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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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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岁那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晏夫人离婚了，只有大小姐选择了跟他走，晏二晏三和他一样都成没妈妈的孩子了。
晏珈的待遇开始好了起来，都是没妈的孩子，谁怕谁，那年晏珈开始了反击。
可惜出于人数上的劣势，晏珈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同样是九岁那年，晏珈参加了陆钰西的生日宴。
他以为陆家和晏家差不多大，去了才发现陆家比晏珈有钱的多，直观可以感受到的美轮美奂，连蛋糕都有几米高，晏珈费力仰着脖子才能看到顶。
那时候的他已经知道不是过生日才可以吃蛋糕的了，他和陆钰西分着吃了许多小蛋糕，今天陆钰西真的要过生日了，他摸摸口袋里准备的礼物，对着大到可以把他埋了的生日蛋糕咽了咽口水。
所有的小朋友都被安排在主楼旁边的房子里，很多很多小朋友大朋友，他们围着陆钰西，晏珈甚至挤不进去。
陆钰西原来有这么多朋友。
他不是陆钰西唯一的朋友。
热闹的环境中，声音嘈杂的晏珈耳朵疼，他听见有的小孩儿喊陆钰西小陆哥哥，有的小孩儿喊陆钰西钰西哥哥，有的直接喊陆钰西哥哥，当然大多数喊陆钰西都是和他一样喊陆钰西的名字。
晏珈不想成为大多数，他怎么能是陆钰西大多数的，为了彰显自己的特殊，晏珈追着抱起了陆钰西的小猫。
是当初晏夫人的大猫下的崽儿，一样的纯白，一样琥珀色的眼睛。
“钰西哥哥不喜欢别人摸他的猫。”
“滚开。”晏珈恶声恶气道。
晏二和晏三迅速走来安慰对方并把他是私生子的事情迅速传开，晏珈身边迅速形成了真空地带。
等陆钰西再次进入这栋房子，立马就有人跑到陆钰西身边告状。
晏珈抱着小猫，不敢去看陆钰西。
他是他见不得光的朋友，晏珈难过的想哭。
他明明抱着陆钰西的猫，待在陆钰西的家，穿着小西装打着领结，可是和这里格格不入。
“不就是抱了抱你的猫吗？”
在陆钰西走过来时，晏珈撂了句狠话，放下猫，飞快的跑开了。
陆钰西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晏珈跑走时眼泪落在了他脸上。
陆钰西的猫死了。
晏珈迷迷糊糊的快睡着时被人揪出来，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晏珈得知是他淹死了陆钰西的猫，因为陆钰西不许他抱他的猫，所以他淹死了陆钰西的猫。
诬赖，惊疑不定的目光，厌恶的后退。
晏珈从小遭受了很多，各种污言秽语他听过也自述过，这种指责对他来说远不到手足无措的地步。
“滚开！”
晏珈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朝喷泉飞奔而去。
陆钰西抱着四肢僵直的猫，周围围着大人。
陆钰西的生日毁了。
晏珈在原地定了两秒，迅速环顾四周。
再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后，晏珈朝可能的方向跑。
困意消失无踪，血液在沸腾，晏珈气的肺要炸了。
他冲进小房子，推开每一个房间的门，终于在二楼西边的一间房子里看到了站在窗户边的始作俑者。
“狗娘养的贱人！你毁了陆钰西的生日！”晏珈大叫。
在一个小时前，晏珈跑出房间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躲了起来。
只是躲起来，并没有偷偷在哭。
他看到有个人抓住了陆钰西的小猫，小猫一直在叫，在抓。
那人叫什么晏珈忘了，但是他记得对方是陆家的小贱人，和他在晏家的身份一样，不过对方很嚣张，因为陆钰西的爸爸很喜欢他，给了这个陆小贱人底气。
“是你干的！我知道是你！”
当时晏珈和他抢猫的时候，小猫趁机跑掉了，晏珈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但是，小猫死了。
死在陆钰西生日这天。
一年这么多天，偏偏选在陆钰西生日这天。
晏珈气到爆炸！难过的要死！
“你这个狗杂种！去死！去死！！！”
对方十二岁，比他和陆钰西都大，晏珈打不过，他只是看着很疯的去打人，其实一直在挨打。
对于打斗，晏珈印象已经模糊了。
他咒他骂他，用在市井听到的最脏的话骂他，把这群少爷小姐惊到愣在原地。
骂到喉咙冒烟时，被大人制止，晏珈开始大哭，声嘶力竭的哭。
哭陆钰西毁掉的生日。
哭陆钰西家里有这么个贱种杀猫犯。
哭他和陆钰西永远不可能深刻的友谊。
他那么努力的在陆钰西面前装乖，全被这个婊子生的杂种毁了！
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头晕眼花，晏珈忽然听到一声遥远的“珈珈。”
他努力睁了睁眼睛，眼前还是模糊一片。
凉凉的冰袋外裹着毛巾覆在灼热的眼皮上，比他大不了多少的手揽着他的手背，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陆钰西，陆钰西.........”晏珈眼睛睁不开，凭感觉蹭到他身边，悲伤到不能自已。
陆钰西胸口湿了大片，死去的猫成了鲜活的晏珈贴在了他胸口，迅速补上了刚才的漏缺。
小小的，仅属于他的，陆钰西心满意足，声音都柔和下来，“珈珈，别哭了。”
“陆钰西，陆钰西........”
