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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番外,上一世“帝王vs女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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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训即将结束的最后一晚,临时营地的灯火在B315星球浓稠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弗兰刚放下手中的战术理论书,帐篷的拉链便被人从外面有些粗暴地拉开了。
一名白皙高挑的男子,从外面漆黑一片的丛林当中钻进来。“怎么了?”放下手中的书,他平静地抬起头来看向对方在昏暗的灯光下,满是不耐烦的脸,银眸一改在人前无机质的冷酷,略带丝兴味的看向深夜钻进他帐篷的心上人——西泽。
“我过来洗澡,我那边没水了。”西泽径自拉上帐篷门帘,语气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孩子气,他轻轻嗤了一声,抱怨道,“我诅咒这里所有见鬼的蚊子。”
仔细一看,对方暴露在扣得严谨、端庄的军服外的脖子、手腕处,果然遍布着被蚊子叮的点点红斑。“哦?我倒不这么认为,不然蚊子怎么不咬我?”故意坏心的这么说,他还是翻开枕头,找出一小瓶专治蚊虫叮咬的特效药。
“那是因为你皮糙肉厚。”西泽轻哼,漆黑眼瞳里却掠过一丝新鲜感。他环顾四周,他们在这里集训了一个月,每一个帐篷都相当于是属于各自的寝室,因为来去匆忙,模拟行军的地点不定,所以基本上每个人的帐篷里都乱七八糟,堆满了来不及收拾的各种杂物,这种情况,就连素来有洁癖的西泽也不例外。
而这顶帐篷整洁得超乎想象,与其他人帐篷内杂物堆积的混乱景象截然不同,一切物品都归置得井井有条,仿佛刚搭建完成时一样。这种极致的秩序感,在西泽看来,很弗兰。
他顺从地任由弗兰拉住他的手,将冰凉的药液仔细涂抹在红肿的手背上。药效发挥得极快,所过之处,红点迅速消退,皮肤恢复光洁。
“你们这几天去北半球是室外演练?”弗兰皱着眉问,指腹轻轻摩挲过那片刚刚恢复细腻的皮肤。西泽手背上的红点密集得让他心头有些不舒服。
“嗯。”西泽简短应道。一天前,指挥科的学员被紧急拉去北半球进行高强度的“星球实地抢救训练”,刚刚才风尘仆仆地返回主营地,早已错过了规定的供水时间。
弗兰没再说话,只是专注地涂药。一瓶药水用完,刚好处理完两只手。原本红肿不堪的手背已然光洁如初,可那截从严谨领口露出的白皙脖颈上,星星点点的红痕依旧醒目,在灯下竟莫名带着点曖昧的意味,刺眼得很。
弗兰盯着那里,银眸微沉,高高扬起了眉毛。
“怎么了?”西泽察觉到他的停顿,偏过头问。几缕黑发因他的动作垂落额前,减弱了几分他平日里的冷峻。
西泽的皮肤很白,点点的红痕遍布在他天鹅般雪白的脖颈上,就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用来炫耀的吻痕一样,很是碍眼。
“没什么。”弗兰闭了闭眼,压下心底因某些不合时宜的联想而窜起的不悦,声音维持着一贯的平静,“我现在,好像真的有点恨这颗星球上的蚊子了。”
“你才知道?”西泽毫不客气地向后一倒,陷进行军床里,连日的疲惫让他嗓音带着倦意,“水在哪儿?我要洗澡。”
“……等一下,我去烧。”弗兰站起身,走向帐篷角落用军用防水布简易隔出的区域。
B315星球水资源极其珍贵。缺乏地表水,所有用水都需从数公里深的地下河中提取,且水质苦涩,含有不明矿物质,必须经过特殊消毒片净化才能使用。弗兰毫不吝啬地撕开一大包消毒片,撒入已加热的温水中。他不知道西泽身上是否有看不见的擦伤,不敢冒任何风险。
等他准备好一切回来,发现西泽竟已侧躺在他的行军床上睡着了。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柔和的阴影,平日凌厉的黑眸被掩盖,使得那份遗传自“联邦第一美人”母亲的精致美貌毫无防备地凸显出来。
细腻白皙的皮肤,实话说,跟终日饱受日晒雨淋的残酷训练的“军官”很不相称。紧闭的美丽眼睑盖住了那双凌厉的黑眼,让此刻的西泽显得越发无害。那种动人的、让人移不开眼的美貌,因为他冷漠气质的消减,而更加明显的凸显出来。怪不得有人说他是未来联邦军部的第一美男了。
