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响》Auroralapse

1、星图初遇

　　凌晨两点的“宇宙意识”跨界展后台，温言止指尖还残留着神经联结仪的微凉触感。他刚结束《记忆编码》的主题分享，黑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腕骨上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三年前调试初代记忆采集器时留下的，像一道凝固的星光。
　　“温博士的理论很有意思。”清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画布颜料的微涩气息。温言止回头，撞进一双盛满星河的眼睛。男人穿着藏青色工装服，袖口沾着细碎的银蓝色颜料，手里卷着一幅未完成的数字画稿，画纸上两个缠绕的星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萧寒声？”温言止认出了他。展览海报上，这位新锐数字艺术家的作品《星尘演化论》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画中星系从聚合到离散的动态过程，精准诠释了宇宙膨胀的美学。
　　萧寒声笑了笑，将画稿展开：“我看了你的分享，你说能把人类记忆转化为星轨数据？”他指尖点在画稿的星系中心，“比如，一段爱情的记忆，能变成这样的轨迹吗？”
　　温言止的目光落在画稿上，心脏莫名漏跳一拍。画中两个星系的缠绕角度，竟与他脑海中构建的“理想爱情星轨”高度契合。 “理论上可以，”他伸手，指尖几乎触碰到画纸，“但需要精准的神经脉冲数据，捕捉记忆中的情绪波动。”
　　“情绪波动？”萧寒声挑眉，将画稿递给他，“就像星系碰撞时的能量爆发？”
　　“更像恒星的脉动，”温言止接过画稿，指尖感受到纸张的细腻触感，“稳定中带着细微的变化，但本质是永恒的存在。”
　　“永恒？”萧寒声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温博士相信永恒？宇宙都在膨胀，星系都在远离，没有什么能真正永恒。”他抬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细长的弧线，“就像红移，所有光芒都会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视界之外。”（ps：“红移”指“红移消亡”，指遥远星系因宇宙膨胀逐渐远去，最终超出可观测范围，即世间万物都会变化，不存在永恒）
　　温言止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红移来否定“永恒”——他的研究核心，正是“定格永恒”。“至少记忆可以，”他执着地反驳，“只要技术足够精准，就能把最美好的瞬间固化下来，永远不会褪色。”
　　萧寒声没有争辩，只是拿回画稿，在角落添了一笔银蓝色的线条，原本缠绕的星系边缘，瞬间出现了一丝微弱的疏离感。“那我们可以打个赌，”他抬眸看向温言止，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看看是你的技术能留住永恒，还是宇宙的规律更胜一筹。”
　　后台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画稿上的星系仿佛活了过来。温言止看着萧寒声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就像一颗正在膨胀的宇宙，带着未知的吸引力，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探索。
　　而他不知道，这场关于“永恒”与“演化”的赌约，正是他们爱情红移的开端。
　　离开展会后，萧寒声回到家，细腻的黄色灯光照在男人的脸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裸露在嘴角，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和他有着相同兴趣的人。洗完澡，回到房间，望着那被自己添了一抹银蓝色的画卷，提起画笔思考良久，却又放了下去。唇角微扬，他似乎对这幅画作很是满意，用古朴的画框裱了起来，挂在床头。
　　窗外，月挂枝头，微风徐徐。男人闭上疲惫的双眼，沉沉睡去。
　　那晚，萧寒声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似乎有个人远远望着他，正当他想跑去看清男人的样子，视线却不自觉模糊起来，再次睁开眼，阳光已透过窗户洒在男人俊俏的脸上，萧寒声微微皱眉，起了床。
　　自从昨晚被萧寒声否定了所谓永恒，温言止便觉得心头痒痒的，却又说不出原因，等冷静下来又开始后悔昨晚忘记向他要个联系方式。“温博士，你……在想什么?你煮的面快糊了……”清澈的男声从左侧传来，带着全框眼睛的男生眨巴着扑闪的眼睛，疑惑地问到。
　　“小方啊，哈哈，”温言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在想些事情，你还记得昨晚展会那位数学艺术家——萧寒声吗?你帮我去查一下他在哪个工作室，我有点事要联系他。”
　　收到自己学长兼组长的指令，方航快速吃完早饭，离开了工作室。
　　“萧寒声，当今最有前途的新锐数学艺术家……”温言止打开搜索软件，看着屏幕上关于温言止的信息自说自话，“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成就了吗，我的记忆编码研究也要加快进程了啊……”说罢，温言止关了手机，狼吞虎咽地消灭了满满的一碗面，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实验室，开始新一轮的研究。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方航正愁眉苦脸地跟着网址上搜索到的萧寒声的工作室导航，“这位置也太偏了吧……都这么有成就了也不换个大点的工作室，唉，天才的世界，我不懂……”方航看着眼前挂着“萧声工作室”的牌匾，咽了口口水，敲了敲门，问到“萧先生，在吗?”
　　吱呀，古朴极富设计感的木门被缓缓推开，方航抬头望去，只看见剑目眉星的男人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嘴角流露一股不自然的微笑，侧身道，“请进。”
　　方航在温言止的带领下，踏入一片未知的领域，迷茫的四处张望，一幅幅被裱起来的星轨画各有各的特色，一时让人应接不暇。被浓厚的艺术感裹挟着，方航似乎忘记了来这的目的，直到萧寒声出声提醒，“先生，您贵姓?您来找我是要约画吗?还是说……有其他的事情?”
　　“我怎么忘了正事！真是不好意思啊，温先生。我叫方航，你叫我小方就行！我的组长也就是温言止，你应该还记得吧?他让我来找你要一个联系方式。”方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眼中的一丝尴尬被自己的笑容掩饰过去。
　　“行，不过我还想亲自过去一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带个路呢?”萧寒声笑眼盈盈，温柔透过弯曲嘴角溢了出来。
　　“好。”方航听到眼前人真挚的询问，心想反正以后也是要见面的，带过去了也没什么，于是头脑一热当场答应了下来。
　　“那麻烦方先生了，我去换个衣服，请您稍微等我一下。”说罢，萧寒声去到了自己的房间。
　　待到一切事物整理好了后，萧寒声给自己的工作室挂上“打烊”的牌子，就和方航一起出去去找温言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