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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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纪凌空清脆但毫无起伏的声音。
“我现在一个人过得很好，为什么非得找一个变数来影响我的生活，结婚生子在你们眼里就这么重要吗？”
“最好的年纪用来干什么不是最好的，有谁规定必须在最好的年纪结婚生子吗？”
她坐在厚实的毛绒地毯上，麻木地复述着当时的话语，脑海里母亲震惊的表情挥之不去。
至今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跟母亲说出这顶嘴的话，明明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今年就忍不住了呢？
沙发上抱腿坐着的女人呆呆地盯着她的发旋，安静了一瞬后讷讷开口。
“你真这么说的？”
纪凌空头枕着沙发，微微向上抬起，一双透着死气的眼睛朝她看去，声音沉沉：“真的。
我是不是必须要看心理医生了？”
“嗯……”秦悦沉思片刻，搭着她的肩膀从沙发滑坐到地毯，“你愿意去吗？”
纪凌空没有回答，只是将视线转向天花板。
客厅灯没开，亮着的是她之前送给秦悦的星空灯，灯光从各种形状的孔洞钻出，投射到天花板上，像是被编织出的奇幻梦境。
她不愿意醒。
“好啦，别想那么多。”秦悦把她拉起来，轻声细语地宽慰着，“你只是累了，在我这放松一下，明天再回去。”
“我不想回去。”纪凌空对上她的视线，语气幽怨，“年后项目就要开始招标，婧瑶姐把整个项目都交给我了，提前放的这三天假是后面的安慰奖。”
“但这三天被家里安排的相亲塞得满满当当。”不知道想起什么，她偏过脑袋看秦悦，“你猜这几天我相了多少个。”
早中晚……最多再加个下午茶？
秦悦试探性开口：“四个？”
纪凌空瞟了她眼，轻笑一声：“七个。”
如果只是四个她能忍住。
“早上十点，中午十二点，下午六点分别三个……”她深吸一口气，“下午茶三点二十，一次三个。”
她的工作地点不在江州，平日里工作忙碌任务繁重，一般只在过年时回来，以往也没在家闲过多久，那时还只知道家里人缘好，现在倒是见识到有多好了。
“一个六人的包厢，一个媒婆，三个男人，还有一个我……”
纪凌空喃喃：“到底为什么愿意让自己被别人挑来选去……”
“不想相就不去了，不想回家就住我这。”
秦悦心疼地抱了抱她，但没办法跟她感同身受，收回手时视线触及沙发上一直在震动的手机，伸长手臂捞了过来。
“宝宝……”她揽住纪凌空的肩膀，示意她看手机屏幕，“去放松一下吗？”
——
从出租车下来，正前方是一栋图书馆样式的五层建筑，建筑上还挂着‘记忆图书馆’的牌匾。
隔着玻璃纪凌空看见了书店前台坐着的女人、摆满书籍的书架以及公共桌椅旁正在看书的客人，只是再往上的窗户都像是贴了防窥膜般看不真切。
纪凌空拉住女人的胳膊：“你确定是这里吗？”
秦悦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拍了拍她的手背，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没来错。”
两人刚进店就响起了播报声，前台放下书，脸上挂起标志性笑容：“欢迎光临记忆图书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秦悦把早已准备好的会员卡和两人的身份证一起递给她，对方接过后查验完再次开口：“您的目的地是？”
“灵魂乐园。”
原本靠着台面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环境的纪凌空微微皱起眉，还没等开口又被拉着往里走。
“带好小牌牌，这是通行证。”秦悦把手链递给她。
银质手链在光照下泛出些微光泽，下面带着一块不大不小的银牌，‘灵魂乐园’四个大字被刻在上面。
“悦悦。”纪凌空拉住她，“你知道沈墨在哪吗？”
秦悦停住脚，眉毛瞬间皱起，厌恶的神情毫不掩饰：“我知道他干嘛？
你别告诉我你跟他还有联系。”
原本还在打量手链的纪凌空一顿，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没有。”
“快把他忘了！”秦悦按着她的肩膀，神情严肃，“你快把他连人带名一起忘干净！”
纪凌空沉默地看着她，两人站在原地对峙似地一言不发。
秦悦先一步败下阵来，抱住纪凌空，小声开口：“你只是被催婚催烦了，不要想他了好不好？”
纪凌空闭了闭眼，抬手回抱：“进去吧，不是要去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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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犬诗情’酒吧包厢。
招呼叙旧声依旧，觥筹交错间笑闹声不绝于耳。
沈墨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监控，耳机里传出细微声响，根本听不见实际内容，他看着屏幕里两道抱在一起的身影眉心皱起，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白。
监控该换成新的，他想。
“干嘛呢？”
好友凑过来，他瞬间按灭了屏幕：“没干嘛。”
“你又不喝酒又不聊天的，答应人家干嘛？”康博简在他耳边不满出声。
回来一两天了，一直都待在这，好不容易今天答应出门，在门口看见高中同学，他去打个招呼的功夫，这人又突然反悔，说要跟同学们叙叙旧不出去了。
这是文科班的聚会，沈墨高一在理科，高二直接去了艺术班，这里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跟谁叙啊！
被指责的人看着他不出声，就在他以为对方会说什么时包厢门被打开，沈墨移开视线看向门口。
“嗨~朋友们！”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传进了包间，文科班最张牙舞爪的一位出现了，康博简认出了来人，瞬间没了声响。
好家伙，真来跟人叙旧的。
包厢门口出现两道高挑身影，一前一后进来。
从电梯出来就进入温暖地带，两人的外套早脱下来在胳膊上挂着，纪凌空被秦悦握着手腕往里拉，脸上还没来得及挂上笑脸。