浅银色的无机质眼底,滑过一丝纵容的色彩。弗兰知道,就是在格拉斯军校,指挥科目的西泽,也是学员们心目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巅岭之花”。
不少学员,为了想要跟他搭上一句话,而可等在他的教学楼外,还有一些学生,因为他无意中的一个眼神,而兴奋激动得好几个星期睡不着。然而。完美地唇角弯起来。只要他还在一天,那么这朵“巅岭之花”,永远都是他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任何人都别想要靠近西泽,西泽也只能属于他。
弗兰浅银色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纵容。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才低声唤道:“西泽,洗澡水好了。”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西泽?”弗兰走近了些。
这时,西泽才半睁开眼,睡意朦胧中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向他伸出双臂:“你,抱我过去。”
这种带着撒娇意味的命令,在他们独处时并不罕见。弗兰完美的唇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他俯下身,动作熟练而轻柔地将西泽打横抱起。臂弯中的重量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这一个月因冷战而生的焦躁,在这一刻终于被抚平。
他有多久没像这样跟自己撒娇了?一边走,弗兰一边想。应该是来到这里参加这个集训之前,在得知自己“抢”了他的“相亲对象”之后,西泽就没跟他说话,两人一直陷入冷战的状态。
结合着力与美的手,掀开浴帘。那个所谓的“相亲对象”,一边跟西泽的父母商讨着等西泽毕业后两家举行的婚事,一边,被他随随便便的几个暗示,就轻轻松松的勾到手了。
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容忍她继续戴着一张端庄贞洁的画皮,跟西泽交往,甚至结婚、生子呢?不带任何感情的跟她睡了一觉,然后让人拍下那个女人在床上的种种丑态,匿名寄给西泽的父母,这桩婚事自然不了了之。
而得知这一切的西泽,反应既在弗兰意料之中,又让他心底微沉。西泽甚至没等弗兰这边动手“处理”掉那个女人以绝后患,就在第一时间亲自找到了她。没人知道西泽用了什么方法,但结果显而易见——那个女人涕泪横流地交代了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紧接着,西泽便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直接找到了他。那是一场毫无技巧可言、纯粹发泄怒气的搏斗,西泽的拳头裹挟着风声砸过来,弗兰大多只是格挡,并未真正还手,硬生生挨了好几下,唇角都渗出了血丝。直到西泽力竭,这场单方面的宣泄才停止。但从那刻起,两人便陷入了长达一个月的冰冷对峙。
这一个月,对于向来最能沉得住气的弗兰而言,堪称有生以来最煎熬、最暴躁的一段时光。训练场上,他看着西泽冷硬的侧影,每分每秒都想冲过去,扳过他的肩膀,迫使那双凌厉的黑眸看向自己,结束这该死的冷战。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到这次艰苦的集训完毕,西泽的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他再找机会好好“谈一谈”。
谁知,就在今天,先是西泽主动开口对他说话,现在,更是……
“你在想什么?帮我,快。”西泽的声音将他从回忆里拽出。西泽拿下了环住弗兰脖颈的手,用指尖扯了扯他垂落至胸前的几缕奢美银发,带着明显不耐的情绪催促道,仿佛这一个月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坚冰从未存在过。
“稍等。”弗兰压下心中翻涌的失而复得的狂喜,纵容地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将他小心地放在浴盆边缘坐稳,然后伸手探入水中,仔细试了试水温。温热恰到好处,消毒片的气息也已散去大半。
“好了,可以了。”他低声说,浅银色的眼底,那片只为西泽融化的冰川,终于重新映出了专属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