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漫游录之谁家婀娜》去来如一

10、“姓”就是姓

　　10:00
　　婀娜周四课表上大课间后第一节，是 106 教室的基础文字课，这意味着他又会和那个正式上课第一天大课间扯自己头发的小男生遇见。
　　开学第一周的星期二，那个叫卢修斯的小男生，凭实力让当堂课上全班同学记住了他，这个实力不仅是因为他迟到而且是那节课上唯一一个男生，还是因为他下课后主动问老师作业和把老师名字第一个字当姓氏的行为。
　　当时情景是这样的：
　　“老师你不布置作业吗？写几遍这些字和拼音啥的？”在来仪老师说完同学们再见都要走出教室的时候，这个声音响了起来。
　　来仪老师止了步子，转过身来回答这话，还是笑着说的“噢，阿奴你要知道，就算有作业也是为了你们学会这些字啊，可是每个人掌握的程度都不一样，不可能老师留个作业说一遍、五遍，你们照做了就一定会了。而且学习是自己的事噢，当然是你自己根据自己掌握情况决定要不要写，要写几遍啊。”
　　突然就转了话题。
　　“老师你叫什么名字啊？呃，我来晚了没听到老师的自我介绍。”
　　“来仪，继往开来的‘来’，凤皇来仪之‘仪’。”
　　“姓来？还有这个姓？算了不重要，我是卢修斯??索尔，不是什么阿奴。”小男生先是皱眉，然后又跟发表演讲似的说出自己的姓名。
　　老师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周围其他学生表情也一样。
　　“嗯……老师记住你的名字了，下次叫你卢修斯没问题吧。关于姓这个问题，女士和男士不一样的，你是男生你的姓是索尔，名字是卢修斯，老师是女士，来仪是名字，姓就是'姓'噢。”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卢修斯了，于是现场所有人都有过惊讶表情了。
　　“‘女’字与'生'字合在一起组成的'姓'字，本身就是所有女性的姓，你的妈妈、同学们的妈妈、老师的妈妈包括老师，所有女生的姓都是‘姓’，从我们在月之国出生起，这就是伴随我们一生的姓。”
　　老师离开，同学们窃窃私语，没人上前和这位新同学搭话，即使嘴里议论的都是他。
　　也是这天，婀娜是在食堂又一次看见卢修斯时才和他有对话的。
　　一年级有专属的出餐窗口，以及专属的点餐频道，专属的意思是指有专门的管制。
　　开学之前新生们就会在家长带领下去医院做一次体检，并且评估营养状况给予餐食指导，除了需要特别注意的情况会发给班主任之外，餐食指导建议会直接发送给学校餐饮部，而现实是小孩子常常是挑食的。
　　你说营养啊长高啊这些，不管说的时候孩子们记没记住，当家长和家庭机器人不在身边并且可以自己给自己点餐时，第一反应当然是喜欢什么点什么啦，于是这代点餐自由的孩子们被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地灌了不知多少特制的粘糊营养剂。当他们长大后立刻使用公民权利建议官方对此进行改善，不能再有下一代幼年被灌营养剂的孩童了。
　　所以，一年级专属点餐频道诞生了。至于二年级？为了一年级这个专属特意扣出别的地方多少资金知道嘛，就这一年适应期，二年级还不能管好自己饮食平衡的孩子该喝营养剂就喝吧。
　　这才开学两三天，正是一年级新生们为了想吃的食物和食堂当值人、点餐机器人大起争执的时候，是老生们眼里的传统节目。
　　“为什么他可以全点肉菜？”这是一个喜欢肉食的小朋友。
　　“因为他不是一年级。”这是食堂今日当值人。
　　“为什么也不准全点素菜？”这是一个想要全素菜的小朋友。
　　“验证权限失败，失败原因为违反一年级专属规则。”这是点餐机器人。
　　“一定要点个汤吗？我不想喝汤想换成饮料行不行？”“可是他们都可以的！”指着旁边看热闹下饭的老生反驳。
　　“番茄鸡蛋能不能只给我番茄，我现在不想吃蛋。”“那你正常给我番茄鸡蛋，我只吃番茄行不行。”“我没想浪费粮食，是你不同意我说的。”
　　“真热闹啊，我们当时好像也这样。”
　　“谁不是一样，再过两周他们发现没用就安静了。”
　　“不知道有多少新生会违反爱护粮食条例，被罚义务活动。”
　　……
