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好像不是人》不冻春光

4、第四章

　　周复疑感觉顺从沈栖会发生一些很严重的事，继续拒绝沈栖可能会更严重。

　　周复疑左右为难。

　　房间里凝滞的空气仿佛冰流冻结，沈栖固执地张着手臂想要周复疑拥抱他。

　　隐藏在影子中的分身感受到本体蓬勃地怒气缩成了一团，弱小可怜却又隐隐把周复疑围成一圈，似守护也似紧固。

　　无法看守甜甜人类那让他们融为一体也不错，沈栖半垂着眼神情闪烁。

　　虚弱期没完全度过，现在吃了周复疑必定会吸引过来清理者，沈栖权衡不到一秒就放弃了，放弃了权衡。

　　入世邪祟口口相传的天敌，专门捕捉灭杀违法邪祟的清理者威胁，沈栖也不想放过周复疑。

　　分身传来懵懂念头“真要做一次性买卖吗？以后再也找不到一个比甜甜人类还要香的人类怎么办？我不想吃他们，我担心我厌食。”

　　沈栖想这也是个不能忽视的理由，但他不能在分身面前赞同祂，以免分身翘尾巴反过来指指点点。

　　沈栖怒斥分身“担心以后厌食？不如担心再见不到他！”

　　分身“是你见不到他，我会一直跟着他，”分身指责本体想拉他下水，本体见不到甜甜人类关祂分身什么事。

　　沈栖“你再叫我就切断我们的联系，没有我提供力量来源你就等着枯萎吧。”

　　分身沉寂了下去。

　　本体和分身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系，本体铁了心放弃分身，只要甘愿付出代价分身必死无疑。
　　分身敢反对本体不过是本体处于虚弱期暂时处理不了祂，本体虚弱期结束，分身该鼠到临头了。

　　沈栖满意分身的识趣，他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周复疑身上。

　　周复疑依旧双腿交叠身体不动，温柔隽秀的脸上一片空白。

　　他和沈栖才见过几面，相处过多长时间，严格来说他们还是陌生人。

　　永远和他在一起？轻佻轻浮！

　　两个人就那么僵住了。

　　就在沈栖忍不住动手时房门适时被人推开，周复疑松了一口气。

　　他怕他心软做出一些失格行为，他对着心说：周复疑啊周复疑，你想被沈栖当狗玩吗？！

　　周复疑如此告诫自己才压下答应沈栖的冲动，他绝不能当沈栖的狗。

　　沈栖放下手臂，用着看死人的眼神看敲门进来的刘助理。

　　刘助理脚步微顿，他看看两人表情，一个像是看见了救星，一个恨不得让他赶快滚。

　　他来得不是时候吗？刘助理心中百转千回，但刘助理是个成熟的打工人了，他清楚知道谁是大老板，不会做出分不清大小王的蠢事。

　　周复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哪怕他最后和这位沈先生在一起也不会穿他小鞋。

　　“刘助理你怎么来了，”周复疑刻意挑起话题，想让沈栖转移注意力。

　　周复疑给了刘助理一个赞赏眼神，来得正是时候，回去给他加奖金。

　　接受到周复疑想法的刘助理停止了对周复疑的吐槽，他递给周复疑一叠测试表：“您要的测试表到了，您还有其他吩咐......”

　　刘助理心脏紧缩，有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有什么大恐怖盯上了他，以至于他剩下的话卡在喉咙中。

　　“刘助理可以出去了吗？我想和你老板谈谈，不要打扰我们好吗？不听话的人类要小心哦~”

　　他又说：“对不对啊周复疑。”

　　沈栖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俏皮，但结合他毫无温度的眼神来看就很不适了，当然沈栖没有感情的眼神仅针对刘助理一人。

　　刘助理对此只有一个感受：双标的男人。

　　周复疑低头整理测试表：“你说得对，刘助理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再跟沈栖唱反调，周复疑担心他大怒特怒气到自己，沈栖还是个病人。

　　周复疑叹气。

　　刘助理：“......好的，周总我先走了。”

　　穿着体面西装的刘助理体面的离开了有周复疑和沈栖的病房，背影莫名萧瑟。

　　终究是刘助理扛下了所有。

　　目送刘助理离开病房的沈栖重新看着周复疑，他支使分身守门，以免他过于关注甜甜人类忽视外界情况。

　　分身表示拒绝。

　　沈栖一句话就让分身乖乖看门，“难道不想和甜甜人类永远在一起吗？”

　　分身蔫蔫地、一步三回头地滑向房门。

　　沈栖靠在枕头上，歪头肯定：“周复疑你要了什么，和我有关。”

　　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穿在沈栖身上也变得不平凡，警惕的神情，有些苍白憔悴的脸色，像外面受了伤仍掩盖不了美貌的小猫咪。

　　连那喜怒无常的性格都很像。

　　周复疑遮住手上的测试表，让沈栖再做一次测试会不会太过分了？周复疑深刻反思。

　　“没什么，不重要的东西罢了。”

