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于尘埃》秋叶繁霜

5、Chapter 5

　　车开到家中，苏沐阳下车走到家，他边走边回想起医生刚刚说的。

　　这一个月他无数次情绪失控，在每次想要轻生的时候他的理智总是那么及时的回来。

　　这感觉让他很痛苦，只是一瞬间，他就失去了所有兴趣。

　　他回到家中，天色已经不算早了，渐渐的天黑。

　　他坐在房间的床边，他拿出医生写的单子，按照嘱咐准备吃药。

　　他吃下药后，药物的作用还没完全发作，他看了一眼药物的副作用。

　　“身高发育暂缓。”

　　他看了一眼，有些感叹。

　　“唉，我已经不怎么高了，还来。”

　　他想起自己车祸伤到了脑垂体，但很快，他的记忆渐渐的让他难以想起来，不过好在保姆阿姨给他做饭都是荤素搭配很营养，让他的身高跟同龄人不算差距太大。

　　几分钟后，他感到有些犯困，头有些变得重。

　　他知道是药物发作了，便整理好一切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与其说是睡着，倒不如说是昏迷，噩梦是没有再继续做了，但苏沐阳很痛苦，脑袋很沉。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睁开眼睛，他有些迷糊，脑袋有些沉重，很难受。

　　他艰难的坐起身，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居然才早上四点。

　　他很困，但现在的他根本睡不着，他靠在床的靠背上，缓了一下。

　　“居然被你说中了。”他想起了在医院，那位病友给他占卜，他有些记不起名字，但事情还能记起一点点，自从车祸之后他的记忆力变得差了许多。

　　就这样，他坐了很久，一直闭着眼睛，但完全没办法睡下去，很痛苦。

　　“还说能改善睡眠，根本就没用，不过就是麻木了神经。”苏沐阳小声的抱怨道，情绪稳定了很多，他情绪失控的样子少了很多。

　　很快，苏沐阳来到学校，他没有选择请假，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矫情。

　　但很快，成绩就给了他一击。

　　在周五的周测上，在之前，所学的知识让他并没有感到困难，但现在，有些知识他有些忘记，有些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课。

　　周一的课上，老师抱着成绩，在课上没有说出来，但课间时间他将苏沐阳叫到了办公室。

　　“苏沐阳，你怎么了？最近上课注意力老是不集中，成绩也下降了。”班主任有些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关心，“最近没休息好吗？”

　　“我….”苏沐阳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老师看他有些说不出口，便说：“那我跟你妈妈聊聊，要多注意休息啊。”

　　苏沐阳有些愣神，他在纠结要不要说出口，他已经有些冒汗，但想了一下还是。

　　“老师！”苏沐阳喊了一声。

　　“怎么了这么大声。”班主任似乎被他的话给吓到了，但很快恢复平静。

　　“我的爸爸妈妈….”苏沐阳支支吾吾的，“他们因为车祸去世了….”

　　“啊？”班主任有些震惊，“之前不是还…”但很快他意识到什么，“那你怎么不跟我请假？”

　　“我…”苏沐阳抬头看了一眼班主任，“我….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现在需要休息，你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好了，我给你放会假，快回去休息吧，每天的功课我给你发消息，但是你现在最主要的是休息，功课不要这么在意，注意身体。”

　　“我…”苏沐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一句谢谢老师，便离开了办公室。

　　他回到教室，周德宇来到他的面前问道。

　　“你没事吧，最近看你老走神。”

　　“没事。”苏沐阳自顾自的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回去吗？”周德宇语气带着些不舍，他算是周德宇在学校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嗯。”

　　“为什么？？你怎么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苏沐阳没有回答他他怎么了，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起自己的问题。

　　周德宇也没再多说什么，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苏沐阳远去的背影。

　　苏沐阳打电话给保镖要他来接自己。

　　保镖很惊讶，今天这么早来接，但是他也没过多询问。

　　到家后，他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看着手中的药。

　　“靠，”他将药丢到一旁，“就是你害得我，害我这么难受，无语。”他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他不想再吃药了，他觉得自己没病。

　　苏沐阳没有将药品捡起来，而是任由他躺在沙发旁。

　　他看着眼前的游戏机，他想打会游戏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就一瞬间，他的心情垮了下来，他将手柄扔到一旁，

　　捂着自己的双眼。

　　“唉。”他希望有人能指引自己到底该干什么，他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像一个空壳一样活着。

　　“为什么…为什么….”他声音带着哭泣声，“为什么只有一次机会，为什么….”他一直在重复这说一句话。

　　渐渐的他安静了下来，变得平静。

　　“苏沐阳，你哭什么呀？快来吃饭！”苏沐阳抬起头，是他的爸爸，为什么会在这时出现。

　　“爸？还有…妈？”他起身去“吃饭”，但很快，他被踩到了一旁的手柄，脚底传来的疼痛感将他带回“现实”，让他再次坐到地毯上。

　　“幻觉。”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都是幻觉！为什么！为什么！”他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药物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他的病情还是一样的严重。

　　他艰难的站起身，走到厨房，他想要结束这一切，不过他还是不敢。

　　他拿起厨房的水果刀，朝手腕划了一刀，鲜血流了出来。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随之而来的并不是痛苦，而是舒坦，看着鲜血渐渐的冒出来，他缓缓的坐到地上，看着血流过他的手臂手中最后滴落在地上，但他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也许是疼痛才能让人冷静。

