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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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温暖的午后。
弟弟妹妹们在门外的雪地里嬉戏。我与母亲在屋内，就着从窗户透进的阳光，安静地缝补着家人的衣物。
我们都未说话，闷声做着手中的工作。房间里只余下针脚穿过布料时的轻微的声响，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终于，我手中的最后一件也完成了。我深深吐出一口气，指尖因长时间的用力而微微发麻。
“完成了。”
我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母亲闻声抬头，看着我，温柔地笑了起来。
“辛苦了，森流。”
“没关系，妈妈也辛苦了。”
我们将缝补好的衣物仔细叠放整齐。做完这一切后，我伸了一个懒腰，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背。母亲的目光越过窗棂，望向门外嬉闹的弟弟妹妹们，眼中流淌着近乎融化冰雪的暖意。我也跟着看去，心底一片柔软。
“森流，要不要稍微躺下歇一会儿？”
“嗯，好。”
我顺从地侧身躺下，将头轻轻枕在母亲跪坐的膝上。
啊啊，好温暖。
阳光将布料晒出好闻的味道，混合着母亲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我眯起眼，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容。母亲垂下眼眸，微笑着，用指尖轻柔地梳理着我的头发。
“哎呀，都是大姑娘了，还是这么喜欢撒娇。”
“嘿嘿。”
……
接下来，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她抚过我发丝的动作缓慢又规律，一下，又一下。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
这样的时光让人有些害羞。
我忍不住伸出手，环抱住母亲的腰，将脸埋得更深些。
我突然闷闷地说：
“妈妈，我是你们的孩子吗？”
母亲梳理我头发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仍然饱含着温暖：“当然了。森流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我们的女儿哦。”
被那样温柔地抚摸着，身体和心都变得懒洋洋的。
“哦……这样呀。”
……
沉默了片刻，我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在我心里盘桓已久的那个问题。
“那，妈妈，我的存在……有没有给家里增加负担呢？如果…如果没有我的话，家里是不是能过得轻松一些呢？”
“傻孩子，在说些什么呢。”
母亲轻轻用指节敲了敲我的额头，语气带着无奈的宠溺。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哦。”
“啊啊，是吗。”
我像小动物般在她腿上蹭了蹭，借此掩去眼角渗出的一点湿热。
“谢谢你，妈妈。”
她抚摸着我的手，始终未曾停下。
……
……
“……唔……”
从深沉的黑暗中苏醒，头顶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
我恍惚了片刻，才缓缓抬起头，向上望去。祢豆子正在轻抚我的头顶。
“……啊，祢豆子。”我对上妹妹那双粉色的眼眸，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撑着有些无力的身体坐了起来。“你在照顾我吗？谢谢你。”“唔！”祢豆子积极地回应了我，看样子很高兴。
我探头向外望去，发现太阳已升得好高了。
“太阳已经这么高了啊……不小心睡了这么久，抱歉哦。”我带着歉意对她笑了笑。祢豆子微微眯起眼睛，然后安静地靠进我的怀里。
没过多久，炭治郎的声音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姐姐，祢豆子！我回来了！我买到了一些篮子和麦秆，还有竹子！”
“我有给钱哦！”
闻声，祢豆子和我从栖身的地洞里站起身，朝他挥了挥手。炭治郎走近，看着我们容身的洞穴和旁边的土堆，愣了一下。
“……啊，祢豆子，又在挖洞……看来是真的很不喜欢太阳啊……”
他望着祢豆子那双带着些许幽怨的眼睛，呆呆地总结说：
“我的妹妹好像鼹鼠一样……”
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说得没错。为了躲避阳光，祢豆子在这个临时落脚的洞穴里，又执着地朝下挖了一个更深的洞。刚才我和她便是在这个“地洞”之中相互依偎的。
“姐姐，你的身体怎么样？有好点吗？”炭治郎关切地望向我，眼神里带着散不尽的担忧。
那天之后，我们刚找到这处落脚点没多久，我便开始发起了高烧，迟迟不退。
身上那些伤大多只是经过简单处理，之后又接连经历风雪、奔逃和激斗……能捡回半条命已属侥幸。连途中偶遇到的、为我们稍作诊治的医生看到我身上交错的伤痕时，都忍不住面露惊愕。
伤口感染、多次撕裂，加上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我的身体终于开始讨要它应得的“回报”了。整整两天，我都在高烧与昏沉中辗转。
“嗯，好很多了哦！现在感觉精神多了，谢谢你，炭治郎！”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明朗有力。炭治郎看着我，眼中仍是担忧与歉意。
