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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   姜二老爷气得心头一梗:“你这个孽障。”
      傅嘉熹没好气地开口打断他们道:“好了~”

      姜二老爷虽然不满做女婿的对他如此无礼,可他自己德行有亏,还真不敢和傅嘉熹大小声,当下只能噤声。

      傅嘉熹看向姜二老爷道:“我既答应了姜二姑娘,难免要替她做这个主,还请岳父将欠她的嫁妆还给她。如果不能悉数凑齐,那就折现成银票罢。”
      姜二老爷不可置信:“贤婿,你怎么能替她做主?她如今已经不是傅家妇,况且,她是姜家人,再则,她品行不端,素有前科,你怎么能信她?”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姜至是外人啊,他才是自己的姑爷,怎么能偏帮姜至?

      傅嘉熹冷冽的道:“想要我信岳父也成,那就拿着嫁妆单子逐一比对,公道自显。还有,先候夫人的嫁妆单子想必姜二姑娘的外家,也就是扬州的费家还有底单,先候夫人膝下只有姜二姑娘一女,于情于理,都该归姜二姑娘一人所有。”

      费家是姜至的外家,虽说多年不曾往来了,但想查是一定能查得到的。
      就算他们对姜至没感情,但镇国公府出手,他们也不敢有丝毫违拗。

      姜二老爷不敢赌,喏喏半晌,含糊的道:“这嫁妆,不是一笔小数目,且容我宽限几天……今日我就先接……”
      姜至真是无语了:“二叔真是聪明绝顶啊,你是怎么做到看别人都是傻子的?你我都撕破脸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敢和你回姜家?您歇了这心思吧,三日,三日后把该我的都给我,否则我就去敲惊闻鼓,告你堂堂荣毅候虐待侄女,苛扣侄女嫁妆,到那时,不知道陛下还会不会让你的爵位安安稳稳地传给你那个酒囊饭袋的儿子。”
      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在座诸人:“……”

      姜二老爷气得手直哆嗦,想骂人,又拉不下脸在镇国公府里撒泼,还想说几句为自己挽回几分颜面的话,正犹豫着怎么拉脸陪笑,不成想姜至又折了回来。
      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你这孽障,还要做什么?”
      姜至阴冷地盯着他,道:“还有我陪嫁过来的几个人的身契,二叔、二婶娘别忘了。”

      姜二夫人不屑,低声道:“身契给你又如何?你还能笼络住她们不成?”
      他们都是姜家家生子,总有父母兄弟手足在姜候府里。
      姜至微微俯身,阴森森的道:“人在心不在,我笼络她们做什么?自然是卖掉了事。有身契总好多卖二两银子。”说罢扬长而去。

      ………………

      国公府里很快都知道三爷和三奶奶和离了,一时众说纷纭。
      有幸灾乐祸的,有嫌热闹不够大的,私下里没少蛐蛐,不外一个意思,现如今这个结果,纯纯是她活该。这位三奶奶向来不得人心,同情她的寥寥无几。

      傅三老爷听说了此事,倒也没多说,只长叹一声,对傅三太太道:“三郎命中该有此一劫,这也是前世不修的缘故,好在他与姜氏和离了,以后必然事事顺遂。过个三两个月,你替他再寻摸一门好亲事吧。”
      傅三太太能怎么着?只能多骂几声“作孽”了事。

      姜至虽然和离了,可她依旧住在国公府里。
      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没发话,自然没人来撵她。
      来看热闹的人再多,也只敢扒着门往里偷窥,倒没人敢当面懈怠。

      姜至全然不顾闲言碎语,她性子本就泼辣,要不然也会逞强到如今。
      她只在隔天出府了一趟,自此便安心待在院里。

      铃铛和叮铛却如百爪挠心,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这晚,两人照常服侍姜至洗漱,懦懦地上前,道:“姑,姑娘……”
      姜至一边梳着秀发,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什么事?”
      “您,真要卖掉奴婢们么?”

      姜至朝她二人看了一眼,笑了笑道:“不卖也成,你们自己拿了银子自赎其身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回头我就把你们的身契还给你们。”
      铃铛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两人互相看一眼,道:“奴婢愿意服侍姑娘左右……只是不知姑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姜至哼一声道:“从前我虽够蠢,却也不至于分不清你们是人是鬼,你们是如何服侍我的,又尽心不尽心,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两人神色黯淡,这回心是彻底死了。
      好吧,有因必有果,她们从前碍于姜二夫人的淫威,待姜至确实不敢忠心,现下被主子抛弃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好在能拿回身契,也算是好事一桩。

      ………………

      镇国公从西郊大营回来,才听说了傅嘉暮夫妻和离的事,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插手侄儿的内帏私事,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已经算是同傅夫人的交待了。
      转头却把傅嘉熹叫到了书房。