“看我把谁带来啦！”两人进门后服务生关上了门，包间光线又暗了下来，但开门瞬间在座众人显然已经认出了那位天之骄女。
“纪凌空！！！”有人站起身，指着她旁边的人做出夸张的表情。
“秦老板居然能把我们纪女神拉来，快给我们女神空位置啊！”
话音刚落下就有人起身让位置，有人沟通着换位置，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被康博简推了一下，沈墨拧着抱枕顺势往外一挪，又窝在那不动弹，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正被人拉着聊天的女人。
这么久不见，原来的话题中心人物到现在也是话题中心，真是一点没变。
“你是不是知道她会来。”康博简没了社交的心思，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包厢里的采光灯昏暗，沈墨藏匿在黑暗处，看着那个正被人拉着喝酒的女人露出发自内心的笑。
“她们说了呀，女神也会来。”
江州一中她们这一届公认的女神只有纪凌空一个呀，而且……他可是发了信息确认的呢。
“女神还记得我吗？”
纪凌空刚坐下旁边的女人就凑了过来，她下意识往后倾，眯着眼往女人脸上看去。
“李萌？”她试探性开口。
“女神居然记得我！”李萌抱了抱她，肉眼可劲地更加兴奋，“高中的时候她们都喊我柠檬，我还以为你会不知道我的名字。”
高中的时候？
纪凌空眨眼，她记得有人跟她说过这个绰号的来源，他说是个被老师口误带偏的绰号。
是谁呢？
她眼前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心跳声突然有些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响起。
闭了闭眼，强行压制下思绪，她笑着开口：“我知道你被老师喊过柠檬。”
“那个时候沈墨还替我解围来着。”李萌说，“对了，女神你知道沈墨今……”
话还没说完，听见名字的秦悦就已经把纪凌空拉了过去。
“跟我宝宝聊天就好好聊嘛，不相干的人就不要提啦。”秦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萌萌你最近怎么样？”
“我吗？”李萌瞬间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说的话，接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我辞职了，想换一份工作，但是工作现在越来越不好找了……”
沈墨眯着眼，懒散地摩挲着手里的酒杯，浅黄色酒液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的视线却固定在另一个人身上。
“纪女神现在如日中天，我听他们说苏氏这次的AI项目直接交给她了。”康博简状似无意在他耳边开口。
“这次招标会我们也得参加，中标了我们就算合作伙伴了。”
“哦。”沈墨看他一眼，“视觉设计还给我吗？”
“说的什么话？”康博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中标了肯定给你啊。”
“快中标吧，我都迫不及待了。”沈墨跟他碰了个杯，笑得人畜无害。
抿酒时余光看见女人起身，手上被当做玩具的杯子被轻轻放上桌，他的视线又开始追随那道身影。
眼见着她拉开门，沈墨立即起身。
“我去个卫生间。”
“沈墨！”康博简拉住他的衣袖，微微皱眉。
沈墨笑着掰开他的手：“我很乖的。”
……
野犬诗情消费不低，包厢更是高到吓人，所以除了包厢内置洗手间外还配备了大卫生间。
而且每间有客人的包厢都有对应的服务生守在门口，出事的几率堪比刮彩票中百万大奖。
这也是秦悦没跟着纪凌空一起去卫生间的原因之一。
洗手间灯光很亮，纪凌空洗完手安静地撑着台面。
秦悦炫技似地调了几杯酒，味道不错，但度数不确定，她现在脑子有些发蒙，只想晚点再回包厢。
“宝宝？”
惑人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微微上扬的尾音缱绻依恋。
纪凌空迟疑地抬起头看向镜面，镜子里映照出道比她高出半个头的身影。
她呆呆地看着镜子，半晌后笑了声：“是沈墨啊……”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
沈墨站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人，瞳孔微微缩小。
为什么她的神色都这么正常，好像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
他愣在原地，直到女人带着些微水渍的手抚上脸颊才回过神。
这是纪凌空吗？
“宝宝。”纪凌空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抚摸他的脸颊，像是面对热恋期爱人般黏糊热情。
“你又来啦。”
柔软的触感让沈墨茫然，纪凌空舔舐着他的双唇不得要领。
“你今天怎么回事？”
沈墨艰难地把人拉开，弓着腰跟她额头抵额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酒里没下药，而且在他的记忆里纪凌空的酒量很好，是故意的还是……
他确定不了。
“沈墨。”女人微微瞪眼，语气黏糊，“你是沈墨。”
像是不满他的推拒，纪凌空打开他的手，抱住他劲瘦的腰，迷糊地开口：“我好累，好累好累……”
沈墨只穿了一件羊绒内搭，肩头的濡湿贴着皮肉，触感格外清晰。
他站在原地，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只知道一味纵容纪凌空乱来。
“嗯？”
沈墨按住到处乱点火的手，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这里是卫生间。”
要疯了，他起反应了。
“没关系的。”
女人格外不满他的阻挠，还想把他的手掰开。
“……你——”
沈墨被撩得气血上涌，攥住她的手把人打横抱起。
他禁锢着女人作乱的手，声音沙哑低沉：“宝宝，是你先动的手哦，不能怪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重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