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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洞房夜,他是真瞎吗? ...

  •   林晚棠用指甲轻轻一刮,血迹干涸成褐色。
      她把那块布料撕下来,凑到鼻尖闻了闻。

      铁锈味,混着极淡的……曼陀罗。

      有趣。
      有人想在今晚要她的命。

      她把布料收进袖袋,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
      动作极轻,像猫。
      手指摸过床柱、窗棂、铜镜、香炉……
      每摸一处,都留下一道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记号。

      不到一炷香时间,听雪轩的机关、暗格、毒物分布,她已了然于胸。

      最后,她停在喜床前的八仙桌旁。
      桌上摆着一壶喜酒,两只酒杯。
      酒壶是鎏金的,雕着龙凤呈祥。
      她端起酒壶晃了晃,液体沉甸甸的。
      拔开塞子,一股极淡的甜香飘出来。

      “合卺酒?”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散在黑暗里,像一缕烟。

      林晚棠把酒壶放回去,重新坐回床沿,摆出一副柔弱新娘的姿势——
      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腰背挺直,头微微低着。
      然后,她开始等。

      等那个自以为是的“猎人”来收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风雪声更大了,窗纸被吹得哗啦啦响。
      子时三刻,屋顶忽然传来极轻的一声异响。

      “嗒。”

      像一粒雪落在瓦上,又立刻被风吹走。

      林晚棠睫毛都没抬。

      下一息,门栓无声地抬起。
      一道黑影贴着门缝滑进来,无声无息,带着刺骨的寒意。
      黑影身形极瘦,蒙着面,只露一双眼睛。
      手里握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刃口泛着幽蓝的光。

      毒刃。

      黑影的目标很明确——床上的新娘。

      他一步、两步、三步……
      距离林晚棠不到三尺时,忽然停住。
      因为床上的人动了动,发出细细的抽泣声:
      “王爷……你为什么不要我……我好怕……”

      声音软得能滴出水,带着新婚小娘子特有的娇怯。

      黑影犹豫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林晚棠猛地抬头,盖头滑落,露出一张泪痕斑斑却美得惊心的脸。
      她哭得梨花带雨,眼睛却亮得吓人:
      “大哥,你是来接我的吗?”

      黑影一怔。
      手里的匕首下意识松了半分。

      林晚棠趁机扑过去,整个人挂在黑影身上,哭得更大声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你快带我走吧!这里好冷,我害怕——”

      黑影被她抱得措手不及,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刚想推开这个疯女人,却忽然感觉后颈一痛。

      一根极细的银针,精准地扎进了他的“哑门穴”。

      黑影浑身一僵,眼睛瞪得像铜铃。
      林晚棠退开两步,笑眯眯地拍了拍手:
      “抱歉啦,职业病,一见嫌疑人就想先制服。”

      她蹲下来,捡起那把毒匕首,放在烛火上烤了烤,刃口蓝光渐渐退去。
      然后用匕首挑起黑影的下巴,声音轻快:
      “说吧,谁派你来的?赵氏?林晚晴?还是……你们王爷?”

      黑影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林晚棠“啧”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一小瓶药粉,倒了一点在他舌下。

      三息后,黑影能说话了,声音却抖得像筛糠:
      “是、是侧妃……不,前侧妃的娘家!她们说只要王妃今晚‘意外’死了,就能把您妹妹再塞进来……”

      林晚棠挑眉:“前侧妃?靖安王的前两任王妃?”

      黑影疯狂点头。

      林晚棠笑得更开心了:
      “行,我记住了。”

      她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风雪卷进来。
      黑影以为她要喊人,吓得魂飞魄散:
      “王妃饶命!小的只是拿钱办事——”

      林晚棠回头,冲他温柔一笑:
      “放心,我不喊人。”

      她抬手,一道寒光闪过。
      黑影的脖子上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满地红梅。

      林晚棠把尸体拖到床底,动作熟练得像在处理案发现场。
      然后用嫁衣下摆擦了擦手,重新坐回床沿,把盖头扣好。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裙摆,轻声哼起一首现代小曲:
      “今夜你会不会来~你的爱还在不在~”

      哼着哼着,她忽然停住,侧耳听了听。

      屋顶,又有动静。

      这次不是雪落的声音,而是极轻、极稳的脚步。
      像一头巡视领地的豹子。

      林晚棠垂下眼,重新摆出柔弱新娘的姿势。

      门栓再次被无声挑开。

      这次进来的不是刺客,
      是一辆轮椅。

      轮椅碾过地上的血迹,发出轻微的“滋啦”声。
      玄黑的袍子,雪白的绸带,冷白的皮肤。
      靖安王萧庭渊,亲自来了。

      他“坐”在轮椅上,手指搭在扶手上,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
      “怎么不掌灯?”

