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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执子之手 ...

  •   万春是天耀的商业中心,各国商队客贩来来往往,人员结构非常复杂,而一直以来,中山国对各国商贾都抱着宽容的态度,虽然促进了国家商业的兴盛,使得国家变得富裕,但同样随着人口流动变化也带了不少安全问题,但经过数年的整治,万春平静了许多,但昨夜发生的事情却令万春的城民们大吃一惊,居然会有飞贼胆大包天偷进王宫,以至于使中山王恼羞成怒,下令关闭城门,全城搜查,引得城中一片哗然。

      付成军驾着柴车走在大街上,一路上人来人往,虽然增加了不少护军在城市各处把守,但并不影响城民们正常的作息,看来护军的搜查还算是比较温和的,尽管如此,莫雅偷偷地猜测,地处天耀枢纽中心的万春,毫无疑问是整个天耀王朝中间谍最多的城市,这样一次的大搜查不知道会查出多少“有问题”的人呢。

      柴车从城南能往北向着沁水乡方向行进着,走到城南头上,正赶上一路护军搜查到此,付成军暗自吸了口气,扬起鞭子见马往路边上赶了赶,让出一条道来。

      “停下!”一名护军喝道。

      付成军心中一紧,暗道,来了。手下停下鞭子,满脸笑容道:“军爷,啥事?小的还赶着送柴火呢,送得晚了,掌柜可要扣小的工钱,小的一月才两吊钱,家里还有六十老父母,媳妇夏天里才生了个儿子,又花了不少钱……”

      “停,停!”那护军喝住他,没好气道:“你这小子,怎么没完没了的,军爷查一下就让你走,扣不了你工钱!”

      付成军哈腰道:“是,是!”回答着,忙不迭地把柴火从车上往下地上卸下,护军一发呆的功夫就卸下了三捆。

      “打住!”护军忙止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付成军惊奇道:“不是搬下来,让军爷们检查吗?”

      另外一个护军哈哈大笑:“一个傻小子!”说着抽出一根细长的柴枝往柴堆里猛得插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确定并不任何异样后,大手一挥:“走吧,走吧!“

      付成军做出一副费解的模样,稀里糊涂地将地上的柴火捆子抱上车,诚惶诚恐地爬上车,正准备驾车离开,突然一声:“且慢!”止住了他的行动,付成军疑惑地回头,一名男子正向他走来,身后紧紧跟随着两名随从,看他模样不过二十来岁,长相英挺,浑身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一双鹰眼正锐利地盯着他,一望之下,付成军不禁心中一寒。

      “军爷……”付成军不解地道,声音在看到来人冰冷眼神的那刻嘎然而止,虽然是故意示弱,但也很少有人能在面对左苍溟冰冷的神情下还能保持镇定。

      “车上的东西运到哪去?”左苍溟审视眼前的柴车,车轮在路面上压出两道深深的痕迹,仅仅是一堆柴火会留在如此深的印痕么?

      付成军哆嗦道:“回军……大爷,这是送到沁水的庄子上去的!”当地人管蕴泉山庄叫庄子,这是万春城中除了中山王宫以外最大的建筑了。

      左苍溟冷冷问道:“沁水本就是山村,怎么需要的柴火不从当地收买,却要大费周折地跑到城南来?”

      付成军哆嗦得更加厉害:“回,回大爷,咱这柴火可不是普通的柴火,是赣山上的桐木。”说道自家木柴的好坏,付成军似乎口齿伶俐了些:“这桐木,木质松软,不能做物件,只能做柴火,用它做柴火,燃火好,火势大,做出来的饭菜也特别香,这是王宫里都点名要的,万春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家家都用着咱铺子的柴火呢!”

      左苍溟指指柴堆,道:“把这些都搬下来!”

