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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砰”,枪声率先响起。
      弹头打中了周凌樾脚边,关澜是第一次摸抢,自然错失靶心。
      “我还是小瞧你了”,周凌樾讶异,“那天你不是去实验室,而是从秘密仓库出来恰好经过我面前。”
      关澜占据战局上风,神情游刃有余。他威胁周凌樾:“开到陆地的海岸线,否则我就——”
      枪声再次响起。这次轮到周凌樾反击,子弹路径无限接近关澜膝盖,却被堪堪躲过。他慌乱地在地上翻滚,借助座椅视线盲区藏匿位置,癞蛤蟆似的匍匐着。
      “今天——我们两个当中——谁赢还不一定呢——”关澜将声音拖得很长,夹杂停顿和喘息,听起来像坏掉的磁带机。
      “懦弱、愚笨、轻敌!”他肆无忌惮地讽刺,“我都能骗过的人,算哪路聪明人。”
      周凌樾坦然,“我从不认为自己多聪明,但这里是大海,来年清明恐怕连烧纸都困难。”
      “所以啊,我输不起。”手掌微微发烫,他踩着座椅稳住身形,向外探出几厘米。几乎是一瞬间,弹头击打前方地板,浓烈的硫黄粉末扑面而来。关澜紧急撤回枪管,凝住呼吸,仰躺着发抖。
      他看见那双黑色鞋底残酷地慢慢放大,越是靠近,心脏便用力拧绞,坠入冰窟褪去温度。这方寸之地,再躲也无路可逃。他攥紧弹夹,汗水连续滴落。当男人站在头顶时,天空仿佛染成鲜艳的猩红色,顷刻压倒全部理智。
      “啪!”双臂比大脑更快反应,飞速瞄准那堵高墙。周凌樾夺过枪管掰到侧边,俯身道,“热兵器可没长眼。”
      关澜揪着枪把拼命抵抗,三两下便缴械投降。“选错对手了。”枪支落到周凌樾这方。“趁天还没亮,乖乖跟我走吧。”
      “你……”关澜扑上去,张口撕扯他的胳膊,形如恶犬。周凌樾使出左肢夹住,同时防备其暗袭。关澜踮起脚,整个悬吊半空中,扑腾着挣扎。待咬肌坚持到脱力,他猛地松懈,觑机抢夺周凌樾腰间另一支枪。
      “想啥呢,这可不好玩。”他掐住关澜腋窝,“心急容易乱了阵脚。”
      关澜叫道,“放开!我的肋骨要捏碎了。”
      周凌樾轻笑,这点力气还不至于。但总拎着也太委屈他,于是稍微放低了手臂。只差一分一毫的距离,却恰好足够关澜踢飞手枪,伸长腿狠蹬船沿。船身摆动,两人双双跌倒。枪支随海浪晃到近处,他趁机一把捞起,摸索保险栓位置。
      “嘭、啪!”他慌了,没想到竟会走火,原本只是轻扣扳机,回过神来,液体顺着地板流淌直下。周凌越躺在血泊中,左肩附近凿出一道对穿的豁口,皮肉模糊,散发出炙烤过的焦糊味。
      离开之前周凌樾发了一封定时邮件,一旦没有在12小时之内返回瑞岛,邮件中有关关澜的报告将会自动发送给秦衡。他原计划把关澜敲晕,直接带回瑞岛交给自治社处理,没想到那把枪扭转了整个局面。
      第二天,自治社出动了所有力量搜索周边,一无所获。

      密闭房间里弥漫潮湿的霉菌气味,墙面布满灰尘蛛网,显然处于是长期空置的状况。
      皮鞋踩上暗灰色水泥,男人开口吐出两个字:“死了?”
      管家欠身道:“没有,已经请医生来看过。”
      鞋尖烦躁地在地上敲了三下,在静悄悄的房屋内回荡。
      管家连忙补充:“照理来说应该快醒了。”
      江湛云沿着昏黄灯光走进房间深处,他的身高近乎185厘米,投下的阴影覆盖住麻绳捆绑的成年男子。地上那人仿佛没有了气息,面孔朝下,看不清长相和表情。抬腿想靠近一些,眉头紧皱,退后几米,迅速转身离开。
      “看紧点,让医生再来一趟。”
      他丢下这句话,匆匆逃离了现场。
      周凌樾做了一个漫长的梦,15岁的夏天比往常更热,他和秦衡靠在学校的围墙下背单词。秦衡随口念出一句课文,听起来那么模糊,又清晰地烙印在脑海深处。他当时念的是什么呢?周凌樾努力回想,眼前世界是由无数彩色涂鸦组成的简笔画,太阳滑稽地挂在篮球框上,没有影子,没有风声,就连身边的秦衡,也像是线条小人在纸上机械地挥动手臂。
      黑夜猝然降临,从画面的中央生出一朵蓝色火花,渐渐地,火花向四周蔓延开来,占据全部视野,扭曲、尖叫、灼烧,在寂静的万花筒里,他感到身体撕裂般疼痛。条带状纹路遍布皮肤,斑驳得肆意张扬,他听见狰狞的嘶吼与婴儿啼哭同时响起,母亲为他念诵枯燥的睡前故事。玻璃花瓶破碎,紫色风信子淌出绿色血液,他在倒影中看见自己,半边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笑得灿烂而明亮;另外半边白骨森然,腐肉上爬满扭动的蛆。
      “你闻到味道了吗?”关澜问管家。
      管家和下人都是Beta,关澜察觉到异样,趴在门边轻嗅,里面的信息素浓度远超寻常,他让管家赶紧联系江湛云。
      车后座上的江湛云接到管家电话,太阳穴青筋暴起,开口痛骂:“这帮庸医!岛上的Omega都能做出抑制剂,现在告诉我没有办法?做不出来,让他们自己跳进海里!”