　　“没谁和谁能永远在一起，这是真话，到时候你会先厌恶我抛下我，去寻找你的真爱。”

　　沈栖：？

　　周复疑心情忽然平静，他重复道：“我很无聊，你不会喜欢一直和我在一起。”

　　当一件事终局已定，还会有人不自量力妄想改变它吗？

　　沈栖眼神游移，他也不知道他找到另一个比周复疑更加香甜的存在时会不会抛弃他，人类喜新厌旧，邪祟也更喜欢美味的食物。

　　这是天性。

　　见沈栖不说话周复疑并不奇怪，有心理准备了不是吗，至少没主动上去当人家舔狗，最后捞不到丁点好处。

　　名分、实质什么都没有，周复疑是个体面人。

　　“我准备好了房子，你不用担心出院后居住的问题，如果不介意，”　周复疑声音愈低，“如果你不介意我会为你推荐工作，直到你再不需要我。”

　　周复疑没看到沈栖探究的神情，他洗脑自己是做好人好事，也是为了赔偿沈栖，他都把人撞进医院里，这些都是他该做的。

　　“我很介意。”

　　周复疑嘴唇翕动，他想果然，不知是劝沈栖不必有负担还是劝自己安然接受这一结果。

　　周复疑想逃离这片空间，不要再和沈栖呼吸同一片空气，不想再见到沈栖分毫，以后也不会再听到与沈栖有关的所有信息。

　　他握紧手中的测试表，希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不至于在沈栖面前的最后一次出现是一个苦瓜形象。

　　周复疑失败了。

　　沈栖欣赏完周复疑低沉落寞后，大发慈悲开口：“我不会抛弃你，我保证。”

　　伟大的邪祟大人准许甜甜人类供奉他，如果找到下一个更香甜的人类，沈栖保证甜甜人类会和他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他没学电视剧里男女主口不对心，不断拉扯的行为，狗血剧告诉沈栖想要感情更加坚不可摧，就要经受外部环境不断磨练，需要主人公们你来我往，最后才能得到甜美果实。

　　沈栖已经从周复疑的反应中已经窥见了狗血剧最后制造出的甜美果实。

　　他想没人能拒绝伟大的邪祟大人。

　　沈栖伸出手，没有伪装矫饰的面孔上一片寂静，如冰川雪原，有人想在其中留下印迹就要忍受刺骨冰寒，春日与死亡说不好谁先到来。

　　周复疑低头缓缓抚平测试表上的褶皱，没说话便递给了沈栖。

　　“这是什么？让我在上面勾勾涂涂？”

　　沈栖不认得上面的字，但他记忆力不错，几天前医生就指导过他在上面涂改勾填，一连做了七八次，做到沈栖厌烦。

　　“你该不会也想让我再写一次吧？”

　　沈栖漂亮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烦躁，对着周复疑很不客气，在他眼里成为他信徒的周复疑该无条件接受他的好坏。

　　像之前的讨好那是完全没有。

　　周复疑心想沈栖写过不止一次？

　　周复疑不会承认他最初的想法，只能抱歉了刘助理，周复疑很快决定把锅甩给刘助理。

　　“刘助理拿错东西了，你别怪刘助理。”

　　不在现场的刘助理天都塌了。

　　沈栖随手扔掉测试表，纷纷飞落的纸张宛如刘助理被污蔑后失去的清白。

　　然而在场的一人一邪祟都不在意。

　　沈栖：“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想供奉我第一件事就是要听话，然后周复疑你能坐近一点么，你太香了。”

　　毫无掩饰的沈栖直直看着周复疑，渴望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周复疑的身体。

　　周复疑不解，周复疑疑惑，供奉是什么？还有什么是他太香了？

　　周复疑很肯定自己身上没有喷香水，香水味道太刺鼻了。

　　脑子混乱的周复疑拉近和病床距离，直到膝盖抵上病床边缘近无可近才停止移动。

　　周复疑小心翼翼地问：“我能知道什么是供奉吗？”

　　沈栖：……
　　他忘了他没和周复疑说过他不是人，按照人类胆小怕事的性格，沈栖担心甜甜人类紧急收回一个供奉，恨不得生出八条腿逃走。

　　太不妙了。

　　沈栖没回答周复疑，他用另一个问题转移周复疑注意。

　　沈栖诱惑着，“周复疑，你不是想永远跟我在一起吗，那我要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对吧。”

　　周复疑突然警惕：“不能违法也不能违背公序良俗。”

　　沈栖说过的供奉让周复疑有不好地猜想，大灾变后，很大一部分人类受到污染，身体痛苦不堪便打起了超脱主意，献祭邪神等等乱七八糟抽象血腥的行为多不胜数。

　　而献祭里面最重要的一条守则莫过于供奉。

　　周复疑想告诉沈栖，远离迷信邪.法，人人有责。

　　沈栖气笑了。

　　“周复疑说好的听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