      付成军一愣,他随行之人立刻上前,就将柴捆往地下掀,护军见他们行动,也不敢言语,出发之前,上头曾经严令他们遵从此人命令,此刻,只得忙着帮忙搬柴火。不大一会,整车的柴火都搬了下来,车斗里露出黑黑的一片,众人不禁一呆,竟然是铺了一层上好的青钢木炭。

      左苍溟身边的一名随从,拿起柴枝往木炭中间仔细反查,木炭并不厚,翻动两下就见到柴车的木板,车内之物一目了然,并无藏匿任何物品。看来车辕深印是因为车上还铺着一层上等的木炭之故。

      这时,远处奔来一骑,匆匆来到众人面前,跳下马,奔到左苍溟身边,递出一卷薄纸,左苍溟打开一看,阴沉的脸上露出微微笑意,低声左右道:“立刻启程!”

      随着左苍溟的离去,众护军也松了口气,喝斥了付成军几句,便自离去搜查其他地方。

      付成军看着一地的柴火,欲哭无泪,只得一边搬一边嘟囔着:“这回可惨了,掌柜的又该扣工钱了,唉,家里还有六十老父母,媳妇夏天里才生了个儿子,又花了不少钱……”

      围观的路人见他傻气,忍不住偷笑,各自散了去,留他独个在那收拾自己的柴火。

      放开马儿一路小跑,付成军驾着柴车往沁水乡奔去,他不停扬鞭催促马儿奔跑,沁水乡地处万春城郊,虽然是城郊,但由于修筑蕴泉山庄,这一路都是整齐的石板路,非常平坦,跑起来又快有稳,没多大功夫,一座依山而建的庞大庄园赫然出现在面前。

      柴车驶到在离山庄不远处的岔路口,往右一拐上了小道,朝着山庄的侧门行去,柴车刚一到侧门,门内闪出一人,扯开嗓子吼道:“二傻子,你小子又偷懒啦,都什么时候了才把柴火送过来?”

      付成军跳下柴车,使劲拉着马,急急将马车往门内拉着,嘴里道:“二叔,您就别咋呼我了,宫里出了飞贼,护军在城里挨家挨户的搜查呢,我这不是被拦着给搜查了一遭吗?”

      那人一愣,摇头道:“什么世道,连宫里都会有飞贼!”

      付成军一边费力把柴车拉进院子,一边嚷道:“二叔,快来搭把手,车上还有不少木炭,沉着呢!”

      “臭小子,干活的时候就爱嚷嚷,”那人嘴里说着,手上却不含糊,甩开膀子推在车后,两人一拉一推,没几下功夫就将柴车弄到院子里去了。

      关上侧门,那人大声道:“还不快把柴火卸下来。”付成军应一声,上了柴车,猛地将柴捆子往车下掀,那人也不闲着,一捆捆柴火往下拉,两人卸得没什么章法,倒像急着要把车子清空一样。

      这时,一位青衣老者从通向内院的门口走了进来,小心将门关上,急急奔到车边道:“怎么样?人呢?”

      付成军卸得直冒汗,喘着气,手上却不停歇:“在车底呢,赶快把柴火卸下来!”

      老者一跺脚,上前加入卸货的队伍,怒道:“那车底能藏人吗?这么远的路,这一路颠簸怎么受得住?”

      三人卯着劲卸下了柴车上的一大堆柴火,到了木炭,也顾不上脏,用手使劲往外拔,很快露出车底,付成军抓住一处边缝,使足了劲往上一拉,车底板猛得一下翻了过来露出车底的架梁,几条白绫紧紧缠绕在架梁上,仔细一看,俩人大吃一惊,莫雅身着单衣用白绫将自己和架梁捆在一起,柴车的两边挡板很宽,除非拆车底板或者爬在地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想到,这么狭窄的车底居然会藏着一个人。

      付成军掏出短匕飞快割断白绫,将莫雅从车底拉了出来,此时,莫雅已经在车底待了近一个时辰,浑身冰凉,四肢发麻,连站也站不稳了。付成军忙扶着她,见她神智有些恍惚,急忙唤道:“姑娘,姑娘。”

      莫雅微微张开眼,看见赵总管三人围在身边,神情急切,想出声安慰几句,却说不出话来。赵总管见此情景,忙道:“快,赶快送她到兰院去!老陈,快,去请韩大夫过来。”

