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你挡着我捡破烂了》圈圈圈吖

87、第 87 章

　　书本怪物的咆哮带着油墨与腐朽纸张的气息，七八条书页触手如同鞭子般撕裂空气，卷向刚刚落地的威廉与卡佳。触手边缘的书页锋利如刀，上面原本印着的文字和图案扭曲蠕动，散发着“信息切割”与“认知污染”的恶毒气息。

　　“散开！”威廉嘶吼，残缺的思维在本能驱动下做出反应，向侧方狼狈翻滚。他的动作远不如从前敏捷，翻滚时甚至感到一阵思维与身体不协调的眩晕。

　　卡佳的状态更糟。身体仍受“静滞”和“熵增”后遗症影响，动作僵硬迟缓，面对速度惊人的触手攻击，只能勉强将残页挡在身前，同时向另一侧闪避。

　　嗤啦！

　　一条触手擦着威廉的后背掠过，作战服被轻易割裂，皮肤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伤口，更可怕的是，伤口处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扭曲的文字在往皮肉里钻，带来强烈的精神刺痛和认知紊乱感。

　　另一条触手则狠狠抽在卡佳用以格挡的残页上！乳白色的光芒骤然一暗，卡佳闷哼一声，连人带残页被抽飞出去，撞在一堆蠕动着的“血肉书籍”上。那些书籍立刻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蟥，伸出细小的、由段落文字构成的伪足，试图缠绕吸附她。

　　“滚开！”卡佳强忍着手臂的剧痛和思维的滞涩，用另一只手持着的□□疯狂劈砍，斩断那些文字伪足，挣扎着起身。

　　两枚残页的光芒因为受创和使用者的状态不佳而明显黯淡，但它们散发的“抵抗频率”依旧存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不仅让他们在疯狂的低语和扭曲光影中勉强保持一丝自我，也似乎……更加刺激了那个书本怪物。

　　怪物中心那不断开合的“巨口”流淌出更多黑色粘液，发出贪婪的“嗬嗬”声，更多的触手从它那由厚重典籍构成的躯干上分裂出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由知识构成的捕食章鱼，缓慢而坚定地逼近。

　　威廉迅速扫视环境。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混乱的“图书馆消化腔”。地面、墙壁、乃至低矮的“天花板”，都覆盖着或堆积着不断蠕动、变幻的书籍。有些书籍像软体动物一样爬行，有些像植物般缓慢生长出新的章节，有些则互相吞噬、融合，发出令人牙酸的纸张摩擦声和意义不明的知识低语。空气中浓郁的甜腻腐化香气，正是这些“活化知识”新陈代谢产生的。

　　他们被从维度夹缝抛到了这里——混沌漩涡的外围区域，一个活化的知识掠食场！这里的“书籍”不再是安静的载体，而是具有攻击性、会互相吞噬、并可能将他们也当作“养料”或“新章节”的猎食者！

　　那个书本怪物，显然是这片区域的“掠食者”之一，而且似乎对残页这种“高品质、高抵抗性”的信息载体格外“偏爱”。

　　“不能硬拼！”威廉对卡佳喊道，同时强忍着后背伤口传来的认知污染刺痛，观察着怪物的行动模式和周围环境。怪物移动不算快，但触手攻击范围广，且对残页光芒有明显反应。“利用这些活动的书堆做掩护！找出口！”

　　卡佳点了点头，她的强化能力让她即使状态不佳，也能更精确地控制身体进行规避。她一边用残页的光芒驱赶靠近的蠕动书籍，一边寻找着怪物攻击的死角或周围可能存在的通道。

　　两人开始与这庞大的书本怪物周旋。威廉利用自己相对灵活的走位，用残页光芒吸引怪物的主要注意力，引诱触手攻击，然后险之又险地避开。卡佳则如同鬼魅，在怪物被威廉吸引时，从侧面或后方突进，用□□猛刺怪物躯干上看似“连接薄弱”的书脊缝隙，或者斩断那些相对细小的触手根部。

　　匕首刺入书脊，迸发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黑色的、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知识脓液和破碎的符文光影。被斩断的触手落在地上，依旧像离水的鱼般弹跳扭动，上面的文字迅速暗淡、崩解。

