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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盘腿静坐,看着车帘外的路景飘动而过。现在是康熙三十九年,几日前回盛京省亲的贵人娘娘意外摔破了脑袋,我被刚认亲没多久的老法玛和阿玛李代桃僵地顶替了贵人娘娘,而那真的贵人娘娘此刻已躺在了盛京郊外刻有我名字的坟里头。这位贵人娘娘没有想象中的爱奢图华,看她随车的细软衣物就知道,都是清雅淡然,这次省亲带的人马也不多,身边似乎就这个贴身的宫女春儿亲近些。
      老法玛与阿玛对外的说法是:由于郭络罗稳儿当日见到贵人娘娘时,失了仪态,一紧张发了心绞痛而亡,贵人娘娘一时见了血光失了些忆念,且见亲人如此逝去伤心不已,故而至道观斋戒七天为其祈天,望她早日升天轮回。说是七日斋戒,实际上就是老法玛与阿玛轮流对我进行宫内礼仪和规约的补课,虽然不能与真正的贵人娘娘相提并论,但至少比之前明白了许多。而且身边有这位贴身宫女春儿的照顾,我倒是又知道了很多连法玛与阿玛都没有提及的事情。
      比如,皇上喜欢郭络罗家的两位主子,就是因为宜妃喜闹,小阿哥们和各宫主子也都喜欢往宜妃那走;而贵人娘娘喜静,一年到头去过她的景泰阁的,也就康熙、宜妃和贵人娘娘的女儿洛靖格格,贵人娘娘除了有一位格格外,在康熙二十二年的时候,还替康熙生过一位小阿哥,可惜没多久就去了,而三年前洛靖格格也被康熙指婚,嫁给了喀尔喀郡王敦多布多尔济,赐封恪靖公主。自从贵人娘娘这唯一的女儿也不在身边后,除了每年的除夕宴、中秋宴、太后与皇上的寿宴有出席外,其它时间几乎足不出户,康熙见她如此闷闷不欢,便特旨让她回家省亲,所以这才有了我这顶替一出。庆幸,贵人娘娘的喜好与我相差不大,都是喜清静的。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终于在六月初到了北京城。我坐的马车,在神武门换成了小轿,然后直接抬至了一宫门处,春儿为我掀轿帘,我深吸一口气,现在,我便是郭络罗氏景贵人了。迈出轿子,抬头看向宫门匾额,上面写着东六宫,原来,这就是后宫娘娘们住的东西六宫的东六宫了。春儿乖巧地虚扶地我的左手臂,我亦轻抬放至她的手上,然后右手甩着帕了,慢悠悠地一晃一晃地向宫门内走去。
      景泰阁在东六宫的最里面,地处偏僻,阁楼在一处小院内,院门对面便是一座形态各异的假山,阁楼在小院正对面,院两旁为两排屋子。耐着性子慢腾腾地走到了阁楼里,一楼为三间上房,即正中的花厅,左边的卧房与右边的书房。自然地坐在花厅正中的炕上,阁楼外陆续进来了三名宫女,分别为我端茶、捶腿、摇扇,春儿而在一旁指挥着几名小太监安放整理随身的细软礼物。
      “免了。”不习惯这样被人服侍,我伸了伸小腿拒绝,喝了口茶止渴,便对一旁的人道:“这次回宫,规矩得整整了。”
      “是。”连着春儿,屋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压下心底的不舒服,深呼一口气,又道:“这阁楼内,没有我的允许,只许春儿一人进来。还有,院子的大门给我关一扇,半掩一扇,门内要随时有奴才在,若有人要进院,必须先通报。从今儿起,我只吃素,为皇上、太后,还有那远在天边的格格祈福,明白了?”