      付成军也顾不上许多,打横将她抱起,赵总管在前领路,急急忙忙往兰院奔去。

      到达兰院,莫雅从前在山庄居住的房间,赵总管立刻命人在房间升起炉火,不一会,老陈领着韩大夫匆匆赶来,仔细检查了莫雅的情况,韩大夫吩咐侍女打来热水为她擦拭身体,又开了一副药命人煎熬。

      “怎么样?”退出房门,赵总管迫不及待问道。

      “无妨,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被捆缚得太久,血脉循环不畅?”韩大夫道:“稍加休息,再服上几副药,驱驱寒气即可。”

      赵总管这才松了口气,责怪付成军道:“怎么可以让姑娘那样子躲在车下,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该如何是好?”

      付成军叹道:“属下知罪,只是当时姑娘非要以此法藏身,她说若是藏在柴捆之中必然瞒不过左苍溟,还命属下以木炭铺底。当时,属下还觉得姑娘太过多心,没想到果然如她所料,若是藏身在柴捆之中,只怕此刻也会不了山庄了。”

      赵总管闻言,一声叹息:“以木炭铺底,炭黑之色可以掩盖车底被翻弄过的痕迹,姑娘果真聪慧非凡,这些细微末节的地方也人考虑如此周全。”

      付成军听赵总管言语才惊觉莫雅种种行为的用意,心底暗道惭愧,自己闯荡江湖二十年竟然还不如一个双十年纪的少女考虑周全,若非她多般布局,只怕今日自己已身陷囚笼,付成军想起方才的一幕,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侍女用热水为她擦拭身体,喂她服下煎好的药汤,恢复了身体的温暖,莫雅沉沉睡去。

      当她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莫愁忧心忡忡的脸,轻轻笑着,她的声音略带沙哑:“怎么?我不是回来了吗?”

      “剩半条命回来了!”莫愁恼怒道,片刻神情依然担忧,眼中隐隐有泪光:“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憔悴了许多,脸上连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听妍月说过,你被歧人抓走了,他们为什么抓你?他们为难你了吗?”

      莫雅忍住想按头的冲动,低声道:“莫愁,你让我休息一下吧,等我精神好点,我会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的告诉你。”

      莫愁无奈地点点头,道:“是我太着急,姐姐,你好好休息,契青在房外,他不便进来,我先让他回去,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莫雅知道拗她不过,只得点点头。

      莫愁擦擦快要流出的眼泪,快步走出房门。

      关上门,莫雅听见她小声地对契青说着什么,隐约听到契青忧心的声音,她心中一暖,这才是她的家啊!

      闭上眼睛,心情舒适而宁静,回到亲人的温暖的身边,再多的苦难也值得,沉沉睡去,再也不必惧怕梦魇。

      数日的疲劳和高度精神压力让她的身体严重透支,回到她视为家的地方,卸去沉重的负担,放松的睡去,这一睡居然睡了一天两夜,直到第三天的清晨才醒来。

      莫愁提心吊胆地守候在她身边,看着她沉睡,虽然韩大夫再三解释,只是因为她过于疲惫需要休息的缘故,但莫愁仍然固执地不肯离开房间,白天守在床前,晚上睡在软榻上,一步也不曾离开。

      当莫雅再次睁开双眼,看到的仍然是莫愁忧心忡忡的面孔,趴在她的床边安静地睡着,似乎从她沉睡起就没有离开过房间,莫雅勉强伸手推推她,低低骂道:“傻丫头!”

      莫愁一惊,立刻跳了起来,见她正含笑看着自己,猛地起身,大声叫道:韩大夫!韩大夫!姐姐醒了!“

      一直守候在旁边房间的韩大夫立刻赶了过来,坐在床边,仔细为她把脉诊治,给莫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她的大呼小叫,韩大夫开始仔细把脉查看,半响,才皱眉道:“脉象虽然有些虚弱,但却很平和,只是姑娘体内有气虚内寒之像,有不足之症,要好生静养才行。我再为姑娘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一下。”

      莫愁急道:“韩大夫,你不是说姐姐只是太过疲劳,休息一下就好嘛?怎么又成了气虚内寒了?”