　　他们的攻击有效，但效率极低。怪物的躯体由无数厚重典籍构成，防御力惊人，匕首造成的伤害有限。而他们自身的状态每况愈下，威廉的思维因伤口污染而更加混乱，卡佳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战斗动静和残页的光芒，似乎吸引了这片掠食场其他“居民”的注意。

　　周围那些原本缓慢蠕动、互相吞噬的书籍，开始朝战斗中心聚集。一些较小的、形态更诡异的书籍生物，如同鬣狗般在外围徘徊，等待着捡食残羹冷炙，或者……趁他们力竭时一拥而上。

　　陷入重围，岌岌可危！

　　就在威廉一次躲闪不及，被一条触手末端扫中肩膀，整个人打着旋儿摔出去，残页脱手飞出，光芒瞬间微弱到几乎熄灭，而怪物巨口带着腥风已然罩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那股之前在维度夹缝中感知到的、微弱而诡异的、带着舒窈特质的“解析波动”，再次出现了！而且这一次，它变得清晰、主动了许多！

　　波动并非来自某个方向，更像是直接从这片掠食场的能量背景中渗透出来，精准地笼罩在了那个正要吞噬威廉的书本怪物身上！

　　没有攻击，没有能量冲击。

　　但怪物那气势汹汹的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它中心不断开合的巨口停止了张合，流淌的黑色粘液凝固。挥舞的触手停滞在半空，上面的扭曲文字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构成它躯体的无数典籍，其封面和书页上原本疯狂变幻的图案与文字，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极其不协调的“定格”与“逻辑错误”——比如一个描绘天堂的景象突然嵌入了地狱的公式，一段优美的诗歌中间插入了冰冷的机械图纸碎片。

　　仿佛这个怪物的“存在结构”和“认知核心”，被一股外来的、更高层或更诡异的力量，强行“解析”和“干扰”了那么一刹那！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秒的僵直，但对威廉和卡佳而言，无异于绝境逢生！

　　威廉顾不得肩膀剧痛，连滚爬开。卡佳则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将手中残页的光芒催发到极致，如同一把乳白色的光刃，狠狠刺向了怪物躯干上一个因为“逻辑错误”而短暂暴露出来的、由几本松散典籍构成的结构薄弱点！

　　“噗嗤！”

　　这一次，残页的光芒仿佛找到了突破口，轻易地没入其中！怪物发出一声混杂着无数破碎知识尖啸的惨嚎，庞大的躯体剧烈颤抖起来，被刺中的部位，书籍开始迅速枯萎、崩解、化为灰白色的知识尘埃！

　　周围的那些小型书籍生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怪物崩溃时散发的混乱信息流吓得四散奔逃蠕动。

　　威廉趁机捡回自己掉落的残页，两枚残页靠近，共鸣光芒重新亮起，虽然依旧黯淡，但比之前稳定了一些。

　　两人背靠背，喘息着，警惕地看着那逐渐崩解的书本怪物，以及周围暂时不敢靠近的其他活化书籍。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四周虚空，试图寻找那“解析波动”的来源。

　　波动没有再出现。仿佛刚才那精准而诡异的一击，耗尽了力量，或者再次隐匿了起来。

　　但那短暂的“解析”与“干扰”，其手法，其效果……威廉和卡佳都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与悸动。那不是图书馆的力量，也不是其他探索者的能力。那是一种试图理解结构、寻找漏洞、并加以利用的特质。

　　就像……舒窈曾经做过的那样。但更加原始，更加不稳定，仿佛是一个初生的、懵懂的、却在无意识中模仿着某个原型的……存在。

　　“是她吗？”卡佳的声音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因情感剥离而显得怪异的波动。

　　“不知道……”威廉摇头，思维混乱，“但那波动……指向她。她可能……以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还存在。而且就在这附近……或者说，融入了这片区域的某种‘背景’里。”

　　这个猜测既令人振奋，又无比惊悚。舒窈如果还存在，为何不现身？她变成了什么？刚才的帮忙，是主动为之，还是无意识的共鸣反应？

　　没有时间深究。书本怪物已经彻底化为一堆迅速风化消失的知识尘埃，只在原地留下一小片相对“干净”的区域。但周围的活化书籍依旧虎视眈眈，远处似乎还有更庞大的阴影在移动。

