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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差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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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归元看他吃的香,还不忘拿些清茶来解解腻,看着沈玉白吃的一脸幸福样,他心里也跟着欢喜许多。
沈归元笑着说:“玉白别吃那么急,楹儿做了许多,慢些吃,别噎着了。”
沈玉白连忙点头,但手上的动作还是慢不下来,这些糕点可比芙蓉斋的好吃多了!
清甜软糯,香气沁鼻,闻之口齿生津,食之更是回味无穷。
宋归元也是被沈玉白带着多吃了几块,也是等一开始想吃的劲儿过了,才说起正事。
“玉白,之前你兄长也找过我,让我为你谋个差事,寻欢作乐可,但亦不能日日如此,虽你沈家家底丰厚,但免不了一些人不满,借此挑唆。但……”
宋归元将沈玉白的手轻抬起放在自己手上,拍了两下,继续说:“玉白也不必过于忧心,既在我手底下做事,必然没人敢刁难你,给你安排的事也不会太难,玉白可还记得大理寺卿游溪?”
沈玉白摇头,这他哪知道是谁呀。
宋归元说:“无碍,玉白只需知晓,日后在他手底下做事即可,我早已经嘱咐过,不必让你做些疑难杂事,每日理理卷宗旧案即可。”
听宋归元这么一说,这差事听起来并不难做,他对古代这些个差事一概不知,大多也只在中学学过几次,但具体要做什么恐怕只有专业人士来才能应付,但好在原主是个废材,居然科举也没考上,得亏投了个好胎。
沈玉白点头,宋归元也就拉着他唠了些家常,听了些新鲜事儿就放他回去了。
这东宫的人办事效率是很迅速,第二日就已经让沈玉白去上工了。
谢知倒没什么感觉,也就是福全听说自家公子要去当差了,那是一个两眼泪汪汪,满目含情泪啊。
福全没那么多心思,只知道自己从小到大都跟在身边的公子要独自一个人去闯荡,身边也没个人照顾,还要去大理寺这种,好像是管犯罪之人的地方去当差,也不知道危不危险,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会不会有人欺负公子之类之类。
光是他自己脑补,就一个人担惊受怕了许久,硬是在沈玉白第一日上工这天挂在他腿上哭了许久,也是谢知狠下心将人扒下去,他才不至于第一天就被当作耍少爷脾气成为迟到的人。
谢知心中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日后的任务,恐怕又要艰难许多啊……
不过沈玉清也没让他闲着,早在见他第一面就看出这人定会些功夫,深浅看不出来,他询问了几次才知晓是李父觉得幼年谢知长得过于美艳,还是要有些男儿气概的好,逼着他去学了些功夫,不过这些倒是谢知胡诌糊弄过去罢了。
春猎将临,沈玉白又是个不会功夫的,壬九当日必定会跟在他身边防着三皇子的人,其他护卫派去看着他也不放心,不如在这几日让壬九教谢知一些功夫,他也安心些。
所以谢知这些日子在府上,晨起向江婉淑请个安聊些话,午时再和福全去大理寺给沈玉白带个饭刷刷好感,回来再和壬九练练身手,日子过得倒也舒心。
反观沈玉白,刚去第一天就唉声叹气的,虽然有太子的打点,这些人对他也毕恭毕敬,办事的环境氛围什么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这最大的困难啊,还是他看不懂这些记录的案件啊!