      韩大夫为契青治病,与莫愁相识甚久,知道这妮子向来脾气爽直,听她毫不客气的质疑,也不生气:“早先为姑娘诊脉时,姑娘正在沉睡,气息既缓且弱,隐藏的脉象难以显现,所以未曾发现,不过姑娘这病想必也经过名医调理,因此脉象中并不明显,否则,可是凶险之极啊!”

      莫雅点点头,轻声道:“韩大夫果然是名医国手,小女确实受过寒还未曾痊愈。”

      韩大夫笑道:“姑娘不必忧心,这庄子就有治疗的良方!”

      什么良方?”莫愁急忙问道,韩大夫人品好医术佳,可就是说话啰嗦,老是吊书袋,打哑谜。

      “姑娘难道忘了这蕴泉山庄的温泉了吗?”韩大夫拈须笑道:“这庄上的温泉可是驱寒的绝妙之宝,每日浸泡上半个时辰,再辅以汤药,姑娘的病情不日便可痊愈。“

      “太好了!”莫愁喜上眉梢,当初契青受伤历时两年多的治疗才逐渐恢复,现在莫雅又是病重缠身,这短短两天的时间里让她担惊受怕,虽然有众人再三劝慰,但她仍然深深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把莫雅照顾好。

      听了韩大夫的诊断,莫雅也露出了笑容,她不希望自己将来会被病痛纠缠,她不愿意成为任何人的负担。莫愁为了契青已经操够了心,她不愿意再让她为自己忧心;律,他的身体也不好,她希望自己能够亲手照顾他。

      离开床榻,走路时仍然感觉有些飘浮,可能是长时间的沉睡,头也有些晕眩。莫雅忍住身体的不适,让莫愁打来温水慢慢梳洗,逐渐让身体恢复常态。就在她梳洗的当口,莫愁将做好的米粥端了过来。

      “姐姐,喝一点粥!”莫愁体贴地扶着她坐在桌前:“韩大夫嘱咐过了,只能先给你吃一些清淡的食物,现在既然回来了,我要好好照料你的身体,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莫雅微笑着慢慢吃下粥,此刻莫愁的唠叨如同天籁一般,她的心情很久没有现在这般平和了。

      敲门声轻轻响起,莫愁停了唠叨,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契青站在门外,问道:“韩大夫说莫雅已经醒了。”

      莫愁让开身子,道:“正在用膳,两天没吃东西了。”

      契青跨进屋,莫雅正坐在桌前笑盈盈地看着他,唤道:“大哥!”

      契青几步快走来到桌前,莫愁急忙跟了上去,细心地拉过凳子让他坐下。莫雅心中宽慰,契青行动已如常人无异,看来他的伤已经恢复,只是受损的身体,体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也难怪莫愁如此小心了。

      “瘦了许多!”契青担忧地看着她消瘦的面孔,少了几分当初的逼人的气质,多了一些平静和疲惫,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沧桑,究竟遭受了什么样的经历,让她有这样大的变化?

      莫雅并不想将她的种种遭遇向他们讲述,她不希望他们为她担心,而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再去回想什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从今以来,她和那个男人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莫愁这时坐下来,忍不住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聪慧坚强的她受如此大的伤害。

      莫雅垂下眼帘,轻轻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在歧国得罪了一些权贵,惹来不少麻烦,好不容易逃了回来。”

      莫愁正要问些什么,契青截住她的话,道:“回来就好,不要再去想不愉快的事情了。眼下,养好你的身体最重要。”

      莫愁动动嘴,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再说些什么,既然莫雅不愿意再提起那些事情,她尊重她的意愿,无论如何,平安最重要。

      契青的体贴,莫愁的理解,让莫雅双眸凝上了淡淡的水气,家,依然是最温暖的港湾,最好的疗伤之处。想起自己当初以死相争,实在是意气用事,只要这个世界还有需要你的人,爱你的人,就不能轻易放弃生命。突然之间,她真诚感谢左苍溟,如果他不曾救起她,今天她就没有与家人团聚的时刻,虽然她的苦难拜他所赐,但对他曾经舍身相救,她仍然感激。