      父子二人不只容貌相像,性格也像,都是冷然且话少的性子。国公爷因为年纪大了,倒是少了几分意气,多了几分从容。
      他示意傅嘉熹坐了,先问道:“你媳妇姜氏无碍了?”
      傅嘉嘉颔首:“是。”

      国公爷打量着长子,心下也是无奈,向他解释道:“当年我和伯淮兄算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兄弟,闲暇之余便定下了儿女亲事。怎奈天不假年,他们夫妻早殇,姜二姑娘就此失了恃怙。之后你母亲与姜二夫人定下媒妁之约,为父……”
      他有些艰难的吸了口气:“当年北边战事吃紧,我又不擅处理内宅之事……好在你和大姜氏夫妻感情甚笃,为父心下稍慰。”

      傅嘉熹一直沉默地听着,此时蓦然抬头,道:“这场亲事的内情,父亲应该早和儿子知会一声的。”
      国公爷眸光骤紧,不悦的道:“知会不知会的又如何?姜二的脾气禀性,全然配不上国公府世子夫人之位。况且为父知晓时,你和大姜氏已经成婚。”

      傅嘉熹的心口仿佛被重重一击,怦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回视国公爷,不惧不避,却到底没有口出违逆之言,反倒缓慢的道:“父亲是一家之主,您决定了的事,儿子自当遵从。”

      国公爷和他僵持一瞬,缓和了口气道:“我和你母亲都不是迂腐之人,别说姜伯淮已经身故,就算他们夫妻尚在,若是姜二才德与你不堪匹配,我便是豁出去兄弟断交,也不会将就你的亲事。”

      傅嘉熹还是保持沉默。

      国公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事已至此,多思无益。说到底,这事是姜仲德理亏在先,姜二德不配位在后。况且,当初姜二行事无忌,在府中和三郎无媒苟合,咳,我和你母亲不也宽纵于她,允她风光无限的嫁给三郎了么?也算对得起伯淮兄了。唉,到底是她自己无福,不怪傅家容不下她。”

      傅嘉熹浓睫啪嗒一声落下,国公爷的话有如隔着重重屏障,模糊不清。
      他眼前是姜至惨淡悲绝却仍旧不失美艳的面庞,那一天,她脸上的泪,大概是她一生中最暴虐的雨,淋湿了她对未来生活所有的希冀。
      他却清晰地记得自己无视她的“惺惺作态”,毫无感情地对她道:“如果你仍旧执迷不悟,非要入傅家门不可,我会让三弟娶你。”
      姜至咬得唇都流血了,整个人都在战栗,仿佛绷紧了的弓弦,随时都会迸断,她却仍旧梗着脖子道:“嫁,就,嫁。”

      傅嘉熹下颌绷得极酸,但他死死咬紧牙关,硬是没让自己有一分半毫的动容。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句“都过去了”不能让人释怀的,但也恰恰是这句话,对某些人来说是最残忍的绝杀。
      坚韧一点儿的,尚且能从泥淖里一点儿一点儿地爬出来,软弱一点儿的,自此万劫不复。

      他是男人,信奉的是流血不流泪,可姜至不过一个弱女子而已。

      傅嘉熹把血腥味咽下去,在心里无声地喟叹:他也是施暴者之一,同时也是卑劣自私者之一,事情做都做了,再多的愧疚也不过是假惺惺的伪善而已。
      至于姜至过不过得去?
      他冷冷地狠下心,那就是姜至自己的事了。
      可心口还是憋着一团闷湿的东西,堵得他呼吸不畅。

      傅嘉熹养性的功夫十分淳厚,果然,连利眼如炬的国公爷都没瞧出来,他蹙眉又道:“姜二和三郎和离,是她自己作的,与旁人无碍。”
      他对姜至实在没什么印象,就是有,也只剩嫌恶,轻飘飘一句带过,也算是了了自己那不多的愧疚,又不甚愉悦的点评姜二老爷:“只是你这岳父,行事实在是……”
      他大摇其头:“实在是令人难以苟同,好在小姜氏性情温顺,机智聪慧,稳重豁达。以后,你多护着她些,别让小姜氏受姜二夫人挟制。”
      “……是。”
      “还有旻哥儿,他是你的嫡长子,更不能受制于昏昧妇人。到底太弱了些,再长两三岁,无论如何也该开始打磨筋骨了,傅家传承不能丢。”
      “儿子省得。”

      国公爷自认今日教子有方,他把自己的高瞻远瞩、远近之虑,几乎全部说给了傅嘉熹听。
      他自来是个聪慧地,识大体的,有担当地人,不会听不进去。
      或许有些妇人之仁,但那是他年轻,见得太少,体会人间冷暖不够,实属正常。

      因此国公爷十分愉悦地同傅嘉熹道:“晚饭在这里用吧,你我父子难得一聚,小酌一杯。”

      傅嘉熹神色松驰,仿佛听了国公爷一席话,受益匪浅,遂恭敬地道:“是,我让人去厨房多添几个父亲爱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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