　　“我们拼餐吧。”婀娜把说要吃全素、不吃鸡蛋、不想喝汤的一年级同学拉在一边，“规定每人都要点一荤一素一汤，你的肉菜可以给我们吃，我们帮你点你想吃的素菜，你的鸡蛋也我们另外几个分，你的汤也是，现在我们先说好还有谁不吃鸡蛋什么的。”
　　“我想吃芹菜牛肉，但是不想吃芹菜。”
　　“我吃芹菜的，你只吃牛肉就行。”
　　“你们想喝哪种汤我就点哪种。”
　　“你还想吃什么素菜，我可以帮你点。”
　　“还有人不想吃鸡蛋吗，没有等下我们就一起分他的鸡蛋。”
　　四个人都成功完成了点餐要求，并且可以只吃自己想吃的食物。
　　可是，一个小男生居然试图举报他们伟大的合作拼餐。
　　“你看，他们四个虽然每个人都按要求点了餐，但是根本没有做到营养均衡。”穿着校服短裙装的卢修斯拉了个点餐机器人过来。
　　“正在核查点餐情况，点餐符合一荤一素一汤要求。”机器人声音平稳。
　　“真是人工智障，我和你说不清楚。”又想去把当值人拉过来评理。
　　机智的当值人早发现这边的情况溜掉了，往年也有新生这样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拼餐四人组赶快吃完剩下的饭菜，机器人把餐盘收走。
　　这才有功夫理这个烦人精。
　　“多管闲事。”
　　“我这是乐于助人，免得你们营养不均衡还要吃难吃的营养剂。”卢修斯一副教训的口吻。
　　“真讨人厌啊，以为自己是大人一样。”
　　“我们一点也不觉得乐，你这算什么助人！”
　　“别拦我啊，我现在就打他一顿看他还乐不乐。”
　　“别，一会真打哭了我们还要哄这个幼稚鬼。”
　　“别理他，就是自己做不到纯忮忌，想不到好办法，就是现在学会了也没人和他拼。”
　　婀娜一边劝阻拼餐小伙伴闹大了以后可能就不能拼餐了，一边对卢修斯说起另一件事。
　　“你好没礼貌，不尊重机器人，你该跟机器人道歉。”
　　“机器人就只会按程序，要什么尊重。”白眼可能想上天。
　　最后当然也没道歉。
　　好了回忆结束。
　　总之这人就是这么令人记忆深刻，所以今早这节基础文字课，也就是今天周四，婀娜发现自己又和这位卢修斯同学有一节课遇上的时候，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真好奇他还能搞什么幺蛾子，男生都这样吗？也没听见一年级其他男生有这样的行为啊，难道就他特殊吗？抱着这样的问题，婀娜忍不住想观察这个男生同学。
　　因为过去经验的固有思维和缺乏月之国详细资料，以及小瞧古人心态等原因而连续丢脸的卢修斯沉默了，这种沉默直到这节课发现上次被自己扯头发的小女生总是看自己才稍微缓解，很自信地认为有小女生喜欢自己，毕竟现在这个身体的模样的确挺好看的。
　　发现自己有固有思维却依旧逃不出的卢修斯矜持地和婀娜交换了名字。
　　只是卢修斯单方面知道了婀娜的名字罢了，当堂课后教室同学还有谁不知道卢修斯名字才奇怪。
　　婀娜告诉卢修斯自己名字是出于礼貌，对于卢修斯认为自己喜欢他的事，这确实超出一个好奇宝宝的认知范围了。
　　不过有一点婀娜很开心，自己至少已经知道十几个同学的名字了，这小男生才知道一个同学名字，没错就是自己，自己绝对不会是新生里认识人最少的啦。
　　傍晚放学回家后，婀娜第一时间看了家里访客记录，没有小鸟来访的记录。
　　下次小鸟来了，我一定要和他讲这个奇怪的小男生。
　　婀娜这样想着，害怕自己忘记，拿起笔主动写日记去了，不会写的字可以问 Sir，这是不需要行动点就可以寻求 Sir 帮助的事，但是这样很慢，直到吃饭时间也因为不会的字太多没写完，所以婀娜决定画下现在脑海中对卢修斯的印象———黑色墨水线条杂糅堆叠在一起，轮廓勉强看得出人形。
　　饭桌上，昭玥想起自己离家早随口问安安和女女今早早餐吃的什么。
　　婀娜抢答：“是果子噢！不是水果的果子。”
　　“咦？就像婆婆饼没有婆婆这种吗？”昭玥突然想起上次和安安说过的莳姨。
　　“机智的昭玥儿已经猜到是煎饼果子了吗？”
　　“女女，下周四母母送你去学校吧~”
　　“儿子，下周四阿姆和母母一起送你去学校。其他时间儿子已经是小学生了，就自己去吧。”
　　你们是想送我嘛，你们是想吃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