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橘》白桃果酒

19、019

　　终于背着林恩到家门口，林颉把动作放到最轻。可能是因为累了一天，林恩从闭嘴到倒在他背上大睡，前后不超过三分钟。

　　林颉小心地开门、换鞋，把她背进卧室，之后慢慢将她扶上床躺好。

　　昏黄的灯光下，林恩眉眼舒展，安静地躺着，睡颜乖巧柔和。林颉单膝跪在床边地毯上，不自觉便专注于前者温和的眼睫和鼻梁。

　　他用指背虚虚描摹着她脸上的线条，四下无声，只有均匀的呼吸起伏。

　　可突然间，林恩低哼了一声，翻身扑在枕头上，林颉来不及躲闪，被抓住了手臂。

　　“！！”

　　林颉面部表情几乎失控，因为自己的右手正被林恩双手环住，像多数小孩子抱玩偶熊一样紧紧搂着。他内心混乱慌张，另一只手呈投降状，脑子飞速旋转在想对策。

　　林恩嘴里似乎小声念着什么，林颉没有听清。

　　他在确认了林恩没有醒过来之后，便开始小心地抽出自己的手臂。期间，他还看了看到门口的距离，想着如果自己飞速抽出，然后光速逃离的话，是不是也行得通？

　　好在林恩眉头皱了一下，抬手无意识挠了挠脸，这让林颉如得大赦一般，安全抽回了手臂。

　　林恩又一个翻身，把林颉吓到险些爬到床底。最后在确认了全程，都只是林恩睡觉时候不老实的小动作之后，林颉松了一大口气。他知道林恩的睡眠浅，背对着他的瘦弱身影，让他心头一软，这下就算是傻瓜也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了吧？

　　林颉默默起身，俯身为她盖好被子，并很轻地吻了下她的枕边，最后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次日清晨，林恩揉着太阳穴下了楼，发现林颉早早便起了床，还准备了早饭。

　　“早……”

　　林恩的声音黏黏乎乎的，还带着一些沙哑。

　　林颉目光一直跟在林恩身上，察觉到她状态不好，眉头很快蹙起，“头疼吗？没睡好？”

　　林恩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满脸写着没精神。

　　“你签证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我有加急渠道，下午就能办妥。”林颉把牛奶往她面前推了推，注意力显然还在她身上，“还是先操心你自己吧，是不是感冒着凉了？”

　　林恩按了按头，也许是觉得自己无法继续强撑，于是起身打算再回房间睡一会儿。

　　到了晚上的时候，林恩确认自己果然是感冒了。头疼得厉害，带着晕眩感，用她自己的话说。

　　“就好像有人掀开我的天灵盖，把我的头和脑子质壁分离之后，又捏着我的脑子顺时针转完一圈，接着反时针再转一圈。”

　　林颉端着温水：“滚筒洗衣机洗衣服时候就这样。”

　　林恩整个人蔫蔫地缩在沙发毯子里，毫无平日里的精气神。去E国的计划只能推迟，林颉刚下了班，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先给林恩量了□□温。

　　在正常范围内。

　　“每次感冒都这样。”林恩捧着温水杯，声音嘶哑，有气无力，“不发烧也不怎么咳，就是头疼，感觉头骨要裂开。”

　　“难受还这么多话。”林颉收好体温计，又去给他找药。

　　吃过药，林恩颓废地靠在沙发上，原本想尝试一下“葛优躺”，但刚动一下头也就跟着“旋转”，于是便作罢。

　　无聊地把头枕在靠背上，看着林颉来回忙碌的身影。或许是因为无聊，也或许是有生病的缘故，林恩忽然内心有几分感慨，开口叫了他一声。

　　“水在桌上。”

　　林恩撑起脑袋看了一眼，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摆着自己的水瓶，里面水又填满了。

　　“不是。”林恩再次仰头靠住，目光呆滞让视线自然落在天花板角落，“只是有点后悔学生时期没好好谈一次恋爱。”

　　林颉可能是因为听到了自以为非常莫名其妙的话题，从另一个房间探头出来，“啊？”

　　“因为印象里从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的好朋友们，最后都过得很好。”

　　林颉刚才在换衣服，换好了家居服，便走过来一起坐在沙发上。

　　“现在家务不用干，生病也有人照顾，快递都不用你拿了，你的日子过得还不够好？”

　　“那不一样。”林恩又搬出那句话：“这不都是暂时的嘛！咱俩是假的啊！”

　　林颉有点心里不痛快，他斟酌着现在是否是坦白的最好时机。

　　“不过我确实非常感激你的行为。”接着林恩下一句话说出口，让他更加坐不住了，“我中学时候有一个同桌也对我这么好。”

　　林颉把书扣在一旁的桌上。

　　“你喜欢他？”

　　林恩冲着天花板摇摇头，“但是听人说他对我有意思。”

　　林颉想说“废话”，但没真的说出口。

　　“也是大学时候才知道。”

　　林颉回头打量她一下，本想叹气，但最后还是无奈点点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想着幸好林恩没有真被那个同桌追到手，想到这里又伸手挠了挠太阳穴。

　　“你那是什么反应？”

　　林颉瘪了瘪嘴角：“认为这个故事走向完全不意外，觉得非常合理的反应。”

　　“？”林恩还没彻底糊涂，能听得出讽刺，“我也不是完全没察觉。”

　　“我只是不确定。”林恩仰头阖目。

　　片刻之后，就当林颉以为话题都过去的时候，林恩又说了一句：“万一他是个中央空调呢？”

　　“那你现在呢？有没有想过找个男朋友？”林颉把书重新摊开，语气装作随意。

　　“可能也该开始想想了。”林恩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

　　林颉有意无意地挺直了身子，同时觉得自己像即将开屏的孔雀。

　　“但是没遇到合适的人啊。”林恩手心覆上脑门，鼻音似乎轻了些，“总不能真去相亲吧……”

　　“什么样的人你才会觉得合适？”

　　“嗯？”林恩坐了起来，“之前我没说过吗？”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试了试水温刚好，喝了一口。

　　“首先得是个正常人，三观契合，高矮胖瘦学历长相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别太差。主要是懂得尊重人，最好是和我聊得来，兴趣相投的那种就更好了。”

　　林颉摸着下巴，很认真地琢磨了片刻，然后一脸理所当然地，“你说的不就是我吗？”

　　“怎么会是你呢？”林恩觉得林颉在开玩笑，所以自己也笑了。

　　林颉不服，“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这种时候也会激起你的胜负欲吗？”林恩知道林颉和其他男孩子一样有好胜心，但没想到这种时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