哽咽的像小猫的叫声，哼哼唧唧的趴在他怀里，眼睛红肿到睁不开，还在努力睁着条缝瞧他。
突如其来的，陆钰西意识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圆圆如杏，眼尾的睫毛又浓又密的上翘，天然的眼线像是小猫眼一样把整个眼睛都衬得长长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极具神采，哪怕哭起来，看起来也更加悲伤。
陆钰西把冰袋移开，手指指背贴在他眼尾处轻轻的碰了一下，本意是想碰碰湿黏在一处的眼睫毛，只是睫毛的触感太过轻微，晏珈又敏感的闭上了眼，陆钰西碰到了他红肿的眼皮。
热烘烘的，陆钰西皱了皱眉，重新把冰袋覆在他眼上，“珈珈，不能再哭了。”
晏珈打了个哭嗝，对他命令似的话语不太满意，但对他喊他珈珈尤其满意。
温柔亲昵，晏珈不知道陆钰西的体贴柔情能持续多长时间，但对于后续的未知，晏珈总是善于把握，抓住机会，像是陆钰西给的水彩笔和蛋糕一样，在陆钰西反悔之前，不给他迟疑的机会。
“好，不哭。”晏珈努力忍了两秒，稍微做了下姿态，便抽泣的提出要求来，“陆钰西，你再那样喊喊我。”
不用他细说，陆钰西便知道他想听什么，“珈珈。”
晏珈满足了一秒，重新拉拉他袖子，“还要。”
“珈珈。”陆钰西揉搓着他的脑袋肩膀，带着笑意继续喊他“珈珈。”
晏珈足足听到了十一声珈珈。
他应该满足了，可当陆钰西停下时，他接着装模作样的哼哧起来。
“小猪。”陆钰西带着笑意拍拍他后背，“在屋里等我，等会儿拿蛋糕回来给你吃。”
“好。”晏珈应了声，接着认认真真的说道：“我不是小猪。”小猪那么脏，他才不脏。
陆钰西难得好脾气的问他，“那你是想当什么？”
“我是珈珈。”晏珈有些不舍的抱住他，哪怕他已经被陆钰西抱了许久，也抱了陆钰西许久，可他仍渴望亲密接触。
陆钰西摸摸他脑袋，茸茸的头发摸起来和小猫毛一样的柔顺，“好，珈珈。”
陆钰西端着蛋糕回来时，晏珈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小的一个，手脚蜷在一处，陆钰西让人拿了毯子来，把他裹住，然后往他嘴巴里抹了一口奶油。
晏珈在梦里砸吧了砸吧嘴，甜滋滋的。
第二天睡醒时，晏珈总觉得做了场梦，他没有去参加陆钰西的生日宴，陆钰西的小猫也没有死，因为他还在自己的屋子里醒来，像是之前每一天一样。
他恍惚着下楼，想问问佣人阿姨今天几号，但是开口前先被告知了一件令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陆钰西派了司机来接他去玩儿。
天呐。
晏珈的嘴巴一直张到见到陆钰西，然后从扁扁的一条缝长成了大大的O型。
“特地给珈珈留的蛋糕。”
特地，珈珈，蛋糕。
晏珈兴奋的眼睛冒光，他扑到陆钰西怀里，在他肩膀上胡乱蹭着，直到陆钰西猜到他的意思开始揉他脑袋。
“陆钰西，陆钰西！”
他欢快的喊着陆钰西的名字，快乐的像只小鸟。
*
十岁、十一岁、十二岁。
他和陆钰西的关系并没有走的越来越近，到了一定的临界点时反而开始疏远。
不是谁在刻意的疏远，而是他们之间没有多少相同的兴趣爱好。
陆钰西名列前茅，晏珈班级吊车尾。
陆钰西朋友众多，晏珈形单影只。
陆钰西生性偏冷，晏珈黏人的像是甩不掉的口香糖。
哪怕陆钰西仍会关心他，可晏珈还是感觉到了两人越来越远。
像是脱线的风筝，倏的从指尖溜走，晏珈奋力奔跑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风筝乘风飞远。
可是他只有一个风筝啊。
“陆钰西。”
“嗯？”
陆钰西瞥过来的视线都那么凉。
其实，陆钰西看谁都凉，可他和陆钰西认识了好几年了，在陆钰西这里似乎也没有优待。
“有事儿？”
见他长时间没说话，陆钰西催促道，小小年纪眉眼冷峻。
“我想和你做同桌。”晏珈软软道，“陆钰西，好不好嘛~~”
“不好。”陆钰西拒绝的干脆。
转过头继续玩自己的汽车模型，等再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