      管家赶紧解释时间紧迫,抑制剂的研发周期至少需要2-3年,再快也要用上1年,远水解不了近火。眼下周凌樾的体温烧到39度,退烧药和物理降温都不起效果,只能另作打算。
      车子已经开进市区,江湛云果断命令司机掉头返回。窗外的景物如潮水般退后,逐渐从城市的高楼林立变成郊区的苍翠绿意,在一座杂草掩映的砖房门前停稳。
      江湛云冲出车门,来势汹汹的步伐惊到了走廊上众人,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双腿发软,颤颤巍巍地扶眼镜。猛踹门板,陈旧木门被砸出巴掌大破洞。他瞪了医生一眼,随后走进去将门甩上。
      医生觉得自己快要大小便失禁了。管家拍拍他的肩膀:“多见几次就会习惯的。”
      “我还有一家老小,不能喂鱼啊!”他欲哭无泪。
      管家安慰道:“放心,不会真的把你扔进海里。”
      “也可能是扔进缸里,江家的水族馆可是有五层楼。”关澜适时地从背后跳出来添乱。
      屋内的信息素淹没了四面墙壁,逼得江湛云近乎窒息。江家鲜少出现Omega,即便有也会被送往单独的隔离所,在强制分配之前不能和Alpha产生接触。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碰到高浓度信息素,罪魁祸首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他在2米之外的地方走来走去,几度想要迈近却又撤回。
      江湛云心脏暴跳如雷,咬牙切齿地想为什么当时会选择派关澜上岛,还接下这枚烫手山芋。
      踌躇半天,他见地上的人除了微弱的呼吸外,没有任何动静,犹豫着将手指探到鼻下。呼出的气息微热,节奏紊乱,还有丝丝存活的征兆。
      江湛云半跪在地,大脑快速搜索该如何应对发情期,发现自己的知识贫瘠得可怜。他深吸口气,扶起周凌樾的双肩架在胸前的位置。发情期Omega失去了反抗能力,软绵绵地靠在身上,无意识地侧过脸,额上毛茸茸的短发于颈侧反复磨蹭。
      江湛云默默做了几遍心理建设,克制住不去看他,左手拇指缓慢地摩挲腺体边缘,划过略显粗砺的皮肤和毛孔渗出的一层薄汗。体温持续升高,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因为脱水陷入休克状态。江湛云低头对准腺体的位置,齿尖刺破皮肤外层,狠力咬下去。
      信息素像是炸开的火花,瞬间从伤口血液中迸射而出,野蛮地侵入Alpha的感知系统,调动哺乳动物最深处的原始本能。江湛云无法停止撕咬的动作,舔舐、吮吸,仿佛要将那层薄薄的皮肤组织扯烂,吞噬殆尽。信息素随着唾液不断流入Omega体内,不断和□□混合交融,直到两种信息素编织成细密的网络。
      江湛云敏锐地察觉到发情期症状正从Omega身上褪去,强迫自己头脑冷静。然而信息素的霸道远远超乎想象,他不受控地在脑海中浮现各种场景,最后的理智摇摇欲坠,踉跄着站起身,用尽全部力气走出房间。
      可怜的破门摇摇欲坠,只有上半部分堪堪挂住门框。他靠在墙上,高浓度信息素带来的冲击让初次接触发情期的Alpha头晕目眩。
      管家见他闭眼不语,悄悄地打个手势让医生进去查看。
      体温顺利下降,只是长期服用抑制剂会带来极大副作用,临时标记后需要更长时间适应。好在他体格异常健康,各项数据极为优秀。
      医生提议尽快转移到具备医疗条件的地方,郊外仓库并不是理想住所——前提是江湛云打算留他一条命。
      “有案底的Omega,一旦进入医院会带来许多意外麻烦。”尤其是抗拒强制分配制度,逃到瑞岛的公开通缉犯。
      “那,把他带到关家?”关澜自知闯了祸,说话小心翼翼。
      “你是猪头吗?”江湛云没有好气,“主导这个计划的人是我,从头到尾只有我手下人参与,连江家其他人都不知情,你还想继续捅大篓子?”
      关澜立马闭嘴,最后在江湛云的勒令下带周凌樾回市区的住所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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