      蕴泉山庄的温泉果然名不虚传,温暖的泉水浸泡着让人如同回到母体般温暖。莫雅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在蕴泉山庄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除了她和律相遇的那一次,她就再也没来洗过温泉。不过经过上次,她可不敢再去山腰上的那座露天温泉,只能在律居住含月轩的室内温泉中浸泡。

      律,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莫雅默念着爱人的名字,一遍遍呼唤他早日回来。

       莫雅离开温暖的泉水,头有些微微晕眩,温泉不能泡得太久。

      穿上厚厚的棉衣,走出房门,寒风迎面而来,尽管身体还因为刚刚浸泡温泉了发热,但仍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中山国的冬天寒意初显,这个时空的气候特别的明显,夏天热,冬天冷,南北的温度会有一定的差异,却仍然四季分明,不像从前夏天不热冬天不冷。

       独自走在含月轩的庭院,这里的每一处都留着过往的点点回忆,莫雅徘徊每一处回忆的所在,慢慢来到律居住的房间,律的房间很大,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不良于行的原因,他的房间把办公和日常起居融合在一起,也就是在这里,他教导她学习从商之道,也许就是那一刻开始,他一点点走进她的心中。

      走到房门前,莫雅试着伸手推房门,房门是锁着的,她有些失望,轻轻拨弄门锁,上面有淡淡的灰尘,它的主人很久没有回来了吧。即使时常打扫也会让它积上灰尘。

      转身离开,重新走回庭院,不期然的,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庭院之中,深邃的眼神凝望着她,仿佛要刻划出此刻,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

      “律?”莫雅微微颤抖,真的是他吗?如此突然令她措手不及,律,回来了。

        东方律含笑看着深爱的女子,看着她飞奔而来,张开双臂拥她入怀,紧紧相抱,感觉她的心跳,感觉她真实的温度,听着她一声声呼唤他的名字,平生第一次,他感觉生命如此美妙。

       在这温暖的怀抱中,他紧紧环抱着她,将头枕在他胸膛,倾听他的心跳,每一次跳动仿佛都在向她诉说什么,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埋怨他让她的等待,这一刻什么都无需言语。

      两人在庭院中紧紧拥抱,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刻似乎是永远。

      “别凉着了!”他爱怜地用自己的披风将她包裹起来,一回到山庄他就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就算她会埋怨,这一次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他永远也不要尝试可能会失去她的痛苦。
      莫雅微笑着,看着爱人笨手笨脚地将自己包裹起来,笑着扯开披风:“别,想把我包成粽子吗?”把厚厚的披风重新披回他的身上,蜷在他臂弯中,用披风将两人包了起来。

      失笑看着她的举动,吻吻她的秀发,道:“回屋去,庭院太冷了!”

      莫雅点点头,律的身体也是让她担心的,虽然现在看来他和常人无异,但妍月描述过的种种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房间早已经被打开,两盆炉火分别放在房屋的两侧,房间里透着一股暖气,莫雅脸上发红,想来刚才一幕已经被他们看见了吧。

      东方律笑着看她一脸的尴尬,他的雅儿,精明无比,理智冷静,但在感情上却仍然非常羞涩,“对不起,雅儿,让你等这么久!”拉过莫雅坐在宽大的软椅上,东方律心中充满了歉意。

      注视着他,千言万语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莫雅突然发现自己从前的三次恋爱都白谈了,居然连句缠绵的情话都说不出口。

      “我回到御都,在钦天监待了两个月。”东方律慢慢向她诉说离别后的事情:“你知道,我原来生了一场大病,虽然调养几年,好了许多,师傅仍然不放心,留我在钦天监为我调理了一下。”

      莫雅担心地问道:“怎样?现在好些了吗?”

      东方律微笑道:“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师傅,我就要成亲了!”

