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rgnsw

17、第十七章

　　周六的上午，程凤在爷爷家的院子里用树枝画画，忽然就瞧见院门口有两个和她一般大的孩子喊她：“程凤，你来呀！来跟我们一起玩呀！”
　　出于对友谊的渴望，程凤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别跑呀，等等我！”“三个人”就这么在村里互相追逐，直到程凤摔倒趴在地上，再抬起头那两个小伙伴竟突然消失了，程凤才惊觉这两个人她根本就不认识，然而还没等她冷静下来，就看见远处有铺天盖地的蛇、蝎子、蜈蚣朝她奔来，吓得程凤慌忙跑回了家，把里屋、外屋的门窗都紧紧关闭，那些可怕的东西果然就不敢进来了，盘踞在程凤家的房顶上不肯散去，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王文梅此时正躺在炕上看着电视，对女儿的惊慌失措毫无察觉。程凤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求助母亲：“妈，外面屋顶上全是蝎子和蛇。”
　　“啊？在哪呢？”
　　“你看房顶上，有好多好多，得有成千上万个！”
　　“操你妈，你耍你妈呢？胡说八道什么！”程凤再次抬头，“它们”确实不见了，眼见母亲动怒便也再不敢说什么，只是在心里安慰自己刚才是恍惚了。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天黑以后，程凤觉得有一条碗口大的蟒蛇偷偷的溜进了家，把自己牢牢缠住，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是“它”藏在衣服里面，所以父母都没有发现。可是自己变“胖”了呀！难道自己变化这么大父亲母亲真的不觉得吗？
　　“爸爸。”
　　“嗯？”程振江如痴如醉的看着自己的宝贝象棋书，连头也没抬起。
　　“爸爸，你可以抬头看看我吗？”
　　“怎么了？”程振江放下书疑惑不解的望着程凤。
　　“爸爸，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没有吧，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身上有一条大蟒蛇。”听了程凤的话程振江一阵无语，和王文梅一样，他也觉得自己被耍了，于是不再搭理程凤。没办法，程凤只好无助的站在地上，心里拼命地想该怎样让它离开自己，只是程凤不知道，这仅仅是“开胃小菜”。
　　平时晚上吃过饭后都是程凤负责收拾桌子，可这次她却不敢去了。程凤看见黑着灯的外屋地（东北的厨房）有很多个可怕的声音传来，浑厚且惊悚：
　　“哈哈哈哈哈，程凤，你过来呀！”
　　“你过来呀！你过来看看我呀！”
　　“哈哈哈哈，她胆子小，不敢过来的！”
　　“你过来吧！你不过来，你妈要打死你啦！”
　　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让程凤不仅不敢去收拾桌子，就连抬头去看外屋地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低着头看着缠在自己身上的“蛇妖”。
　　“凤儿，收拾桌子呀！”王文梅还是习惯性的侧倚在炕上，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儿，还以为程凤是故意逃避干活。
　　母亲的话一下把程凤拉回了现实：“妈，外屋地太黑了，我不敢去。”
　　“黑你就开灯呗！那有啥害怕的？”
　　“外屋地全是鬼！”程凤急得快要哭出来。
　　“妈了个逼的，胡说八道什么呢？快去！”迫于母亲的淫威，程凤只好鼓足勇气点开了外屋地的灯，只一瞬间，“它们”说话的声音就消失了。可是程凤还是不敢抬头去看，因为外屋地接连着另外一个屋子，那个屋子是存储米面粮油用的，同样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果然，就在程凤走进外屋地时，旁边屋子又响起了“它们”的声音：
　　“你胆子还真大，还真敢来呢！”
　　“敢不敢进来啊？进来看看我呀！”
　　“我们是好人，你来呀！”
　　这些声音阴森恐怖，击碎了程凤心里的最后一丝防线，哭喊着跑回了屋里，不论如何也不踏入那里一步了。这诡异的一幕终于引起了王文梅的重视：“你怎么了凤儿？”
　　“有鬼！有鬼啊妈！”
　　“哪里有鬼？没有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上炕睡觉吧！”听了母亲的话，程凤逃到了炕上，有母亲和弟弟在身边，她觉得自己安心多了。
　　半夜，程凤突然出现在一座不认识的山上，远处有一口井，弟弟程广谦欢笑着跑过去，诡异的场景让程凤心惊肉跳：“别去！广谦别去！”可是程广谦还是跑到了井边，被一双突然冒出来的大手拽到了井里。程凤被吓醒后才惊觉这一切是一场梦，可迎接她的是天花板下漂浮的几张又大又狰狞的鬼脸，吓得程凤立刻闭上眼睛。墙上钟表秒针转动的滴答滴答声很清晰，骇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沸反盈天：
　　“你睁开眼看看我呀！你睁开呀！”
　　“不要害怕，你睁开眼吧！”
　　“你以为你不睁眼就能逃掉吗？哈哈哈哈，你跳不掉的！”
　　“啊！”程凤尖叫着把头缩进了被子里，整个身体已经被汗液浸透。
　　“怎么了凤儿？”听到女儿的叫喊声，王文梅也是惊醒过来，打开了灯。
　　见到有光亮，程凤这才敢睁开眼睛，哪料却看见窗户外面有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冲自己笑：“妈！妈！外面有个人冲我笑！”
　　“妈了个逼！滚！离我女儿远点儿！滚！”这时候的人们认为邪祟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怕它它越嚣张，你越强势它越害怕。果然，当程凤再次睁开眼睛后，“它”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王文梅就去了镇上，留下程凤和程广谦在家。此时程凤身上的“蛇妖”已经离去，但额头上却长满了金色的线条，程凤拼命地拽，可“它们”长得太快了，不管怎么拽都拽不完。可能是迫于王文梅的威慑，那个和自己长的一样的东西只敢在菜园子里远远的望着程凤，不敢进到家里。白天的家里相对安静了许多，“它们”都已经离开，只有程凤额头上的金丝还在不停的生长，扯也扯不完，程凤干脆就放弃了挣扎，任由“它们”拖到地上。
　　王文梅很快从娘家回来，她把女儿的异常告诉了父母，王木生当即明白外孙女这是“掉魂”了，自己是当过兵的，有震慑邪祟的能力，于是亲手写了一张符，告诫女儿要在晚上十点之前把符烧掉，然而程凤对这一切是毫不知情的。
　　晚上程凤躺下，她感受到那些自己害怕的东西又汹涌袭来，可此时的自己早已经精疲力竭，无暇顾及。王文梅在地上开始焚烧符咒，传来一股股热气，这股热气传到程凤这里就变成母亲在她身上放了一把火。烧就烧吧，以后再也没有这些可怕的东西了，再也不怕挨打了，程凤漏出一丝苦笑欣然接受了。
　　“凤儿！凤儿！起来上学啦！”第二天早上，王文梅准时叫程凤起床。醒来的程凤惊诧于自己的活着，额头上的金丝也不见了：“妈！妈！我好了！没有鬼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对于女儿的恢复正常，王文梅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