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陌上清歌

7、薰依

　　徐奕飞又来了。

　　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开始为我而来的，突然有一天，就听见苏沁说：姑娘，徐大人又来看你了。

　　徐奕飞，扬州城知府。

　　听说，徐奕飞是扬州城史上最年轻的知府。

　　听说，徐奕飞的正妻是个厉害的角色。

　　仅这一点，就断了我和他的可能性。我要的，是一心一意，而不是做个无名份的妾室，和他的正房无休止地斗下去。

　　更何况，我瞄着那个烟雨楼老鸨子的位子很久了。咱们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老鸢早说过了，我就是烟雨楼下一任老鸨子。

　　真等到那天的话，楼里的姑娘们看到我都要叫一声“妈妈”，那滋味，一定很好。

　　不过，薰妈妈？依妈妈？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

　　“姑娘，你的表情若是被妈妈看到了，一定又要你去做刺绣了……”苏沁在一旁提醒我。

　　“是吗？我的意图就那么明显？”我盯着镜子看了许久，还好吧。

　　“还有，虽然我为我未来能成为烟雨楼第一丫鬟而高兴，但是，姑娘，蕙佩姐姐那里，还是应该打点一下。”苏沁的话很有道理。

　　“放心，蕙佩姐姐那里么，不成问题……”

　　不是我自吹，我早打探好了，蕙佩姐姐的意思是：等鸢妈妈离开了，楼里随便咱们折腾！

　　我仿佛看到了我光明的未来……

　　但是徐奕飞这个男人却又找上我，说是有话跟我说。

　　我坐在他对面静静地听他说，说他如何爱我，说他愿意娶我回去，与他的正妻平起平坐。

　　我冷笑：徐大人，您凭什么认为我会稀罕您的正妻之位？

　　我曾经也相信过一个人，相信他会娶我，但是最终，却是他亲手把我推进青楼之中。

　　从此，我不再相信男人。

　　果然，男人是不可靠的。没过多久，他便接了清莲出去。原来，他在向我表白他所谓的深情之后，居然……令清莲怀上了他的孩子！

　　徐奕飞啊徐奕飞，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真情真意？

　　我问清莲：“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去爱？”

　　清莲思考了很久，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来接清莲的那天，我截住他。

　　好好对她，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这是我主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可不久后听到的一切却让我彻底寒心。

　　徐奕飞，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么！

　　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不是为清莲……

　　徐奕飞，我也曾经一度以为，如果你可以继续等下去，也许有一天，等我在楼里呆腻了以后，也许我真的会跟你走的……

　　可是，你却造出了这些假象之后又亲手把它打碎。

　　我想，也许我的归宿，终究只有烟雨楼而已。

　　我依旧是那个薰依，那个整天想着早日接手烟雨楼的薰依，只是，曾经一度蠢蠢欲动的心，再也不会起任何的波澜。

　　我没有想过我的愿望可以这么快实现。

　　突然有一天晚上，来了一辆马车载走了老鸢。天快亮的时候，老鸢浑身是伤地拖着半死不活的男人回来。没过多久，老鸢就随着那个男人离开了。

　　我终于坐上了烟雨楼老鸨的位子，却没有了心底以为的那么开心。老鸢走了，曾经的六大头牌，也似乎成为了过去。

　　他依然会来，我却不会再去回应他些什么。我答应过老鸢，要像她在时那样照顾好楼里的姑娘。

　　我必须做到。

　　至少，我还有蕙佩和苏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