      莫雅脸色微红,东方律曾经说过国师墨狄是他的师傅也是他的舅舅,从小将他抚养长大,作为至亲之人,他的婚事一定希望得到长辈的认可。

      “师傅是我唯一的亲人,”律的解释正如莫雅所想的一般:“虽然我们曾经有一些分歧,但我仍然希望他能看着我成亲。”

      “律,”莫雅靠在他肩上,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等到冬去春来,天气温暖的时候,我们就到御都,我们在御都完婚。”收拾起点点伤感,东方律道:“我母亲的陵墓还在御都,到时候也把你这个媳妇带给她看看。”

      莫雅笑着点点头,心里却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律为什么从来不提他的父亲:“那,你的父亲呢?”

      东方律身体一僵,神情冷了下来,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莫雅怔怔看着他,不知道何以他会有如此反应。

      沉默片刻,东方律一声叹息,终于道:“雅儿,这件事情我也不会隐瞒你,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知道。”

      “什么?”莫雅奇怪他突如其来的严肃。

      东方律苦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是师傅,也是舅舅养大吗?”

      “因为你母亲在你很小的时候过世了,你从前说过。”莫雅不解道,难道国师就不能带小孩吗?非得以师徒相称,神神秘秘的。

      “我母亲,”东方律迟疑了一下道:“我母亲是师傅的妹妹。”

      “我知道,不然,他怎么会是你舅舅。”莫雅奇怪道,律可不像是会说冷笑话的人。

      “我母亲同时也是钦天监的祭祀女官!”东方律缓缓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莫雅疑惑道,片刻,她一震,道:“什么?”

      东方律苦涩笑道:“正如你所想的一样,祭祀女官是天职,担任此职的女子终身不得婚嫁,必须清白一生才能够有祭祀神灵的资格。”

      封建迷信害人啊,莫雅无奈地叹息,没想到律的母亲居然会有这样奇异的身份,在她看来每一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没有人能以神灵之名去剥夺一个女人幸福的权利。

      东方律凝望远方,陷入过往的回忆之中:“她恋上一个男子,为了他不顾自己的身份,也断送了她的生命。”

      “那个男人,就是天耀皇朝的宏业帝!”东方律道出父亲的身份。

      莫雅一征,随即想到,除了皇室中人还有什么能如此轻易且能频繁接触到钦天监最神秘的祭祀女官呢?以律母亲的身份,她也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任何男子有情爱之心,在这样的心理约束下,当然不可能会有一见钟情的事情发生,必定是日久生情,才会不顾一切。

      东方律恢复了常谈,平淡地讲述道:“宏业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时常出入钦天监,与祭祀女官有了私情,以致于珠胎暗结,事情无法掩饰,先帝虽然震怒却不愿此事泄漏出去影响皇室的声誉,于是命人将母亲秘密处死,对外谎称急病而死。当时,奉命绞杀母亲的人曾受过太子的恩惠,便偷偷放走母亲以宫女冒充,母亲才得以逃生。”

      “虽然逃过一劫却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东方律言语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多少年过去,伤痛仍然留在心间:“这难道就是天谴!”

      他说得平淡,但莫雅知道其中的惊心动魄,宫闱之中的险恶绝不是常人所能想像的,律的母亲不知道经过了何种磨难才逃出宫廷,只是为了生下所爱之人的孩子。

      “不是天谴!”莫雅坚定道:“你的母亲并没有后悔过,为了她爱的人,生下他的孩子。”

      东方律怔怔看着她,莫雅继续道:“你母亲既然知道自己不人婚配,但却仍然怀上了孩子,才被人发现她的私情,虽然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形如何,但是女人若不想怀孕能有很多方法,即便是怀上了也不难拿掉孩子,可是你母亲没有,因为她爱着那个男人,她想生育两人的孩子,即使这样会丢掉她的性命。”

      东方律的眼中流露出疑惑,他从来没有从一个女人的角度考虑这件事情,内心深处,他依然会怨恨自己的父母,憎恨自己是纵欲的产物,从未曾想过母亲是拿生命换来了他。

      莫雅环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感觉这个男人浑身微微的颤抖,她低低在他耳边承诺:“律,你还有我!”

      =========================================
      说老实话,不擅长写这种温情绵绵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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