我的弟弟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笑了笑。
“没事的，你不用自责哦。”
炭治郎低着头，弯了弯嘴角，最终没有说什么。
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拍他的头。我的目光转向了他带的东西。
“你做得很好呢！买到了那么多的东西。这样我们白天也可以赶路了。”我笑着说。“辛苦了。我来帮你编篮子吧，你歇一歇。”
我从地洞中爬了出来，伸手想接过他带来的材料。
“没事，我来就好！姐姐就好好休养吧。”炭治郎摇摇头，劈开了竹筒。他利落地坐在了洞穴外的空地上，在阳光下熟练地用细竹条在篮子的外围编织起外壳。
炭治郎一边专注着手上的动作，一边低声说道：“抱歉姐姐，你身体刚好没多久，我们又要急着赶路了……”
我摇头，走到他身边坐下。 “没关系，炭治郎。姐姐真的恢复很多了哦！”我弯起手臂，向他证明我现在很有力气。我看着他翻飞的手指，竹条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而且，早点赶到狭雾山，说不定就能早点找到希望。”
“……嗯！那就好！” 他抬起头，回给我一个坚定的笑容，眼中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嗯嗯，闪闪发亮的弟弟！我想。
我看着认真的炭治郎，想起了一些之前的事情。
那也是一个午后。炭治郎坐在母亲身边，小手笨拙地捏着几根麦秆，试图编出点什么。母亲温柔地握着他的手，一遍遍地引导着。
“看，炭治郎，要这样绕过去，再穿过来……对，就是这样。”
“噢，噢噢……好厉害！”
我和父亲也坐在一旁编着东西，看到这样的炭治郎，笑出了声。还是小婴儿的祢豆子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
……
……
“姐姐？”炭治郎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我，“怎么了吗？”
“啊，抱歉，看得有些出神了。” 我回过神，朝他笑了笑，心底泛起有些酸涩的暖意。
炭治郎将最后一个结扣紧，一个结实耐用的双层竹篮便完成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竹屑，端详着篮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他把编好的竹篮拿起来，快步回到栖身的洞穴边，朝着那个被祢豆子挖得更深的地洞弯下腰，柔声呼唤： “祢豆子，祢豆子！” 他蹲下来抱着篮子，将篮子口朝向洞里。
“能到这里面来吗？我想在白天也继续前进。”
“我会背你的。”
祢豆子窝在地洞里，只露出了一张皱着眉头的小脸。
“进入，这里，篮子。”炭治郎用手指指竹篮，又比划着进去的动作，努力想让妹妹明白。我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好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祢豆子从地洞中爬了出来，整个身体顺势往前一扑，“咚”地一下扑进了篮子里——或者说，是连人带篮子一起向前蛄蛹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她就保持这个诡异的姿势不动了：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只有脑袋埋进了篮子里。
“哇啊，露出来了啊……”炭治郎无奈地说道。但是随即又露出了微笑：“祢豆子也长大了啊。”
“是呢。”
我点点头，想起了那个我们一起编织东西的午后。嗯，感觉祢豆子不久之前还是个小孩子……啊，炭治郎也长大了很多啊。我打量着弟弟，心中颇有感慨。
不久之前还要更小一些来着……炭治郎看着眼前的妹妹。
“嗯？”炭治郎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些什么。
“怎么了？”
“啊，祢豆子之前变得跟成人女性一样大了吧？那她能不能反过来变小呢？”他转过头，眼睛微微发亮。
“对哎！”我反应过来，也眼前一亮。我的弟弟好聪明！
炭治郎拍拍祢豆子。
“变小，祢豆子。变小一些~”
祢豆子趴在地上眨了眨眼，似乎是在理解哥哥的话。然后她伸出手，把倒在地上的篮子扶正，然后整个身体倒了过来，双腿在空中扑通了几下，最后竟真的钻了进去。
“哇啊！”
篮子在祢豆子钻入的瞬间猛地摇晃起来，炭治郎和我连忙伸手将篮子扶稳。然后我们低头看去，祢豆子已经将自己蜷缩了起来，舒舒服服地坐在了篮子里，体型明显比之前小了好几圈。
“噢噢！”炭治郎眼睛一亮，兴奋地轻轻抚摸祢豆子的头发，连声夸奖。“了不起，了不起！”
“真乖，祢豆子！很厉害哦！”
我也笑着用指尖轻抚她变得更为小巧的脸颊。“真的变小了，好可爱。好神奇啊。”
我们用一块布包裹住篮子，随即启程向狭雾山赶去。我们经过了一户人家，太阳此时已经快要落下去了。
炭治郎向女主人打听狭雾山的位置，她的小儿子围着我们跳来跳去。她听说我们要去狭雾山，抚着脸说：“狭雾山？要去狭雾山的话，就得翻过那座山才行。”
她指了指远处的山峰，有些担忧地看向我们，和我们身后的包裹。“但太阳都要下山了，你们要带着那么大的行李去吗？很危险的喔。”
“我们会足够小心的，十分感谢。”我们朝她鞠了个躬，然后继续转向目的地的位置前进。女主人摸摸小儿子的头，向我们的方向高声说道：“最近也有不少人下落不明了，要小心别迷路了啊！”
我们笑着回头朝他们摆了摆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