      “是。”又是一阵应答声。我抬了下手,“下去吧。”然后一屋子人便无声退去,只留春儿一人。
      “娘娘,您原先不是说只在路上吃素么?现在回宫了,您这一改吃素,其它娘娘们那,指不定又怎么编排呢。”春儿不解道。
      “莫说我现在开始吃素,以后我会一直吃素的。你嘱咐下御膳房,别再拿荤的到我这儿来了。”我开始打量这屋内的布置。刚才从进院门起,我就一阵不顺眼。哪有大门正对着假山的,那不是把这屋主人的运气给挡在了门外了?还有,院子里一物不种,就算是图省事也不能这般没生气呀,若是这屋主人的小运走到差年,那可是不病便也会痛的。所以,刚才才会郑重其事地吩咐宫人把大门虚掩,至少能把与大门对冲着假山的煞气给抵掉的。
      嗯,花厅没有多余的装饰和物件,还算可以。起身走至书房,窗户旁摆着一桌一椅,窗户正对面的墙则是一大面的多宝柜,上面除了些我看着可能挺值钱的瓷瓷罐罐,还有些《女诫》《内训》《女范婕录》等类似于女四书的书本集汇。随手抽出一本翻开,每隔几张,页面就有些折痕。看来,这位贵人娘娘,除了是个知字懂句的,还是个爱翻书的,从这些折痕上看,她应该是经常看这些书的,深受“三从四德”、“贞妇烈女”、“贤妻良母”的荼毒。
      摇头轻笑,自从来到这儿,道长没有教我任何关于女子该有的礼仪,每年都是在夏季教我些道门之术,便下山云游去了,空留下一名小师兄郑斌照顾我,与纷扰的世俗隔绝了整整十六年。如若我没有前世的记忆,恐怕此刻便会被人看成是没教养的野丫头了。所以,看着这些女诫,思想上对平等二字根深蒂固的现代想法,仍是无法将自己融入到这大清朝中。
      拿着手中的书,对着脖子轻轻摇摆着。嗯,还能扇出些小风呢。步至另一头的卧房,春儿替我挑起了眼前的帘子。一张雕花大床在里侧墙边处,卧房的左边是一大扇窗户,通风还不错,右边则是一梳妆台,上面还有一大面铜镜,另一边的墙壁则是一大衣柜,看这些家具的木色儿,应该是红木花雕的。等等,窗户!铜镜?急走至铜镜前,镜中映出自己,还有身后的窗户。难怪了,难怪这贵人娘娘如此不得志了。瞧瞧这风水,可惜了这些好家俱了。
      风水有云,镜不能与门、窗、通道正对,如若有此象,必有其煞。完全可以想象,镜本就属阴,如若有游魂野鬼飘过,将其阴晦之气映入镜中,即便它不会停留,其阴晦之气聚于此镜,长久如此,这面镜子聚的阴气多了,这屋子主人的身体肯定会影响,煞气若不能止住,屋子主人恐怕有无妄之灾。瞧,贵人娘娘不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么?这紫禁城不缺的,恐怕就是冤魂了。
      “来人。”我对屋外的人喊道。
      “奴才在。”一名小太监入屋行礼道。
      “马上去叫几个人,把这镜子,挪至墙角处。”我指着大床的另一头墙角道。
      “是。”不一会儿,几名小太监七手八脚地把梳妆台搬到了我指定的地方。
      “春儿,把屋里这些什么盆栽,也都收了吧。”我对一旁的春儿道。照道理,书房那么多花瓶,又都是空的,不易招桃花的,恐怕这也是贵人娘娘不易得康熙宠爱的原因。当然,现在对我来说,这样更是好。本来嘛,这康熙是千古一帝,能见上一面就足以令人雀跃万分。可惜,如果那个千古一帝是比你大了好几十岁的老男人,又是你的丈夫,有可能和你行友好之事,那便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是。娘娘,刚才李公公让人传话,皇上晚上来您这儿的。”春儿道。
      “知道了。”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康熙只是来这儿坐坐,那倒无妨,如若他想做些其它的事,那我就不行了。别说他是与贵人娘娘有过夫妻之实,我还是未破身的呢,这叫我如何自圆其说,再者,我来这儿是为了找那个人的,可不想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做那事儿,虽然他是千古一帝,虽然他是清穿文里仅次于十三与四四的最佳男主角。
      看来,我得换身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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