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绵绵》青山遗客

10、十里红妆正位东宫

　　宁佑二十二年七月初一，暑气的燥热还未褪去，整个东宫一片张灯结彩。我早早的被叫醒，像个木偶般任由侍女摆弄。早几日便从宫中来了几个宫女和嬷嬷，今日为我梳洗打扮的也是她们，明珠和翠宇不懂的宫中的规矩礼仪，只在一旁观摩学习。
　　这批宫人中为首的是个约莫40岁上下的项嬷嬷，自小便在宫中伺候，这几日她教我宫中规矩礼仪、皇族宗师成员辈分，自然也教我男女敦伦之事，对于这些我只能装着什么都不懂认真的听着。项嬷嬷一边指挥着宫女们干这干那，一边嘱咐我“娘娘您今日什么也不用担心，老奴一直跟着您，准保不会教您走错一步。您就安心的做您的新娘子。”等梳洗装扮，祭拜先祖过后，迎亲队伍已至。今日场面让所有人都吃惊，作为储君的刘文城亲临安平侯府迎娶新娘，实乃我朝唯有。我着玄纁礼服拜别了父母，临别时看到了父母眼眶的泪水和不舍。转过身去我跟着刘文城再次走向我的宿命之地，不同的是梦里安安静静的从侧门抬进东宫，这次实在全洛阳城的瞩目下从正门走进东宫，这年我17岁。
　　经沃盥、对席、同牢、合卺、配受、解缨等仪典之后我被引着进入洞房。东宫中轴分三个殿。嘉德殿理政，玉堂殿和合欢殿分别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寝殿。梦里我在东宫一直住在偏殿，此刻却坐在了东宫中轴的合欢殿，宫女嬷嬷退了出去，一天的吵闹终于安静下来。
　　一双大手轻轻抚上我的手，然后紧紧握住。我抬头看他，他头戴冕冠，鼻梁英挺，面若冠玉，无疑这个男人是好看的，梦里就是因着这副皮囊我才会争风吃醋干了许多蠢事。再次看到这幅面孔我没有了当时的悸动，甚至生出几分厌恶。我看的出来他此刻眼中含情，但我知道这份情停留不了多久。“怎么手还是这样冷，你这体寒的病症还没好吗？”我疑惑问他“殿下怎知妾有体寒之症？”他清了清嗓子“是从乐安哪里听到的。不过你放心，孤定叫宫中太医为你好好调养。”他的手又抚上我的脸颊。我只默默看着他，在他似乎想要靠近的时候门外内监说到“太子殿下，宾客都等了许久了，您得快些到嘉德殿了。”他说了一声知道了，我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孤很快回来，一会儿叫宫女将你这钗环都去了，你可好好放松一下。”我回到“殿下，这不合规矩。”“规矩都是给外人看的，你我夫妻一体，怎么舒服怎么来，乖乖等着孤。”
　　待刘文城出去后，项嬷嬷便领着几个宫女进来为我卸去了钗环以及厚重的礼服，明珠、翠宇端进来些糕点。项嬷嬷说到“奴婢们就在外面候着，娘娘若有什么吩咐可随时叫我们。”待所有人又退下后，我也顾不得矜持拿着糕点就往嘴里塞，这梦里没有的大婚今日是领教了，真是又累又饿，待吃饱喝足，我想着在床上歪一会儿，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脸上似有痒意，我抬手想打掉那虫子，不想被人撰住手。不堪被那虫子乱咬，我渐渐清醒，衣衫已不知何时解开，知道该来的总是躲不过。
　　我们四目相对，气息微喘，刘文城摸着我的脸说道“别怕，孤会好好疼你。”他再次附身，这一夜我如那波上的舟不知飘荡了多久。有了梦中的经验，我知道他在那方面是好的，不知对他别的姬妾是否也是如此，在床帏间对我挺有耐心，甚至带着些许取悦，不过这人还有个毛病就是爱咬人。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便求着喊停，他取笑我说“爱妃看来是该好好调养身体了，这样就不行了。”我心里暗骂，哪里是我不行，分明是你索求无度。只见他覆在我身上缓了片刻便将我抱起，之后累及的我又睡了过去。
　　“娘娘，娘娘，该醒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镜，瞧着满目的红帐才反应过来。我问明珠“什么时辰了？”“晨时已快过半了，太子马上要下朝了，一会还要去宫里朝拜，再不起来就晚了。”我慌忙爬起身来，这时项嬷嬷带着一排宫女进来替我梳洗。“娘娘不用急，还有时间，太子殿下走时让我们不要叫醒您，现在起来刚好。”明珠和翠宇在一旁帮着项嬷嬷打下手，翠宇埋怨“太子殿下也真是，今日方才婚后头一日便去上朝。”我打断她说“太子殿下乃是储君，应该以国事为重。”我从镜中看到项嬷嬷的笑意“太子妃能够如此想，是咱们殿下的福气。”我向明珠使了眼色，她便打发翠宇去清点和整理我带的嫁妆。东宫的女使时分麻利，不一会儿便装扮完毕，我看着镜中钗环华贵的自己有些不适应。“参见殿下”宫女的声音打破的我的沉思，我起身未及行礼便被他扶起“怎么样，休息的可好。”“臣妾休息好了，正等着殿下用膳。”说完他牵着我坐下用膳，席间他不停给我夹菜，任谁看都是合格的新婚夫婿。用完膳我们一起坐车去往北宫。
　　刘文城在车上他都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装着矜持一路无话，自然也是不想说。他打破了宁静“绵儿的体寒还是不见好转吗？”我疑惑“殿下怎知臣妾乳名。”“你我既然要成婚，太子妃的一切孤自然是要提前打听。”他重新拉回话题“你这体寒是何时落下的？”“去岁来京，臣妾贪玩不小心掉进江中，自那以后便落了这体寒的毛病，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好转，大夫也说不出什么。”“你放心，明日孤给你找几个太医看看，这太医的本事怎么都比民间的强些。”说着就到长秋殿前，这长秋殿是北宫主殿，前殿供后宫朝贺，后殿是皇后寝殿，对于这里我最熟悉不过，从风光入住，又黯然离去，好一个不寻常的梦。
　　我们入殿时，皇帝、皇后以及后宫妃嫔、部分宗亲都已到场，我们按规矩敬拜奉礼。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这也是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到皇帝，看他的样子已是病体缠身。一中午的觥筹交错，下午又是敬告太庙，这繁琐的新婚过程算是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