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无垢之囚》葡萄玉

9、第 9 章

　　“水之呼吸——”

　　清冷的喝声与翻涌的寒气轰然对撞！

　　童磨周身，七彩的冰莲瞬息绽放、旋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席卷而来——血鬼术·散莲华！

　　我足下发力，身形如流水般滑动，日轮刀划出圆润的弧光——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蓝色的刀光化作旋转的水轮，将飞射而来的冰莲尽数绞碎，冰晶四溅，在月光下折射出短暂而凄迷的光彩。

　　然而，散莲华只是佯攻。就在冰莲破碎的刹那，童磨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金色铁扇带着万钧之势，直劈我的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太慢了。”他轻笑着，七彩的眸子里冰冷一片。

　　躲不开！只能硬接！
　　锵——！
　　日轮刀与铁扇狠狠交击，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一股无法抗衡的巨力顺着刀身传来，我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涌出，整条手臂剧痛发麻，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神社残破的廊柱上。
　　噗——
　　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仅仅一击，高下立判。实力的差距，如同天堑。

　　“看，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童磨并未追击，他优雅地甩了甩铁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来，眼神里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趣味，“乖乖成为我的收藏品，不好吗？何必承受这些无谓的痛苦。”

　　我拄着刀，艰难地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胸腔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但我的眼神，却死死地锁住他。

　　“无谓的……痛苦？”我喘息着，声音却带着讥讽，“对你而言，人类的挣扎和意志，只是无谓的吗？”

　　“当然。”他回答得理所当然，“蝼蚁的挣扎，除了取悦观者，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水之呼吸的韵律再次在残破的身体里流转，“证明我们……不是蝼蚁！”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身影化作一道奔腾的流水，并非直线冲击，而是以变幻莫测的轨迹环绕着童磨，刀光如粼粼波光，从四面八方斩向他！这是我目前能施展出的、最快的突进技，旨在以速度弥补力量的不足。

　　“徒劳。”童磨站在原地，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手腕翻飞，金色铁扇或格或挡，或点或拨，将我的所有攻击尽数拦下。每一次碰撞，都让我手臂的剧痛加剧一分，呼吸也越发紊乱。

　　“你的坚持，你的意志，确实很美丽。”他在我的刀光中悠然开口，仿佛在欣赏一场表演，“但也仅此而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一切，脆弱得可笑。”

　　话音未落，他铁扇猛地一振，一股更加凛冽的寒气爆发——血鬼术·枯园垂雪！

　　无数巨大的冰锥凭空凝结，如同寒冬骤降，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我覆盖而来！范围之大，封锁了所有闪避的空间！

　　避无可避！
　　我咬牙，将全部力量灌注于刀身——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这是我现在所能掌握的、最强也是最后的型！日轮刀挥出圆形的轨迹，蓝色的水光如同漩涡般层层扩散，试图以旋转之力化解、偏转这致命的冰锥暴雨！
　　轰轰轰——！
　　冰锥与水龙卷疯狂碰撞、碎裂，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冰屑与水汽混合，形成浓密的白色雾霭，笼罩了整个神社废墟。

　　我拼尽全力，虎口彻底撕裂，鲜血染红了刀柄，双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终于，最后一根冰锥在漩涡边缘破碎。

　　但我体内的力量，也几乎被这一式抽空。我单膝跪地，用日轮刀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

　　白雾渐渐散去。

　　童磨依旧站在原地，衣袂飘飘，纤尘不染。他看着我狼狈的模样，七彩的眸子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近乎厌倦的失望。

　　“结束了。”他淡淡宣布，手中铁扇再次举起，对准了我的头颅。这一次，扇缘凝聚的寒意，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冰冷、纯粹。“看来，你的光芒，也只能闪烁到这里了。真是……遗憾。”

　　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冻结了我的血液。

　　要死了吗？

　　就这样，结束这场荒诞而痛苦的纠缠？

　　不。

　　脑海中，闪过母亲温柔的笑容，闪过鳞泷师傅沉默的期许，闪过蝴蝶忍小姐担忧的眼神，闪过炼狱千寿郎奋不顾身的背影……还有，那件寄托着百年前另一位女子执念的、白色的浴衣。

