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晋王继位阴谋至 ...
-
外头阳光明媚，却无法照亮姜安心中的阴影。
他踏进府中，脚步凌乱。
“爹！”见老爹回府，早早候着的姜佑宸立即迎了上去。
姜安看了一眼女儿，又她背后空无一人，沉声道：“无忧和神爱都回去了？”
姜佑宸跟着姜安的步伐一起往里走，答道：“一刻钟前便回了。”
犹豫片刻，她惊疑不定道：“爹，方才我好像听见了……皇宫的丧钟……”
话音刚落，姜安便停下了步，姜佑宸也连忙止步。
姜安看了眼皇宫的方向，沉痛道：“陛下……驾崩了。”
虽然早已知道了答案，但这惊人的消息还是让姜佑宸煞白了脸。
“陛下驾崩，新君是谁？”姜佑宸连忙追问。
姜安瞟了她一眼，声音淡淡：“晋王殿下。”
意料之中的回答，姜佑宸深叹了口气，手指揉动着眉心：“以后的日子，要难过喽。”
姜安没好气的拍打了下姜佑宸的脑袋，他都已卸去镇北大将军之职，晋王登基还能针对他一个闲人？若是姜佑宸有意踏入朝堂，他还能担忧几分，但自家女儿的德行他还不了解，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
这般情况，能难过到何处？
皇帝的驾崩无疑掀起了惊天巨浪，京城各家皆不平静。
武安府内，燕无忧推开武安侯房间的大门。
“祖父。”燕无忧恭敬道。
武安侯招招手，压制喉间的痒意：“无忧来了，到祖父身边坐下。”
燕无忧顺从地坐在祖父榻边，她满脸沉重，欲言又止。
“嗯？”武安侯抬眉。
燕无忧呼出一口浊气，握住武安侯的手：“祖父，宫里传来丧钟，陛下……驾崩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压抑。
武安侯闭上双目，过了许久才问道。
“何人继位？”
“晋王殿下。”
武安侯低声道：“晋王……你果然还是选了他吗？”
“诸皇子中晋王能力最为出众，陛下亦向来宠爱晋王，立晋王殿下为太子，无忧也不奇怪，只是晋王登基，无忧还是有些担心姜伯伯。”如今的沐弘显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被人一脚踢倒也不追究的少年，他的心性……燕无忧眉头紧锁。
武安侯安慰道：“晋王登位，你姜伯伯曾得罪于他，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苦头，但你姜伯伯也只是纯粹的忠于帝王，这样的人没有哪个帝王会不放心，想来晋王也不会太过分咳咳咳！”说着，他抑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燕无忧连忙扶住武安侯，面露担忧：“祖父！”
武安侯叹气道：“陛下走了，我这破身子，怕也是时日无多了。”
曾经那个教他挥剑的英武将军，如今苍老的缠绵于病榻，还说着这般丧气话，燕无忧顿时鼻尖一酸，薄雾浮于眼眶，她低低喊道：“祖父。”
武安侯温声叮嘱道：“晋王到底不比陛下，祖父如今也很难护住你们，你也和佑宸说下，从前小打小闹便罢，以后莫要再出去闯出些祸来，落下把柄。”
“无忧明白。”燕无忧应下。
皇帝的驾崩让使洛府中人将庆贺自家小姐高中的红绸摘下，换成白布。
洛神爱身着麻衣孝服，一刻不停地抽写经文，脑海中浮现的是父亲的话。
“陛下崩逝，晋王即位，接下来的朝堂必有大变，即使是为父亦不敢松懈，莫怪为父泼你盆冷水，世道如此，你是女子，总归要艰难些，故而，更不可因一时得意，而失了平常心。”
新君服丧二十七日后，正式举办登基大典，如今距离年末尚有一月，仍延用年号“政和”，次年方改年“建平”。
站立在人群之中，听着远处飞扬的鞭声，章成敛眸，想要掩盖住内心的激动。
多年夙愿，一朝成真，即使是他也不由热泪盈眶。
一旁的官员若有所感，悄悄的挪着步子离他远了一些。
听说这位年少时是新君的挚友，只是当年新君落难，这位另攀高枝去了。
这原也没什么，不过人之常情罢了，但谁能料到当初人人断定再不能翻身的落魄皇子竟一招重获皇帝青眼，甚至得以继承皇位呢？
决定都是自己做的，也怨不得旁人。