　　渐渐的他平息下来，割腕没法让人死去，他看着手腕上已经干了的血液，他缓慢的站起身，将厨房搞好卫生，为了不让人发现，好在血液并没有太多，并没有太大的铁锈味。

　　他走到房间，准备结束这一天。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

　　“苏沐阳，要按时吃药！”

　　“小阳，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声音渐渐清晰，苏沐阳从睡梦中惊醒。

　　眼神满是震惊，一口气没喘上来。

　　“呼….呼….呼….呼….”他大口的喘着气，冷汗划过他的额头，掉落在被子上。

　　他回想起刚刚的梦，但越是回想越是头痛，他冷静了一下。

　　“爸爸妈妈？”他模糊的叫着他的爸爸妈妈。

　　他下床穿好拖鞋，下楼来到客厅，看着自己白天丢到这的药盒。

　　但他没有打算吃，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问题，不想吃药，而且药物让他感到难受，特别不舒服，尤其是早上起来，晚上吃了药不睡觉头会特别的痛，他根本就不想吃，他在抗拒这一切，他想要了结这一切，但他做不到。

　　他站在沙发前发呆了很久，不过没过多久就有点疲倦，他便做到了沙发前的地毯上，苏沐阳在发呆，现在的他不困，但也没有很兴奋，很疲倦。

　　在这之后，他断断续续的吃了几天药，但很快他就受不了不想再吃。

　　一个星期后。

　　苏沐阳在家已经休息了许久，但状态并没有好太多，他的手腕上多了两道疤痕，还伴随着头晕，呕吐，头痛。

　　苏沐阳无数次想过结束，但每次在快要“实现”。

　　他还是无法接受父母已经离开的事实，还是不愿意吃药，但他把自己隐藏的很好，保镖保姆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也想到过在医院陪伴他的那位病友，但他们什么也没留下，苏沐阳也没想过要再次遇到他，不过这份交情，他会一直记着，他也坚信只要活着就一定可以见面。

　　保姆敲响了门，苏沐阳还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没人知道他这一个星期经历了什么。

　　时间很快，渐渐的，两个星期过去了，到复诊的时间了。

　　他联系保镖带他去医院，但还是选择一个人前往诊室。

　　诊室的医生看到他来，还有些高兴。

　　“很高兴再次见面，感觉怎么样？”医生亲切的问他，“有没有按时吃药？”

　　苏沐阳有些愣神，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医生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便猜到了一些事情。

　　“这么热的天怎么穿长袖。”医生抓住苏沐阳的手。

　　但奇怪的是，苏沐阳并没有挣脱，他想要有人能发现他的难言之隐，但自己不想主动去说。

　　袖子被医生卷起来，医生有些震惊，接着看了看另外一只手。

　　“你没有按时吃药吗？”医生质问苏沐阳，但语气很温柔。

　　苏沐阳看了眼医生，还是决定开口：“药物让我睡着了，但这不是解决的办法，他让我的噩梦变得更清晰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我自己了。”他诉说着这一两个星期的痛苦。

　　医生看着检测报告，沉默片刻，然后平静地看向主角：“你的大脑在抗拒遗忘，他在用这种痛苦的方式逼你解决那个核心问题，而这个问题，药物无能为力。”

　　苏沐阳有些苦笑：“那要怎么样才能解决？”

　　医生摘下眼镜：“通常，我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引导你找到答案，但有时……答案会以人的形式，主动来敲门，当你遇到那个能让你感到安全，让你愿意重新学习信任的人时，你的康复才会真正开始。”

　　“药物不能停，他虽然副作用很大，但是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等到你找到那个人之后…”、

　　“之后怎么样？”苏沐阳疑惑的问道。

　　“之后你就知道该如何走下去了，但当下的你没得选择。”

　　苏沐阳离开医院，搭上回家的车，他觉得医生的话虚无缥缈，他一个整天不善于社交的人，难道指望别人来主动找自己吗？

　　“唉。”苏沐阳叹着气，他知道接下来的时光又得熬，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他对世间万物失去了一切兴趣，甚至是曾经自己最喜欢的东西。

　　他回到家中，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桌上还留着没吃完的饭菜，他的胃口也渐渐的变得小了很多。

　　他站起身走到客厅的窗户前，抬头看着暮色中闪亮的星星。

　　“唉。我到底该找到什么人。”他似乎有些释怀了，短短几个小时，他想了很多，但他始终想不清，为什么只有自己活了下来。

　　果然，活下来的那个人更痛苦，父母还给他留了一笔遗产，他继承了父母留下的所有遗产，包括他现在身处的这栋别墅，以及300亿的资产。

　　他没有选择自杀也是因为常常梦到父母来到他的梦里鼓励他活下去。

　　夜里的星星很晃眼，但大多数人都已经熟睡，

　　他回到房间，坐在床边，将药物倒在手上吞了下去，他选择和自己和解，与其说是和解倒不如说是给自己机会。

　　渐渐的他的头开始有些晕，药物发作了，他躺了下去，等待他的未来是精彩还是同样的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