记录的那是一个简练富有古文特点,这对他一个学艺术的来说,堪比符文密码,十句话有五句都看不懂要找旁边的人翻译一下,这么一天下来,什么也没记住,就记得身边同僚那看傻子的眼神了。
沈玉白本以为这大理寺规矩森严,就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全是刑具,里面各个都虎背熊腰满脸刀疤的人,结果来了却发现只是将他带到一个普通的房间内理理案件什么的,太子口中的那个什么大理寺卿游溪也没见着。
但没见着也挺好,沈玉白打工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畏惧老板这种角色的。
一开始他对阅读这些文字很是困难,不过在好心同僚的帮助下,几天下来也是识了不少字,懂了许多内容,理下来也发现了些趣味。
里面的事有小有大,小到正月五日巳时,张家村王大爷偷了胡大妈家的鸡鸭数只遂抓罚银一两,七月十日亥时抓获作乱多时的江湖采花贼,其作案手段竟是伪装成女性异族商人在繁华街市售卖香粉,挑选看中女子售之带药独特香粉,后跟随蹲点迫害。
大到像五月九日申时抓获正三品中书令刘氏伙同科举主考卖官鬻爵,聚敛财富……
沈玉白这么慢慢理下了,不知不觉也看了进去,天光昏黄,几声老鸦嘶鸣,枯树残影借着黄昏照进屋内,在卷宗上留下几笔。
沈玉白撑了撑腰,长吁了声,才拿起福全给自己准备的小背包与同僚道别。
看来这差事,也并不难嘛,沈玉白想,不过打工人嘛,下班的那一刻,自然是最自在快活的,人都精神了不少。
沈玉白哼起了小曲,踩着树枝的留影欢快的走了出去。
他刚走出门,一辆马车就停在他身前,沈玉白瞧着也不像自家的马车,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走到楼梯下找了个角落,细细拍了拍,才一屁股坐下拿出福全给的小零嘴吃起来。
然而这马车的主人似乎是冲着他来的,几声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就转身走到他身前。
沈玉白只看见眼前一双黑金靴子,缓缓抬头,那人满脸不虞,紧皱的眉头和冰冷的眼眸,怎么感觉,这人有些,不待见自己啊……
不等他回避眼神,那人却先开口说:“看来传言是真的,我们沈小侯爷,真是把前尘往事,忘了个干净。”
沈玉白也不多言,搪塞他说:“哦,是吧。”
“……”
那人像是被他这话堵住,张口半天,也冒不出来半个字。
也许是被他这幅无所谓的态度激到了,那人还是幽幽开口,语气更不善了些:“既然太子殿下把你交到我手下,该做的,我也做了,但我大理寺的规矩,也必不能少,行个礼唤声大人的规矩,我们小侯爷可免不了。”
听他这么说,沈玉白才明白这就是那个大理寺卿游溪,这些礼数他还是懂得,乖乖将零嘴都塞进嘴里了,才含糊行了个礼叫了声“游大人”。
“哼,”游溪一甩手,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小侯爷可听好了,我可没太子殿下那么好说话,无论您是如何撒娇耍泼,这该有的公事必不能少,该有的规矩,必不能单独免了您,可别试图想通过卖乖来讨好我。”
说完还自以为正直的挺了挺腰板,“狠狠”将他因塞了零嘴而嘟着的嘴按了回去。
沈玉白:“?”
他也没撒娇呀,这个上司怎么这么奇怪呀,还捏他的嘴筒子,一上来就要惩罚他,他想,这是个坏上司。
沈玉白也不敢在他面前小怒,只是悄悄转过脸哼了一小声表示不满,拿手指捏着他的衣角挪开了去,才哼哧哼哧收拾好小包,站起来走到前面路上去观望自家马车来没。
沈玉白因着生气没注意观察,刚站过去,一辆推着果子的车就这么转过来,两人都没看见对方,沈玉白一个转头,眼见着就要撞上了,奈何他刚要退回去,后脚跟一抬就这么碰到了石头上,身形不稳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去。
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落入一个带着寒气的宽厚怀抱中。
沈玉白眯着的眼睛这才敢睁开,但看见是游溪这张脸后,他的心还是凉凉的,怎么就被这个讨厌的上司救了呢,还不如就这么摔下去呢,至少有雪铺着不至于摔的太狼狈。
沈玉白有些别扭的扭了好几下,都没扭出这人的怀抱:“多…多谢大人,您,您可以放开我了呀,我已经站好了……”
游溪一直关注着沈玉白的动作,在他碰到石子的那一刻就跑了过去把人接住,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接住的,竟是个软乎乎的糕点。
沈玉白整个人都散发温热的气息,倒在他身上的一刻,不是硬邦邦的砸上来,而是软嫩的脂肪与他相碰,捏着竟是,手感极佳。
沈玉白挣扎了许久,这人也没个动作,无奈,他只能捏着游溪手背上的肉,狠狠掐了一下,这才把人的神志唤了回来。
游溪突然又将人推出怀中,一脸黑线。
沈玉白皱眉,这人干嘛呀,奇怪的很,以后还是要少接触的好。
他有些气呼呼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裳,心里埋怨着谢知他们怎么还不来。
或许是心中所想被听到了,他正拍着衣裳呢,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气息罩住了他。
沈玉白睁大双眸,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满脸欣喜转头,双眸亮盈盈的看着他,语气也欢快了不少:“谢知!你终于来啦!”
谢知回道:“嗯。”
沈玉白亲昵的将脸贴到他的胸前说:“好想你好想你呀,你有没有想我呀,福全来了吗?你们来的好晚哦,我等了你们好久,手都要冻僵了耶,今晚有没有让膳房做些好吃的呀……”
沈玉白一天没见着他们,扒拉扒拉说了一大堆话,谢知只是笑着看着他一个人嘟嘟囔囔,等他说够了,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准备将人带走。
谢知在沈玉白转身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眼睛微眯,嘴角挑起,带着嘲讽的意味看了一眼游溪,才搂着沈玉白回到马车上。
游溪:“……”
大庭广众之下,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