　　就在童磨铁扇挥出的前一瞬，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我没有试图格挡或闪避那致命的攻击，反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日轮刀猛地插在地上，双手松开刀柄，然后——猛地扯开了自己队服的衣襟！

　　在我的里衬内侧，紧贴着心脏的位置，赫然用油纸包裹、固定着数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那是效力最强、浓缩提纯的紫藤花香！是我离开蝶屋前，从蝴蝶忍小姐的药房中，以治疗旧伤为由，悄悄取走的最后底牌！

　　与此同时，我抬起头，对着童磨，露出了一个混杂着绝望、疯狂与最终解脱的笑容。

　　“童磨……”我轻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意志能坚持到什么程度吗？”

　　他挥扇的动作，因我这反常的举动和话语，有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停滞。七彩的眸子，落在了我胸前那些鼓囊的布袋上，瞳孔微微收缩。

　　“这就是答案——”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扯断了固定布袋的绳索，将所有的紫藤花香囊，狠狠按向自己的胸口，同时，身体向前一倾，不是后退，而是主动撞向了他那即将挥落的、凝聚着致命寒气的铁扇！

　　噗嗤！

　　铁扇锋利的边缘，毫无阻碍地刺入了我的肩胛，鲜血喷涌而出，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但几乎在同一时刻，被我按碎的香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浓郁到极致的紫藤花香气！那气息如同有形的冲击波，以我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呃啊——！”

　　童磨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痛苦与极度厌恶的嘶吼！他七彩的眸子瞬间布满血丝，那完美的、悲悯的面具第一次彻底碎裂，露出了底下扭曲而狰狞的表情！

　　紫藤花，对鬼是剧毒。如此近距离、高浓度的冲击，即使是他这样的上弦，也无法完全免疫！

　　他刺入我身体的铁扇猛地抽出，带出一蓬血雨。他踉跄着后退，周身原本稳定的寒气变得狂乱暴走，冰晶不受控制地在他周围凝结又破碎。

　　而我，借着被他铁扇带出的力道，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肩胛处的伤口血流如注，意识因为失血和剧痛开始模糊。

　　但我看着他那副痛苦而失态的模样，看着他那张第一次露出如此“生动”表情的脸，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带着血沫。

　　“看……看到了吗……”我断断续续地说，视线开始涣散，“这就是……我的……答案……”

　　宁可自毁，宁可与他同归于尽，也绝不屈服，绝不成为他橱窗里冰冷的收藏。

　　童磨稳住身形，他脸上的扭曲渐渐平复，但那双七彩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复杂到极致的情绪——有被冒犯的暴怒，有对紫藤花的本能憎恶，但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震动？

　　他看着我倒在血泊中，看着那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紫藤花香依旧缠绕在我周身，看着我这副濒死却带着胜利般笑意的模样。

　　他缓缓抬起手，似乎还想凝聚血鬼术，给予我最后一击。

　　但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放了下来。

　　周围的寒气开始收敛，狂乱的冰晶渐渐平息。

　　他站在那里，月光将他白橡色的头发染成银色，七彩的眸子如同蒙尘的琉璃，深深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此刻的模样，永恒地刻入他那空洞的记忆深处。

　　“……你赢了。”良久，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不再带有任何轻佻或悲悯，只剩下一种近乎疲惫的平静，“这场游戏……是你赢了。”

　　他转身，不再看我的身影，一步步走入神社深处浓重的阴影里。

　　“带着你那可笑的意志……和这身污秽，活下去吧。”
　　“我独一无二的……‘冰莲之姬’。”

　　他的声音随着身影一同消散在黑暗中。

　　最后那声称呼，不再带有占有欲，反而像是一句……告别。

　　我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和那依旧刺鼻的紫藤花香。

　　天空的尽头，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黎明，终于要来了。

　　我缓缓闭上眼，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脑海中最后浮现的，是那件素净的、母亲留下的白色浴衣，在晨光中，轻轻飘荡的模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