛,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微型仪器。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像是在记录信息素数据。
可江临渊注意到的是,那年轻人放在吧台上的手指,正以一种极其规律的频率轻点桌面——三短,两长,再三短。
是摩尔斯电码的“SOS”。
几乎在他辨认出信号的同时,那年轻人突然抬手扶了扶眼镜,指尖看似无意地碰了下仪器侧面的按钮。一股极其微弱的波动随即扩散开来,像投入湖面的石子,让那些原本躁动不安的Omega信息素突然平稳下来,连空气中弥漫的甜腻味都淡了几分。
“信息素干扰波?” 江临渊心头一震。这技术含量远超普通黑市水准,更像是……特战队的反制装备。
连帽衫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低骂一声,不再恋战,猛地拉开消防通道的门冲了出去。江临渊犹豫了半秒,看了眼地上昏迷的Alpha,又看了眼那个年轻人——对方已经收起了仪器,正低头用纸巾擦拭桌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看好这里,等支援来。” 江临渊对旁边吓得发抖的酒保丢下一句,转身追进了消防通道。
通道里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味道,江临渊能清晰地闻到前方那股蔷薇混着汗味的信息素,追踪剂在黑暗中像盏隐形的灯,指引着方向。他掏出别在腰后的折叠棍,手腕翻转间,棍身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是他在“寒刃小队”时的习惯,每次出手前,都要用武器的声音提醒自己:别下死手。
追到三楼平台时,连帽衫突然转身,手里多了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协管员也敢管蝰蛇的事?” 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江临渊没说话,只是微微侧身,让平台边缘的霓虹灯照亮自己制服袖口的缝补处——那里藏着他常年握枪磨出的厚茧,刚才追跑时,线脚裂开了点,露出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连帽衫的瞳孔缩了缩,似乎认出了这是特战队的训练痕迹。就在他分神的瞬间,江临渊的折叠棍已经扫到了他的手腕,匕首“当啷”落地。
“蝰蛇让你们来第七区,做什么?” 江临渊的膝盖顶住对方的后腰,折叠棍压在他的脖颈处。
连帽衫突然怪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股诡异的甜腻:“我们要找的人……就在酒吧里啊。” 他猛地挣扎,口袋里掉出个金属球,落地的瞬间发出尖锐的蜂鸣。
江临渊皱眉,这是信息素干扰弹的启动声。他迅速将连帽衫敲晕,转身往楼下跑——那年轻人还在酒吧里,以他刚才展示的技术,恐怕已经被黑市盯上了。
回到酒吧时,混乱已经平息。支援的协管员正在登记信息,江临渊的目光立刻扫向吧台角落,那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吧台上,留着一枚花瓣形状的银色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他走过去,指尖刚碰到耳钉,就感觉到一阵微弱的电流——这不是普通饰品,而是信息素感应器。
“刚才坐在这里的人呢?” 江临渊问酒保。
“戴口罩那个?” 酒保指了指后门,“好像跟你前后脚走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江临渊捏紧耳钉,金属的凉意透过皮肤传来。他刚才在平台上闻到的,除了连帽衫的蔷薇味,似乎还夹杂着一缕极淡的香气,像雨后初绽的白玫瑰,清冽又干净。
他低头看了眼掌心的耳钉,突然想起那年轻人的眼睛——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却在他转身追出去时,闪过一丝极快的光,像是在说:“多谢解围。”
第七区的风卷着霓虹的光,吹进敞开的后门。江临渊把耳钉塞进制服内袋,那里贴着他的旧伤——三年前“净化者计划”爆炸时留下的弹痕,至今还会在阴雨天隐隐作痛。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高楼,那里亮着信管局的标志灯。蝰蛇的目标到底是谁?那个戴口罩的年轻人,又是敌是友?
口袋里的耳钉仿佛还带着余温,像一枚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早已沉寂的世界里,漾开了一圈陌生的涟漪。
江临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几不可见的冷笑。看来第七区的夜班,不会像他想的那么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