　　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掠食场。

　　威廉再次集中精神于手中的残页，尝试共鸣。这一次，除了指向“混沌漩涡观测点”的大方向，残页的共鸣似乎还捕捉到了另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刚才那“解析波动”同源的频率牵引，指向掠食场的某个能量流动相对异常、书籍密度较低的偏僻角落。

　　“那边……”威廉指向那个方向，“可能有出路……或者……她的线索。”

　　两人不再犹豫，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和精神，朝着那个方向，在无数活化书籍贪婪或警惕的“注视”下，艰难前行。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周围“知识环境”的恶意。低语试图钻进耳朵，扭曲的光影干扰视觉，甜腻的腐香考验着意志。残页的光芒是他们唯一的护身符。

　　他们绕过一堆互相吞噬、形成诡异螺旋结构的“书塔”，避开一片地面如同流沙般不断下陷、吞噬着落足书籍的“知识沼泽”，终于来到了那个能量异常的区域。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由几面倾斜的巨大书架围成的死角。书架上的书籍相对“安静”，只是封面不断渗出不明的粘液，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小坑。而在死角最深处，地面与书架交接的阴影里，有一个不规则的小小缺口。

　　缺口后面，不是另一个房间，而是一片不断变幻色彩、流淌着数据流般光芒的、不稳定的能量屏障。屏障对面，隐约可见更加狂暴混乱的景象——扭曲的空间、破碎的几何体、以及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信息洪流。

　　那似乎是……通往混沌漩涡更深处，或者某个与之相邻的高能紊乱区域的入口？

　　而在那个缺口边缘的阴影处，威廉和卡佳看到了让他们心跳几乎停止的东西——

　　一小片极其纤薄、近乎透明、边缘不断有细微数据流光溢过的、乳白色微光构成的……“薄膜”或“残留痕迹”。

　　那痕迹的形态，在不断变化，时而像一片羽毛，时而像一滴水珠的轮廓，时而又像某种极其简化的电路纹路。其散发的频率……与刚才救他们的“解析波动”，以及他们记忆中舒窈的某些特质，高度吻合！

　　就像是舒窈残留的意志或存在痕迹，在这里短暂停留、与这片区域能量交互后，留下的一个……印记，或者说，一个临时的“观察点”或不稳定的“频率共鸣器”？

　　它太微弱了，仿佛随时会消散。

　　威廉和卡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希望。舒窈没有彻底消失！她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方式，成为了这座图书馆“生态系统”中的一个……流动的、不稳定的“异常变量”！

　　她在这里留下印记，是否意味着……这个缺口，这条通往更危险区域的道路，是她“解析”后认为的，可能通往第三枚残页，或者打破僵局的一条“可行路径”？

　　威廉蹲下身，试图用残页去触碰那微弱的乳白色痕迹。

　　就在残页光芒触及痕迹的瞬间——

　　痕迹猛地亮了一下，然后如同被激活般，化作一缕极其纤细的乳白色光线，主动缠绕上了威廉手中的残页！

　　紧接着，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虽然依旧破碎但指向明确的信息流，顺着光线传入威廉的意识：

　　“……混沌……边缘……观测点……偏移……”
　　“……规则……脉络……薄弱……共振点……”
　　“……残页……第三……藏于……无序之序……”
　　“……跟随……共鸣……我……引路……”

　　信息戛然而止，那乳白色的痕迹也彻底消散，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但威廉手中的残页，其共鸣光芒中，却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断调整变化的“引导频率”，明确地指向了那个不稳定的能量屏障缺口！

　　舒窈在用她最后的力量，为他们指路！一条可能更加危险，但或许能避开正面冲击混沌漩涡、从“侧翼”或“薄弱点”接近目标的路径！

　　威廉抬起头，看向卡佳，看向那个翻涌着毁灭性能量的缺口。

　　前路是舒窈用某种牺牲换来的指引，是更深层的危险与未知。

　　但他们别无选择。

　　“走！”威廉的声音带着决绝，握紧了被舒窈印记“标记”过的残页，率先踏入了那变幻不定的能量屏障之中。

　　卡佳紧随其后。

　　掠食场的低语被屏障隔绝，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暴、更加原始的信息噪音与空间乱流。

　　舒窈的线索，将他们引向了混沌漩涡的更深处。而他们与那第三枚残页，与这座图书馆最终的秘密，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层薄纱的距离。