然而下一刻，官员的想法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新君刚一坐稳地位，便烧起了三把火。
而这第一把火，就是由章成奉上。
当二皇子一党的罪证纷纷呈上，新君轻飘飘的定下死罪，将肉中的钉子一次拔出。
“好啊，你们、你们算计我！”二皇子又惊又怒，指向章成的手气的发颤。
除了二皇子一党的怒视外，其他官员的眼神大多是敬佩的，原来这位是卧薪尝胆，如今一朝揭露身份，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沐弘显，父皇驾崩不过一月，你便要残害手足嘛？！”被宣告赐死的那一刻，几个禁军大步向前，直接将二皇子压倒在地。
二皇子奋力挣扎，口中骂声不止。
沐弘显高座龙椅之上，二皇子的叫骂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那曾经高高在上的好弟弟痛哭流涕着被拖走的模样，心中畅快极了。
新君刚一登基，就先砍了亲弟的脑袋，这消息一出，天下都为之震动，新君的名声也由此染上一抹血色。
“还是太急了。”大殿内，新任三品大员姜成听着朝野内外的议论，叹了口气。
“不急，弑父之事我都做了，还怕一个残害手足的名声吗？”悠悠落下茶盏，沐弘显眉宇间尽显冷色。
“陛下！”姜成厉声道，什么弑父，先帝是病逝，与其何干！
若是旁人，沐弘显定要赏他个满门抄斩，但对章成，他也只得道：“我忍了这么多年，如今我才是皇帝，难道还要再忍吗？”
“臣不是那个意思。”见沐弘显这般，章成声音放软，“陛下乃天定之君，人中龙凤，如今登上帝位，天下万灵皆沐浴在陛下光辉中！”
“只是当务之急，是收拢皇权，剩下的，当徐徐图之。只要再过几年，自然是陛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再过几年。”沐弘显低低发笑，“阿成，朕命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听到他的自称由我转变成了朕，章成心下一沉：“回禀陛下，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那好！京中军队任你差遣，朕要你三月之内，将那些个王侯相府一一除去！”沐弘显的笑容愈发灿烂，透出几分血腥。
这次除去的不过二皇子一党，可曾经“看不起”他的，“欺辱”他的，又何仅此一党？如今他是皇帝，什么郡王、尚书的，何必留着碍眼？
三月？章成没有应下，他再次尝试劝阻道：“陛下，您刚继位，根基尚且不深，旁人也罢，那姜安在民间颇有盛名，且他早也已自退兵权，对陛下再无威胁，何必再行此事，陛下若执意如此怕是会引得百姓议论，朝臣不安啊。”
陛下未登基前章成不介意污自己的手替陛下除去心患，可如今陛下已登帝位，他希望他的陛下会是人人称颂的一代明君，可陛下执意行事，他日史书之上会如何记载？
很可惜，章成的苦心，沐弘显并不知晓，即使知晓，皇袍加身之下，他已然疯狂。
沐弘显用力的拍了下椅把，怒声道：“笑话！现在朕是皇帝，朕说谁有罪，那他便是有罪，朕要谁死，那他就得给朕去死！”
章成跪倒在地，额头触碰冰凉的地面，余光中，一袭龙袍缓缓走至他的身侧。
“你若不愿，朕也不勉强，交与旁人也是一样的。”
“臣愿为陛下手中刀。”如若陛下注定染上污名，这污名之中也必当有他一份！
沐弘显笑了，他蹲下身，将章成扶起：“阿成莫要担忧，朕下此决定，自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那些个臣子叔伯向来看好老二老三他们，如今朕承天命，他们指不定怎么想呢。”
“而姜安，虽说已自退兵权，但他在北宸的威信远高于朕，若他有反意，与老三他们联合，我大景江山少不得动荡三分，他就是卡在朕喉咙上的刺！不可不除啊！”
听着那傻子都不会信的话语，章成抿唇不语，至少陛下还愿意给他个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