      林晚棠抖了抖,声音带着哭腔:
      “嬷嬷们说……王爷怕光……”

      萧庭渊轻轻“唔”了一声。
      轮椅向前,停在她面前不到一尺的地方。

      他抬起手,动作很慢,却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

      “手怎么这么冷?”
      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点不明意味的笑意,“怕我?”

      林晚棠“怯生生”地缩了缩肩膀:
      “民女……第一次嫁人……”

      萧庭渊的手指在她腕内侧轻轻摩挲,像在确认脉搏。
      摩挲了半晌,他忽然松开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地上有血腥味。”

      林晚棠心跳猛地一顿,面上却更慌了:
      “可能是、可能是喜酒洒了……”

      萧庭渊没说话,只是侧过头,像在“听”什么。
      良久,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让整个屋子的温度骤降十度。

      “本王饿了。”
      他忽然说。

      林晚棠一愣。
      饿了?

      萧庭渊指了指八仙桌上的合卺酒:
      “陪本王喝一杯。”

      林晚棠垂眸,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正搭在酒壶上。
      指节分明,骨感漂亮,却缠着薄薄的黑纱。
      像某种危险的蛇。

      她心里迅速过了三遍毒物成分,面上却露出乖巧的笑:
      “好。”

      她起身去端酒壶,故意让袖子扫过他的手背。
      触感冰凉,却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

      酒壶很沉。
      她倒了两杯,酒液殷红如血。

      萧庭渊“看”着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娘子先喝。”

      林晚棠端起酒杯,睫毛颤了颤:
      “王爷不一起吗?”

      萧庭渊笑了:
      “本王眼睛看不见,怕洒了。”

      林晚棠“哦”了一声,乖乖把酒杯送到唇边。
      酒液碰到唇的那一刻,她忽然停住,声音软得像撒娇:
      “王爷,你喂我好不好?”

      萧庭渊指尖一顿。
      半晌,他伸手,精准地接过她手里的酒杯。
      然后,抬起她的下巴。

      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酒杯倾斜,酒液缓缓流入她口中。
      甜,带着一丝诡异的凉。

      林晚棠咽下去,眼睛弯成月牙:
      “王爷也喝。”

      她学着他的样子,端起另一杯,踮脚凑过去。
      指尖却在杯沿轻轻一抹,抹上了一层无色无味的解药粉。

      萧庭渊没拒绝。
      他低头,薄唇贴上杯沿,喝得很慢。
      喉结滚动的那一刻,林晚棠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唇色,本来是极淡的,此刻却染上一抹诡异的绯红。

      酒喝完了。

      两人对视三秒。
      不对,是她视,他“盲”。

      萧庭渊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力道大得惊人,轮椅都向后滑了半寸。

      林晚棠“啊”地一声跌坐在他腿上,嫁衣散开,像一朵绽开的红莲。
      她下意识想挣开,却听见他贴着她耳廓,低低地笑:
      “娘子身上……好香。”

      声音哑得不像话,带着酒气和浓浓的侵略性。

      林晚棠后背瞬间绷直。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正缓缓收紧,扣在她腰上。
      隔着喜服,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烫得吓人。

      “你……”

      她刚开口,萧庭渊的手指已经移到她后颈,轻轻一按。
      一个极专业的擒拿手法。

      林晚棠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过去。
      但她硬生生憋住了。
      因为她发现,这个手法……
      和她现代警校学的,几乎一模一样!

      萧庭渊贴着她的耳廓,一字一句:
      “林晚棠,你的心跳……很快。”

      林晚棠深吸一口气,声音软得能掐出水:
      “王爷,你吓到我了……”

      萧庭渊低笑一声,忽然松开手。
      轮椅后退半步,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淡:
      “夜深了,本王该回去了。”

      他转身,轮椅碾过地上的血迹,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门被带上,屋里重新陷入死寂。

      林晚棠坐在原地,慢慢攥紧了手指。

      三件事,她已经确定了——
      第一,这位王爷,不仅不瞎,腿也不瘸。
      第二,他刚才喂她的那杯酒,毒性比刺客的匕首猛十倍。
      第三,他知道她没中毒。

      因为她刚才那一抹解药粉,抹得太明显了。

      林晚棠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红的指尖,忽然笑出声。
      笑声越来越大,在空荡的喜房里回荡,像一串银铃。

      “好啊,萧庭渊。”
      她一字一顿,声音轻得像情人的呢喃,
      “游戏,才刚开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洞房夜,他是真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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